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憧芯緩緩落地站在二人身后,聲音嬌俏道:“淚少主,你是不是忘了小魚兒啦!”
她說完看向戚云,眼中全是柔情,輕聲道:“云少主,傷勢可好些了?我也略懂些醫(yī)術,我為你看看可好?”
月灼華起身讓出位置道:“那你快來看看,還有你可照顧好他?。∥疫@就去幫你救人!你要是敢欺負他,照顧不好!我就把你那些姐妹再送回幽溟山去!”
聞言花憧芯也不惱,微微一笑道:“我還能吃了他嗎?”
戚云抬眸輕聲道:“月灼華,你要去哪?”
月灼華道:“三哥哥,放心!我去趟幽溟山,很快回來?!?br/>
戚云勉力站起拉著他的胳膊,擔憂道:“你不可獨自前去,危險!”
月灼華笑道:“哥哥擔心我?放心吧,我本事大著呢!”
戚云不放手,阻止道:“人外有人,總有你應付不了之時!我隨你前去,或咱們三人一起!何況,我二姐和家人說不定此刻.......!我既憂心他們,更憂心你獨去!”
月灼華道:“哦,看在三哥哥這樣關心我的份上,我背你去!”
戚云迅速松手往后退了兩步,躲著月灼華伸過來的手。
月灼華又道:“那抱也行!”說著伸手作勢要抱戚云。
花憧芯掩口笑道:“好了,淚少主?!庇只仡^對戚云柔聲道:“你現(xiàn)在傷勢如此之重,若要前去,先服了這三粒丹藥。路上讓淚少主背著也好調息養(yǎng)傷!”
戚云緩緩地接過丹藥服下后,面色憂思卻默許了他們的提議。
晨光下的纖雪山頂,那片焦土被白雪淺淺覆蓋掩飾著罪責!
想是那月灼華平日口無遮攔,而且行為過分。所以,去幽溟山的路上,戚云好似有些羞澀,他便只是輕輕倚在月灼華的背上,與他共乘銀芽前往。
月灼華側首,笑道:“三哥哥不必擔心,這種翻墻盜寶,背后悶棍,偷雞摸狗的事我常干!都是一個人去,這樣也好脫身!白龍,你還記得吧!有次我?guī)е9?!結果偷了丹藥我跑了,他讓人家扣住了!還要我回去救他,那以后白龍再也不跟著我去啦!所以,哥哥放心,我一個可以的!你們在外面找個安全的地方等著就好,我去去就回!”
戚云俊眉輕蹙面上擔憂卻冷冷道:“不好!”
月灼華道:“哦!哥哥這是又思慕我了嗎?”
戚云忽地聲音顫抖道:“你,閉嘴!”說完拔劍警告!
月灼華一揚秀眉,抿嘴偷笑道:“好好好,你別生氣了,小心傷口!我閉嘴就是!”
那邊花憧芯見二人這般,只是掩口淺笑不語。
山外遠觀便見密林中夾雜著溟草,河水環(huán)繞著尖山。唯有山門前和山后有兩座吊橋可供人通過,山門橋端都有人把守。幽溟山門處巡邏看守之人不少,著實難辦!
三人突然發(fā)現(xiàn)前方,還有五人也是藏匿身形,想是也要潛入救人?那五人中有四人,竟是剛才那四名纖雪山仙子。還有一女子?月灼華不識!
卻聽戚云喃喃輕語道:“二姐?”
這邊幾人悄悄匯合一處,商量如何行事!
戚云二姐警覺地盯著月灼華問戚云:“此人是誰?”
月灼華見戚云垂眸不語,笑著道:“我是你們的靠山!”
花憧芯道:“約素姐姐,不必擔心,是友非敵!”
戚云二姐戚約素雖然沒有再多問,但心下已經生疑:若來人是友,又為何這般遮遮掩掩?卻瞧他身上正氣不足,邪氣更盛!怕不是什么名門之士!
戚約素告知,浮雪夜蝶眾人多數(shù)撤出到了安全地方,她帶了人手,等在不遠處。這邊幾人開始商量,如何營救里面眾人,著實怕耽擱營救,會有人已經淪為爐鼎,或者更悲慘的下場!
月灼華深知,本可耍些手段,徐徐救出!可見他們如此著急,又想那魚幼薇也可能被抓了!既然見了,又怎可袖手旁觀!此次要如此著急救出那么多人?必然會暴露自己身份,只怕這次闖地禍會不??!但有些事,卻不得不去做!
