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家2表妹果真如高靜媛想那樣,為刷存感,將大廚房賬目精確到個位數(shù)——這意味著所有人都被拉下水,包括劉家?guī)纵呑永先撕彤敿抑髂父哐┭┡惴?。連燒火丫鬟、切菜丫鬟都有偷竊嫌疑。
事情一爆發(fā),巨大貪污數(shù)目驚得整個劉家雞飛狗跳。不說不說知道,原來這兩年大家伙天天魚、肉、蛋伙食,都吞到幾個腦滿腸肥人肚子里去了?大廚房人喊冤枉,說自己被栽贓了,不過沒有人相信,賬目一本本擺著呢,還有臉喊冤!
衛(wèi)家表妹是越過高雪雪向他們舅父稟告,打得高雪雪一個措手不及——事實證明,這絕對是一個錯誤決定。因高雪雪本來就是礙于親戚情面,這會子她沒臉了,干嘛還要給人臉?陪房扯到事件中,自己立身不正,索性什么都不理了,直接把陪房并這些年陪房收受賄賂銀兩和賬目,送到一家之主面前。并且暗示,她只能管理好自己出嫁帶過來陪房,至于伺候過公婆、甚至祖父祖母一輩老人,實無法。
劉濤濤是典型“男主外女主內(nèi)”封建大男子,自成婚后內(nèi)宅之事皆托付妻子之手,連納妾也是妻子安排。忽一天,外甥女過來告訴他,妻子一直挖劉家財產(chǎn),旁邊還有姐姐旁邊指桑罵槐……吵得他頭暈腦脹。
有那么一點點疑心,可是聽了陪房話,久久無語。
“夫人剛嫁進來時,就發(fā)現(xiàn)上到老夫人院里貓兒,下到看門房狗兒,都是被油水泡大。夫人倒是想理順賬目,換掉幾個過于貪婪管事??蛇@家宅內(nèi)院。不是沾親就是帶故,撤那個好?動輒牽連親戚臉面,夫人難做??!”
“再者說,府里有十二位姑奶奶,隨便哪一位回來小住,發(fā)現(xiàn)以前用過老人都被夫人撤職了,怎么想?要挑剔了。是以,夫人只能留著他們,明明知道各個跟蛀蟲似,也只能生生忍受了。囑咐我等隨大流。別被孤立出來招人現(xiàn)眼才好。暗中把自己所得上交,夫人或是填補各處漏洞,或是用作家用。夜夜絞腦汁,才維持大面上過得去……不是老奴自夸,夫人這等賢惠實少見?!?br/>
劉濤濤為那點疑心而羞愧。
這些年,他知道妻子常常算賬到深夜,卻一直以為夫人家不精通算術(shù)。還開玩笑說為她找個賬房伙計來,哪里知道她為這個家殫精竭慮,受了多少委屈!
夫妻感情進一步升華。這一回,劉濤濤正視自己十二個姐姐可能給妻子“受氣”。姐姐們他沒辦法,但是再讓底下下人給賢妻制造麻煩,萬萬不容!他親自出面。送銀子發(fā)身契,讓幾個老人“榮養(yǎng)”了,敲打了幾個重要管事。頓時。劉府風氣為之一清。
半月后,再交上來賬目跟小蔥拌豆腐似,清清白白。想來相當長時間內(nèi)不敢作怪了。
這一場風波結(jié)束后,處境變得糟糕就是衛(wèi)家2表妹了。劉家下人看她們眼神都是怪怪,有了時鮮瓜果、奇花樣也沒以前早早送到她們院落里。本以為立下大功。顯露了本事,高雪雪怎么也得高看一籌。哪里想到,連面子情也懶得做了。不過牽連到她一個陪房,后又沒怎么地,至于小心眼記仇?
不甘心劉濤濤面前反應了,可素來疼愛他們舅父居然說“夫人事多,小事不要打擾她”。劉芳芝、雅芝兩個看不慣,不過是個庶女,有本事回到衛(wèi)家去逞威風。她們是正經(jīng)劉家女兒,都沒要求什么!
青青、楚楚兩個后知后覺,這才覺得糟糕!失去了高雪雪歡心,對嫁到衛(wèi)家以后日子不美??梢蔷烁付加X得她們“任性嬌慣”,怎么辦???傷心之下,去尋劉亦守了。剛一進劉亦守“明德齋”,就聽主人包含無奈、郁憤、傷心、無助、懇求一聲問,
“你到底還要怎么樣嘛!”
