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nèi)齻€人一起走過了好幾條街道,不一會兒,來到了一個比較僻靜的街角。
這時那個姓羅的矮個對鐘離昧客氣地說:“鐘離公子,有個事我們得跟你商量一下。
我想不用多說,你也猜出來了,我們都是江湖人士。
我們家老爺在江湖上有一些仇家。我們害怕那些與我家老爺有隙的人知道我們家的住址后,登門尋仇。
雖然我們天不怕地不怕,明刀明槍地干,從來就沒怕過誰。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要一天到晚去防備那些陰險狡詐的小人,我們也不厭其煩,所以我們一直對老爺?shù)淖√幐叨缺C堋?br/>
為了保證老爺?shù)娜松戆踩?,防止他的住址被泄密,我們一般都要把老爺邀請的客人蒙著眼睛帶回家,讓大家都摸不?zhǔn)老爺?shù)淖≈贰?br/>
我們來的時候,老爺一再囑咐對鐘離公子盡可放心,不需要蒙眼睛。
但是還請鐘離公子體諒一下我們這些下人的心情,還是比較擔(dān)心老爺?shù)娜松戆参5摹?br/>
畢竟我們跟鐘離公子萍水相逢、相知甚少,所以我們還是想按以往的慣例把鐘離公子的眼睛給蒙上。
可能這會讓鐘離公子感覺很不舒服,所以請鐘離公子原諒我們唐突了。
如果鐘離公子堅持不蒙眼睛,我們也只好遵照老爺?shù)囊庖娦惺??!?br/>
鐘離昧忙謹(jǐn)小慎微地回答道:“既然是為了你家老爺?shù)陌参V耄?dāng)然不能為我一個人破例??碗S主便,我聽從你們的吩咐便是了,你們還是趕緊把我的眼睛蒙上吧?!?br/>
他話音剛落,眼睛就被那個姓倪的瘦子給蒙上一層厚厚的黑布,密不透風(fēng)的,頓時什么都看不見了。
鐘離昧的眼睛被蒙上以后,兩眼一抹黑,只能乖乖地被那個姓倪的瘦子牽著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只感覺這兩人拉著他左轉(zhuǎn)右轉(zhuǎn)、東拐西拐,又是上坡又是下坡,又是過橋又是爬山的,走街串巷地在湘縣東西南北城亂兜圈子。
鐘離昧一路俯首貼耳地跟著,心里覺得霧里看花似的,也不知道他們想干什么。一路不停地犯嘀咕。
心想,也不知道他們家老爺在江湖上是個什么大人物,值得他們?nèi)绱诵⌒囊硪怼?br/>
再轉(zhuǎn)念一想,這兩人話雖然說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但是行蹤卻有點神出鬼沒、飄忽不定,也不知道他們是敵還是友,看來也只有到他們說的地方再見機行事了。
如果是朋友,那敢情好,大家皆大歡喜。
萬一他們是壞人,正我也做好了防備,現(xiàn)在身上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大不了,一見情況不對,撒腿就跑。實在跑不過,把命交給他們也就是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他就由著他們帶著自己瞎轉(zhuǎn)悠。
在鐘離昧旁邊的姓羅的矮個看著鐘離昧的臉上一直陰晴不定,知道他在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忙柔和地安慰他道:“鐘離公子不必過于緊張,只要此行的所見所聞,你不向別人泄露半句,我們兩人擔(dān)保鐘離公子不會有什么危險。”
鐘離昧表示謝了,卻也不敢再多問,怕觸他們的霉頭,犯他們的忌諱。
過了大半響的功夫,感覺離早晨出發(fā)的地方走出了很遠,那兩人才停了下來。
那個姓倪的瘦子幫他把眼睛上蒙著的黑布摘了下來。鐘離昧讓自己的眼睛先瞇縫了一會兒,適應(yīng)了一下外面刺眼的太陽光,然后才睜開眼睛向前面的房子看過去。
鐘離昧本來以為他們這么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那么他們隱居的地方應(yīng)該不是在荒山野嶺就是在窮鄉(xiāng)僻壤,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們來到的這個地方好像就是湘縣的城郊,看來他們也懂得“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的道理。
在他眼里這座院子跟周圍其他的院子的建設(shè)格局一模一樣,都是三進的四合院落。
好像有一戶大戶人家在這里居住似的。
只見帶他來的兩位中年男子朝院子大門旁站立的兩個孔武有力的看門家丁點了點頭,就進了大門。
從大門進去是一個影壁,進入大門后,影壁的西側(cè)有一道屏門,此時正鎖上了,沒有開。
他們從屏門的側(cè)面走進由一排倒座房和南側(cè)的大門、北側(cè)的垂花門和游廊圍成的四合院的前院。
南側(cè)西邊這一排倒座房一共有五間房子,中間那間最大,主人將其作為客廳。
由于倒座房是四合院中最南端的房子,門窗都向北開,正好背光,采光很差。
再加上鐘離昧眼睛被蒙上老半天,視力還沒有恢復(fù),所以看東西就有些模糊。
鐘離昧從院子里往客廳看過去,只隱隱約約地看見客廳當(dāng)中間靠南面墻擺了一張八仙桌,桌子旁邊有兩把太師椅,右邊那把空著,沒人坐。左邊那把上面坐了一位老者。
桌子上方的南面墻上掛著一副帛畫(帛畫為中國古代畫種。因畫在帛上而得名。帛是一種質(zhì)地為白色的絲織品,在其上用筆墨和色彩描繪人物、走獸、飛鳥及神靈、異獸等形象的圖畫,約興起于戰(zhàn)國時期,至西漢時發(fā)展到高峰。資料見百度百科)。
鐘離昧跟在帶他進來的那兩位中年男子后面進了客廳。
他抬頭看見那帛畫上畫了一位身披銀色盔甲,威風(fēng)凜凜、英氣逼人的大將軍騎在一匹四蹄騰空的高高大大的白色戰(zhàn)馬上,手里拿著一把出鞘的鋒利寶劍向前揮舞著。好像那位大將軍正在馳騁疆場,指揮千軍萬馬作戰(zhàn)似的。
他心想,這位氣宇軒昂的大將軍是誰呢?他跟這家主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這家人把這位大將軍的帛畫掛在客廳正中間,想來這位大將軍應(yīng)該是這家人的先祖吧?
想到這里,鐘離昧怕觸人所忌,不敢多看,忙低下頭來。
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那張八仙桌左邊那把椅子上端端正正坐著的那位老者正是昨天跟他在一起痛痛快快喝酒、高高興興聊天的高老丐。
一看見端坐在椅子上的高老丐,鐘離昧這半天來一直懸在嗓子眼上的心才總算放回肚子里。
他心想,這個高老丐昨天跟自己一見如故,兩人已然成為至交好友,本來自己還盼著什么時候能與他重逢呢?誰知道他今天竟然在這里出現(xiàn),實在是意外之喜。
也不知高老丐跟這家主人是什么關(guān)系?不過,不管怎樣,在這里能遇見熟人總會好點,人熟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