他拉住戚云輕聲與他耳語,戚云聽后,一把緊握月灼華的胳膊,面色凝重,眼中全然是否定!
眾人不明二人何意?他掙脫戚云的手后,隱去身形,幾個翻身跳躍。鉆入水中過岸后,片刻之后就翻墻而入了山門!
那幽溟山門外的禁制防護,竟然對他全然無視?他這邊進去后,找了個僻靜處。他五指分開,單手手掌緊貼地面,將體內大部分靈力,灌入這幽溟山內的所有草木!
戚約素這邊心下了然,這紅衣少年,若不是身上有幽溟山的通行玉令,又怎么能這樣悄無聲息地潛入!
眾人等在吊橋外一端,少許之后,里面的人慘叫聲不斷!那守在橋頭另一端的弟子和山門前的,紛紛入內查探。
可進去的人,沒一會就開始都往外跑!不少人狼狽地逃竄而出,身上或多或少的帶著些,身形怪異的草精、花精妖物。這些草木精怪不斷地撕扯,啃咬著被它們抓到之人。
守在外等著的眾人見機,快速拿下幾人后。搶了他們身上的通行玉令,隱去身形迅速過橋后翻墻而入。
進入后,眾人更是吃驚!這里面還有多人被樹怪,還有矮小的灌木化作的妖物追趕。一時間幽溟山宗門內雞飛狗跳。這邊眾人不敢多做耽擱,四處尋找救人。
月灼華之前剛進來時,用了問草探花術。詢問了花草,得知魚幼薇的去向后。于是自己就先一步潛入深處,在一間小院的地牢內,發(fā)現(xiàn)了魚幼薇的身影。
此地與外界隔絕,全部是以金屬加著多重禁制所制成的牢房。魚幼薇正被捆仙索束縛著,跟她在一起的還有一男一女的兩名幼童!他們被一起關在加了光幕禁制的低矮鐵籠內。
地牢內的另一邊隔間內,傳出一男一女的聲音。
女子嬌媚道:“姚公子,你不是說幫我殺了那個該死的劉啟財嘛!我不想給他當繼室啦!他死了我也好跟你雙宿雙棲,不用這樣整日偷偷摸摸的!你還怕他不成嗎?”
男子猥瑣地聲音道:“我姚蟒會怕他,這不是那姓劉的在我父親手下,也算個有臉的嘛!咱們總不好明著來!”
女子嬌喘道:“不嘛!你抓他那女兒阿朱來有什么用?又不是他死!我不,我不嘛!”
姚蟒油膩道:“乖!聽話!你有所不知!我把這對金童玉女,還有外面那個不知道死活的小賤人,一起送給幽溟山的大成長老,則天老祖!讓他修煉功法用……”
女子撒嬌道:“這有什么用嘛!我要那姓劉的死,是要他死!”
姚蟒道:“唉,那姓劉的知道了,自己這寶貝女兒讓人給吃了,哈哈,還不去拼命?到時候你不就如愿啦!還用咱們動手?”
女子嬌鬧道:“那到時你可是就娶我呢?”
姚蟒喃喃道:“我?呵呵,我怕我父親不同意!”
女子帶著哭腔道:“我看你是看上外面那個女人啦,剛才還對她動手動腳的,要不是她撒潑咬你,你都要親到她啦!”
他聽著這對狗男女的污穢之詞和齷齪的濫調,心中火冒三丈!可是里面沒有花草可供他操控,只好用銀芽化作十三片銀葉貼在禁制上,慢慢將禁制打破一個缺口!
姚蟒鄙陋地又道:“她?哈哈,她這個性子送去了?那位前輩見了一次再不會理她,到時我讓她受盡眾人凌辱!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讓她咬我!”
女子阿諛道:“姚郎好謀略!”
女子和姚蟒一起發(fā)出令人作嘔地陣陣猖狂大笑之聲!笑地奸詐無比,陰險無比,諂媚無比。
當著兩個孩子的面,當著另一個女子的面。還能如此談笑著,為這三人安排的下場!
魚幼薇狠狠地閉緊雙眼,用自己單薄的身體擋住兩個幼童的視線!這骯臟的世界,丑陋的事實。她想全都為這兩個純潔的靈魂遮擋在外,不愿讓他們沾染上分毫!
一聲轟隆之聲傳來,那外層的禁制,終于被打破一個缺口。月灼華一劍將鐵門劈開!
