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海波驅(qū)車幾十里,風(fēng)風(fēng)火火趕到水泥廠的收發(fā)室。
安德高悠閑自得,正在和看門的胖子,一人一支煙侃起大山,聊得不亦樂乎。
沒把寧海波鼻子氣歪了。
一進(jìn)門,冷著臉使勁瞪了瞪胖子兩眼。
“寧哥。”胖子急忙站起身,煞有介事的沖寧海波敬了一個四不像的禮。
寧海波盯著安德高打量幾眼,甕聲甕氣的問:“你就是省城來的安記者?”
安德高動都沒動,不屑一顧乜斜雙眼,反問:“你是誰?”
胖子介紹了寧海波身份,廠長助理。
“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和安記者單聊。”
寧海波極不耐煩的擺手打發(fā)走胖子,坐在他原來位置,和安德高面對面交流起來。
無非是按照顧秋華交代那一套,讓安德高交出證據(jù),見物給錢,二十萬。
安德高一聽,頓時拉下臉來,“寧助理,說好的五十萬,一分不能少。”還輕輕拍了拍抱在懷里的公文包,示意東西就在包里。
寧海波氣得咬牙切齒,深呼幾口氣,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
“好,你把你掌握的東西拿出來,我過目看看,沒什么問題,我們會滿足你的要求?!?br/>
不成想,安德高卻把手一伸。
“什么?”
“錢啊?!卑驳赂咛崾镜溃骸耙皇纸诲X一手交貨,江湖規(guī)矩?!?br/>
“你不給我看東西,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們?!睂幒2ㄋ查g瞪起雙眼,爆出脖子上的青筋。
安德高反唇相譏道:“我要是把東西給你了,你耍起無賴不認(rèn)賬,我找誰去。這里是你的地盤,你還擔(dān)心我跑出你的手掌心不成?!?br/>
寧海波只有咬住這一點不放那個,才有機會耍無賴。
顧秋華壓根沒給他五十萬的權(quán)力,身上只有一張二十萬的銀行卡。
真要是能亮出五十萬,就沒必要更沒心情費口舌了。
結(jié)果,一個要看到錢,一個要看到東西,話不投機,很快陷入僵局。
安德高索性站起身,一甩臉子說:“你們沒誠意,我也沒必要和你浪費時間。”
直接推開門,準(zhǔn)備離去。
意外的是,門外站著兩名彪形大漢,虎視眈眈望向他,直接堵死他的去路。
“寧助理,你什么意思?”安德高冷聲質(zhì)問。
“呵呵?!睂幒2ň従徴酒饋?,松了松褲腰帶,陰陽怪氣說:“安記者,我們是帶著誠意和你談,希望你看清形勢,見好就收?!?br/>
“你在威脅我?”
“笑話?!睂幒2〝偭藬偸郑拔覀兛蓻]動你一根毫毛,你不要誣陷人?!?br/>
安德高見寧海波擺出這副德行,索性也不跟他廢話,昂著頭就往外面走。
可是,兩名彪形大漢根本不讓路,死死堵住他。
安德高往左,他們也往左,安德高往右,他們跟著往右。
氣得他直接沖向二人。
寧海波見狀,冷聲說:“這可是你先動的手,別怪我們不客氣。哥幾個,收拾他?!?br/>
二人一聽,上來不由分說,三下五除二就把安德高制服。
其中一人奪下公文包,交到寧海波手中。
另一人死死摁住安德高,讓他不得動彈。
安德高暴跳如雷,極力掙扎大喊:“你們還有沒有王法,光天化日之下?lián)寲|西??靵砣税?,有人搶劫!”
寧海波不理他,打開公文包翻了個底朝天,全是衛(wèi)生紙。
“媽的,你竟敢騙老子。把他的手機找出來,東西準(zhǔn)在那上面。”
另一名彪形大漢過來,不由分說在安德高身上一通亂翻,掏出手機遞給寧海波。
寧海波看著手機,指著安德高的鼻子,“你在錄音?”
他的話音未落,忽聽大門外面響起一陣劇烈砸門動靜。
胖子驚慌失措進(jìn)來,上氣不接下氣指著大門口,“寧哥,不、不好了,警察來了!”
寧海波萬萬想不到,周六大中午的,竟會有警察登門,活見鬼了。
聯(lián)想到安德高手機正在錄音,他忽然發(fā)覺,自己上當(dāng)了,傻乎乎鉆入別人設(shè)計好的全套之中。
但為時已晚。
萬林鄉(xiāng)派出所四名民警火速沖進(jìn)來,眼見安德高被人抓著的模樣,人贓俱獲,寧海波尋釁滋事的罪過是沒跑了。
當(dāng)即將寧海波、兩名大漢還有胖子保安,一個沒剩的全都帶走。
寧海波被抓的消息,很快傳到顧秋華耳中。
驚得他酒都醒了。
怎么回事?他的助手派出所敢隨便就抓。
冷靜尋思,顧秋華越來越覺得蹊蹺。
安德高暗中錄音,還有警察神兵天降,仿佛一切都有人提前設(shè)計好,一步銜接一步,步步為營,穩(wěn)扎穩(wěn)打。
他預(yù)感不妙,急忙聯(lián)系了田志斌。
沒錯,這些年,一直在背后支持他的就是田志斌。
要不然,水泥廠幾次三番化險為夷,沒有田志斌的幫助,沒有他的通風(fēng)報信,是不可能做到。
既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自己若是蹦跶不起來,田志斌休想獨善其身。
如今的田志斌,在縣交通局副局長位子上才坐穩(wěn)當(dāng)。
一開始,他是抵觸的。
不過上任以來,赫然發(fā)現(xiàn)還不錯。
老局長快到站,基本上不管事,大權(quán)全都交給他處理。
明面上是二把手,實際已經(jīng)成為交通話的話事人。
其實他深知,就憑自己深得黃縣長器重這一條,老局長倍感壓力,肯定是看在黃縣長面子上,才撒手放權(quán)的。
小日子美滋滋,悠哉游哉的他,卻在此時接到顧秋華的求救電話。
田志斌在電話里安慰說:“你先不要慌,寧海波不就是扣留一個記者嗎,沒什么大不了。我現(xiàn)在就給盧所打電話,不行賠幾個錢私了,這事就過去了?!?br/>
無非是錢的問題,能用錢解決的事就不算事。
這種手段以前沒少用,百試不爽。
反正顧秋華不差錢,出點血理所應(yīng)當(dāng)。
沒成想,他在路所長那里竟然碰了釘子。
盧所長明確告訴他,寧海波私自扣押原州市電視臺的記者,影響極壞,派出所已經(jīng)上報縣局,周縣長親自過問。
并表示,田志斌可以聯(lián)系周縣長,這事他們派出所做不了主。
田志斌一聽傻眼了。
一個看似不大的小糾紛,怎么驚動了副縣長周闖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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