?月清城靠山,群山連綿,月清又臨海,海是狹窄的水灣。
小城土地緊缺,臨海的那一塊便是灘涂,之后狹窄的水灣對面是一個半包圍的半島,島外才是翠綠的東海。背靠青山,只有海岸山脈邊一條狹長的平地,所以建城多年總找不到繁榮的氣象。
小城西邊山里有幾條溪流,從群山里蜿蜒流出,匯入了一個小水庫。因為偏遠,這里平時來客不多,青山綠水倒也清靜閑適。一座孤兒院正坐落于一個山谷的角落,只有一條小路通往外界,因為不是主干道,所以很少有人通過。
今天卻不一樣,幾輛吉普車從盤山路上爬到了水庫庫區(qū),因為前夜有雨,道路濕滑泥濘,車胎在黃泥路上陷了幾次,最后一次有車還差點竄出路肩落到水庫里去。車隊不得不停下來休整,中間那輛車的車門打開,走下一個身穿薄皮衣的大漢,皮衣里伸出一雙戴半掛手套的手,說那是手倒不如說是樹皮,指節(jié)粗大,皮膚粗糙起皺,連指腹都黑黃相間,明顯是長年被煙熏的結(jié)果。
那人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圍著前車陷進去的那個土坑噴了兩口青霧,轉(zhuǎn)身走到后車的后座窗玻璃前,竟是畢恭畢敬地對著看不清里面的窗子躬了身子。
半餉,車窗搖下,露出里面半個中年人富態(tài)的臉。那臉皺巴巴吧泛著油光,小眼微瞇,額頭上掛著幾滴虛汗,不知是前夜御了幾女,現(xiàn)在還沒緩過神來。
“前面怎么回事。”明顯是領(lǐng)導(dǎo)的腎虛男人煩躁地皺著眉頭問道。
“領(lǐng)導(dǎo),前面路太差,老三的車拋錨了,這時候他們正在修,可能要等會兒?!贝植谀腥撕俸賹χ嚴镄χ?,兩排黃牙參差不齊,仔細看去還能發(fā)現(xiàn)點牙縫里耷拉出來的隔夜肉。
“知道了,知道了。”領(lǐng)導(dǎo)扇著手,明顯不耐那大黃牙透出的那股餿臭味:“叫他們快點,下午我還要跟開會,耽擱了時間你賠不起。”說完點摁起了車窗,也不理會窗外那粗糙男人一臉的訕笑,抱著旁邊小秘的蠻腰繼續(xù)親熱去了。
“章局,不就個孤兒院嘛,叫人開個拆遷文件不就打發(fā)了,何必勞心您親自來呢?!毙∶芈柫寺査中?,貼著叫章局的領(lǐng)導(dǎo)魅聲撒著嬌。
“你來沒幾天,還不知道這事兒,這孤兒院來頭不小,建的時間絕對比你媽年齡還大,這么容易能打發(fā),我吃飽了沒事自己帶人來啊。”章局揉了揉自己敞開領(lǐng)子的前胸,婆娑得那幾根胸毛茲茲的發(fā)著怪音。
那小秘泛著白眼兒,伸手給他撓了起來,心里卻像翻了餿水筒,惡心的不行。
未多時,最前面那車修好了,咣咣的關(guān)了門,從里面伸出只手打了招呼,然后領(lǐng)著路繼續(xù)走了起來。
水庫里的綠水泛著波,倒映出對岸青山的一片黛sè的影子,此時的chūn風已經(jīng)有了暖意,從林間的芽兒綠里帶出了幾分濕氣,只要衣服穿的多了,還是會有濕熱的躁氣。一溜車搖搖晃晃濺起粘稠的黃泥,后邊那幾輛面包車里的棍棒砍刀嘩啦啦碰成了一段莫名的樂曲,聽得人越發(fā)煩躁。
此時,幾座山背后的小山谷里響起了孩童們玩鬧的聲音。
“哪個可恨的熊孩子連我的胡子都敢拔!”一個老頭從躺椅上立起直跳腳,只見下巴上花白的胡子缺損了一大塊,本來整齊的一大撮胡子變成了兩段,在風中成雙成對地飄著。
一大群玩耍的孩子停在原地,愣愣的望著他,轉(zhuǎn)眼雙眼變成水靈靈的無辜狀。
“唉,氣死我了?!崩项^自知找不到罪魁禍首,可惜的掫起下巴的兩角胡子,心痛地閉眼搖起了頭,不一會兒,就收起躺椅踱著步回到了身后的屋子里。
門前的孩子們捂嘴竊笑,仿佛司空見慣毫不驚奇般繼續(xù)玩耍了起來。
這家孤兒院有兩幢住宅樓,臨著綠水和身后的青山,此時陽光從山谷的薄霧里透出,照的幾幢樓前的小cāo場明晃晃的。
這樣青山里的孤兒院,按配置來說實在是豪華,教室宿舍cāo場和食堂應(yīng)有盡有,幾乎相當于一個小學(xué)校園。四周環(huán)境也相當清幽,空谷的溪水聲夾雜著洗衣錘的嘣啪聲,從院門外不遠處傳來。
“我說王大頭,愿賭服輸,這次你可要把王老師的蜂蜜偷點出來,我可是答應(yīng)佳佳很久了,她一直想吃那個?!?br/>
一伙毛頭小子坐在墻角的石椅上玩著牌,說話的是個小胖子。
“死胖子,這個太損了,那可是王老師的最愛,據(jù)說還是她家自釀的蜜,去年最好的一季出的,這被發(fā)現(xiàn)不完蛋了?”戴眼鏡的一個瘦弱男孩反對道。
“眼睛猴你可別忘了,剛才你被鼻涕蟲逼著去剪李老頭的胡子,那個就不損了?我還為你求過情的?!毙∨肿硬灰馈?br/>
“死胖子,就知道對佳佳好,羞不羞?!蓖醮箢^剛還痛苦萬分,終于想起了這梗。
一群孩子為賭注爭吵了起來。