此刻銀芽已化作那把閃著森森寒光的銀葉紋仙劍!他從禁制破口處劈門而入,手中緊握長劍。
紅衣映著銀劍,彎著眼睛斜挑著嘴角,面上似笑非笑!神色讓人猜不出喜怒!他伸出拇指撩開額角落下的碎發(fā)。側首用余光斜瞟了那可憎的二人一眼!
此刻姚蟒攬著那女子的背,兩人慵懶地依偎在那張骯臟無比的榻上,詫異的看向這剛剛闖入的不速之客!這姚蟒懷中的女子并不識來人?
她一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指著來人!用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臉,帶著輕蔑道:“狗東西,你還敢……”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姚蟒一把推開!姚蟒站起身來,睜著驚恐的雙眼,咽咽口水壯起膽子道:“月灼華,你!淚少主,你不要太過分,這次我可沒招惹你!這里可是幽溟山,我父親現(xiàn)在可是宗內的長老了!你來我家找麻煩嗎?”
月灼華冷冷道:“哼!宵小鼠輩,豈敢叫囂?”
那女子看姚蟒嚇成這樣,自己也趕緊找個角落低頭站好,不敢多看。一手捂著胸口微敞開的衣領,一手抓著裙擺不停地發(fā)抖!
姚蟒喃喃道:“你,你說什么呢?”
月灼華冷冷道:“看來舌頭也不必留了!”
姚蟒驚恐道:“你干什么,你敢.......”
銀葉紋仙劍已經在他的口中繞了一個劍花出來。割掉了姚蟒的舌頭。
姚蟒跪倒在地上,雙手捂著自己不斷溢出鮮血的口。發(fā)出嗚嗚,嗚嗚地聲音。每發(fā)出一聲,就多吐出一口鮮血。血順著他的雙手流過手臂,滴落在地。
他一只腳踩在姚蟒的肩膀上,拿劍抵在他的心口。
姚蟒捂住嘴不住地搖頭,赤紅雙目驚恐地淚如泉涌。
月灼華看著他此刻祈求的眼神,再想想眼前這人剛才地卑鄙無恥。一劍斬了他的雙手,不必猶豫,無需憐憫!
姚蟒倒地后,想捂住自己的傷口,止住噴涌而出的鮮血??墒撬呀洓]有了手。只能將手踝緊緊地壓在自己的胸口,整個人倒在血泊之中,不斷地嗚嗚著!
月灼華將靈力灌入掌心,硬生生地把姚蟒的神魂從體內抽出,一點點捏碎。直到他再也發(fā)不出那嗚嗚之聲!
那剛才還酣暢淋漓笑著的二人,頃刻后被之前自己的笑聲肆意地嘲諷著,真是現(xiàn)世現(xiàn)報!
他微微側首看向那女子,神情冷酷!那女子雙手捂著耳朵不斷地尖叫著,此刻全身瑟瑟發(fā)抖膽戰(zhàn)心驚!
而后她跪在地上用頭猛磕地面,聲音顫抖抽噎道:“我不敢了,我沒殺過人!我也什么都不會說的!前輩放過我吧!”
他正要提劍去刺,一只溫柔地手握上了他的手腕。他不管不顧地甩開那只手,提劍還要上前!
又被另一只手臂攔在腰間,再次制止他。身后一個溫潤純凈地聲音道:“小淚!”
這聲音把他從嗜血恍惚的無間中,拉了出來!他漸漸從剛才地瘋狂怒火中清醒。徐徐握松了手中的劍,緩緩回頭看身后那人。戚云一雙明眸帶著寬恕,帶著憐惜!
戚云輕輕壓下他舉著劍的手,柔聲道:“好了,我們救人走吧!”說完后,他走過去,從姚蟒尸體的腰間拿出儲物袋,再用姚蟒自己的外衣,將這面目全非的臉蓋上。
他不愿讓還在牢籠中的孩子們,再多看到這樣殘忍的畫面,想盡量減少這恐怖的畫面,今后會給他們童年留下的陰影。
戚云翻出打開禁制的玉令,開門救人。
戚云溫柔地抱起男孩,魚幼薇抱起女孩。兩人都呵護地遮住孩子的眼睛,將他們護在懷里,三人快速離開此地,去與外面眾人匯合。只留那女子還跪在墻邊瑟瑟發(fā)抖,抽泣不斷。
離開幽溟山宗門的路上,阿朱從魚幼薇懷中諾諾地探出頭,指著地上一個被草木精怪撕裂的男人,奶聲奶氣道:“阿爹!”