“算了,不玩了,你們都太水了,猴子,大頭,鼻涕蟲,你們還欠我?guī)准虑閬碇毙∨肿用X袋想不起來了,各個小伙伴也都皺著眉頭不知道自己的身家有多少被他捏在手中。
四周圍觀的也沒記住,在那里掰著手指或者在空氣中畫著圖,但還是算不清楚。
這是屬于孩童的一個游戲,不管什么賭局輸了,就要付出一個代價,孤兒院里自然不會涉及金錢賭局,所以籌碼便從金錢轉(zhuǎn)移到了其他任何有意義的事情上面。比如,讓你欠我一個人情,讓你替我做一件事情。但是這樣的籌碼有一個缺點,就是太難記。最終他們齊刷刷的望向了不遠處的一個男孩。
墻邊椅子上原來也有一群小男孩,只是相對于這邊玩牌的孩子們,那邊就安靜多了。長椅子正zhōngyāng那個男孩感受到了這邊的目光,從手里的書中抬起頭,微瞇了眼睛適應(yīng)了早晨略為明亮的陽光,黑sè的頭發(fā)在rì光里亮起了溫暖的紋理。那是一個非常漂亮的男孩,有著粉嫩潔白的皮膚和清爽干凈的頭發(fā)。
那個小男孩放下手中的書,小伙伴們緊張地看著他,就像每次測驗公布答案的那一刻。而且很明顯,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不止一次出現(xiàn)了。
“候子上個星期欠胖子兩件事情,昨天胖子夜里尿床猴子頂了包,只欠一件。”男孩如是說。
小伙伴們一陣哄笑,小胖子急了,使勁對著他打眼sè,那個男孩輕輕一笑,當然不理他。
“大頭累計一件沒還,鼻涕蟲欠胖子三件,前天幫胖子采花,算還了兩件,現(xiàn)在還剩一件。”
眾人瞪大眼睛看著胖子,仿佛他頭頂上就開出那些花來,“我說胖子,這花別說也是給佳佳的?”四周有小伙伴揶揄道。
小胖子聽了剛才第一句開始就臉紅了,這下更是不得了,紅的像他們早餐吃的番茄醬一樣。這胖子聽著大伙兒的起哄,更不爭氣了,還下意識的抬頭瞄了眼不遠處一群女孩子。正這時候,一個小女孩也正往這邊看,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接觸,嘩啦,仿佛還碰出了聲音,于是他們都羞的縮回了脖子。
小伙伴們不愿放過這個機會一個勁的起哄。
遠處教學(xué)樓的走廊上兩個青年老師聽到那邊的歡笑聲,轉(zhuǎn)頭望了過來,隔著很遠的距離隱隱約約聽明白了個七七八八,其中一個女老師忍不住笑著說:“現(xiàn)在的小孩子真早熟,才七八歲的的年紀就知道對小女孩好了。比我們當年有勇氣多了?!?br/>
“是啊,小胖子封信喜歡那邊的李佳佳不是什么新聞了,辦公室?guī)讉€老師早就知道了?!绷硪粋€青年說道。
“隨他們?nèi)グ?,這樣的情況下有個喜歡的小對象對他們以后也會有好處?!?br/>
“是啊?!?br/>
兩個老師會心一笑不再討論這個話題。
……
“昨晚在對余寒進行潛意識默學(xué)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點問題。”女老師皺著眉頭繼續(xù)望著cāo場上的那一邊。
“在他身上也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
“是的。繼6歲的王芝葉出現(xiàn)上層意識覺醒以來,他是第二個出現(xiàn)這樣情況的。兩個孩子都是很特殊的體質(zhì)呢?!?br/>
女老師伸手抬了抬眼鏡,極平常地轉(zhuǎn)過了視角,挺漂亮的眼睛看向了身旁的男老師。但嘴角掛著的笑卻很僵硬,這反應(yīng)她的內(nèi)心遠沒有她表面來的平靜。
男老師很敏銳地感覺到了她的異樣,剛要說什么,不曾想?yún)s被女老師攔住了。
女老師背過身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嘴角僵硬的上翹恢復(fù)了從容。
“發(fā)生了什么?”
“剛才我盯了他一眼,沒想到他抬頭看了回來?!?br/>
“巧合?”他也轉(zhuǎn)過了身子。
“不,他能感受到我的目光。”
“這么敏銳?”
“這很平常,不是嗎?”女老師笑著靠在樓道的欄桿上,潔白的制服下越起的酥胸像山巒一樣樹立在下面一馬平川的平原上。黑sè的纖細絲襪小腿從制服叉合的下擺處露出,再往下,小小的絲襪小腳勾起一只高跟鞋懸在半空中,有些俏皮地在地上叮叮地撞出了聲音。
他卻不敢多看,無奈地摸摸后腦勺:“恩,那個……王老師……”
“鄭老師,怎么了?”王老師不解地看著他。
“那個……你……今晚……恩?那是什么?”
鄭老師疑惑地看著山谷盡頭的道路上出現(xiàn)的好多輛車。
;
新思路中文網(wǎng),首發(fā)手打文字版。新域名新起點!更新更快,所有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