這一聲,月灼華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無限地自責涌上月灼華的心頭,他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這殘酷的事實!他犯下了什么?漸漸蒼白的臉頰上,那雙曾經總是帶著邪狂的眼中,是沉默?是懺悔!還是等待救贖?
他的身體漸漸變地被事實冰封!是否能單純地將善與惡完全刨開,有些東西在顛覆著他心底并不明確的信念。
戚云將男孩緊緊抱在懷里,護住臉色蒼白卻沉默的月灼華,拉著木訥地他離開這里。讓他擺脫開此刻被毀掉的幽溟山宗門,這個對于阿朱來說,曾經還能算是個家的地方!
是什么將罪惡的根源拋給這個世界,生與死間脆弱一念!蒙蔽雙眼的是假象還是根源?又有多少如阿朱般的人,在無人知曉的世間中殘喘掙扎?是真的將她從地獄救出嗎?還是又將她推向了另一處沼澤!何以為罪?何以為惡?
這無知單純的孩子又做錯了什么?要突然間變成孤兒,如浮萍般孤苦無依!而后是接受另一只魔鬼伸出的手?或是走進圣潔的門?成為怎樣的人?
月灼華心中五味雜陳,全然不覺自己現(xiàn)在身在何處!直到一只柔軟的小手捏著他的臉頰,奶聲奶氣地笑道:“大叔。”
他恍然間回頭,眼中倒影著阿朱那張純真的臉。笑地燦爛陽光,溫暖無邪,全然不明自己剛才經歷了什么!
阿朱身后晃出一個粉衣女子的身影,她嫣然淺笑,遞給阿朱一個蘋果,指著月灼華讓阿朱給他。
阿朱單手拖著蘋果遞到他嘴邊道:“姐姐說了,吃了蘋果從此以后一生平安喜樂,無病無災!我已經吃過了,這個給你!”
月灼華勉強淺笑地接過,望著阿朱的眼睛。
阿朱道:“大叔不吃今晚會尿床的!”
月灼華眨眨眼睛道:“喂,臭丫頭!你叫誰大叔?還有不吃尿床是什么歪理,誰教你的?”
阿朱對著月灼華吐吐舌頭,跑去了一個身著幽溟山服飾的女子身邊,抱住了她的腿,抬頭望著那女子微笑。那女子摸摸阿朱的頭,繼續(xù)跟戚約素交談。
二人身側還有兩名男子。其中一人身著幽溟山服飾,樣貌與那幽溟山服飾的女子相像,好似兄妹。另一位男子身著灰色寬袖長衫,他手中握一把碧綠色的翠竹劍靈寶。此人一身正氣凜然,英姿煥發(fā)。如隱士仙者般不染凡塵!
月灼華剛才心神不寧,只知被戚云護著一路向前。全然沒注意自己現(xiàn)在身在何處,剛才后面又發(fā)生了什么?
魚幼薇在他眼前揮揮手,他抬眼望去。魚幼薇嫣然婉笑,對他拱手深拜后柔聲道:“幼薇多謝!淚少主救命之恩!”
月灼華尷尬地笑笑,也不知自己該說些什么。
魚幼薇見他從剛才的自責和恍惚中醒了過來。輕聲溫柔地給他講述剛才都發(fā)生了什么。
原來剛才他們剛逃出來和眾人匯合后不久。那鎮(zhèn)守幽溟山的大成太上長老,則天老祖。就從自己的隱居地不遠趕來。若沒有那身著幽溟山服飾的兄妹,雷韻和雷櫻開啟傳送陣法幫忙,帶眾人傳送逃離,這些人怕都不能全身而退!
這兄妹二人雖為幽溟山弟子,可也看不慣其作風。本是建了陣法要私逃判出宗門的,順手幫了他們!若有險惡用心,大可放任眾人被那大成太上長老,則天老祖追殺就好,不必多此一舉!
而那位身著灰色寬袖長衫的男子,名喚葉將離。是一位隱居仙山的大成修士,明遠仙師的徒弟。學有所成后一心入世,游歷四方懲惡揚善。聽說了幽溟山的惡行,便匆忙趕來,潛入也是為了救人。還出手滅殺了幽溟山的宗主!
他們這次鬧的動靜不小,驚動了幽溟山的大成太上長老,則天老祖?,F(xiàn)在眾人正在商量后續(xù)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