“哼!”
“求求你了,你說什么我都照辦行不?”
“哼!”
“我討?zhàn)埿胁???br/>
“哼!”
一連三個哼,也激起劉亦守后反抗,“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老天派你這樣魔星折磨我!”
“你有這個覺悟就好!”
聲音清脆悅耳,衛(wèi)青青和衛(wèi)楚楚都怔住了,這個聲音……分明是高靜媛?。∷齻円恢币詾楦哽o媛就是憑著高雪雪關(guān)系,才能劉家立足,沒想到暗地里她對劉亦守發(fā)號司令,毫不客氣!
“我可沒我姑姑好性兒,以后我過了門,看不順眼,清理掉!看不過去,革除掉!擋了我礙了我,統(tǒng)統(tǒng)丟掉!明白了么?”
劉亦守蔫聲蔫氣,“你都發(fā)話了,我能說不好么?反正爹娘都聽你?!?br/>
“不是因為他們聽我,所以你也聽我,明白不?而是因為我對,我才是陪你過一輩子人!如果你敢不經(jīng)過我許可,動了不該念頭,做了不該事,別怪我翻臉無情!反正我們要相對一輩子么,有是時間和你慢慢耗!看誰耗過誰!”
說完,高靜媛開門走了,看到衛(wèi)家姐妹,特意趾高氣昂仰著頭。
“她、她這種跋扈模樣,表弟,你怎么不告訴舅舅舅母?”衛(wèi)青青沖到明德齋,看著一臉喪氣劉亦守。
“沒用!”
“表哥,你倒是罵她一頓???你越是怕她,她越是囂張!”衛(wèi)楚楚氣憤出主意。
可惜劉亦守毫無振作之意,“不能罵。”
“為什么,表哥,你到底怕她什么??!她有什么可狂!有沒有搞錯,就算她是你未過門妻子,天底下也沒聽說對未婚夫耀武揚威女人!你得給她顏色看看,不然她以為你好欺負!”
劉亦守頭縮了縮,“她會打人?!?br/>
“什么?她……打你了?”
“……”
衛(wèi)家姐妹不可思議相視一眼,“你怎么不告發(fā)她?”
劉亦守閉上眼,想到迎親那日見到血淋林一幕,冷不丁打了個抖,“告了,沒用。你們……也別招惹她了。她很聰明,還很壞,你們斗不過她。”
自古忠言都是逆耳。青青和楚楚當然不相信高靜媛能一手遮天,況且扳倒了她,壞了她和劉亦守婚事,對她們自身有利。兩人離開明德齋后,商量了兩三天,終于找到合適機會劉濤濤面前告狀。
先說大廚房賬目事情,是高靜媛故意!是她存心把有問題賬目給了她們姐妹!其次提到,無意中看到高靜媛和劉亦守相處,毫無禮數(shù)、威脅喝罵,讓人看不過去。后暗示高靜媛人品有很大問題,為劉家考慮,這種女孩……實不合適啊!
可惜二女完全不知道前因后果,只看到劉濤濤面色嚴肅,以為達到目,帶著歡喜雀躍心情離開。
當夜,劉濤濤書房見了劉亦守和高靜媛。
“青青和楚楚來過了,你們兩個知道了吧?”
劉亦守斜著頭,看了一眼高靜媛,兩人異口同聲,“嗯?!?br/>
劉濤濤不爽了,胖胖拳頭砰一聲放桌案上,“你們……可過分了!”來回盯著兒子和未來兒媳,怒氣沖沖,
“欺負老實人很高興是不是?”
高靜媛努努嘴,“姑父,她們兩個算不上老實吧……”
“還狡辯!那么蠢,你跟前不跟老實人一樣?早跟你說過,別仗著自己聰明,就隨便耍人,到底是親戚,低頭不見抬頭見。就算一輩子見不到,還有其他人閑言碎語。除非你能讓所有人無話可說,就別做惹人閑話事!”
真是真知灼見呀,高靜媛又長了一層見識,“姑父說得是,元元以后會做得高明些?!?br/>
劉濤濤見狀,點點頭,越發(fā)覺得未來兒媳這么聰慧還能接納不同意見,不大容易。然后,看了一眼兒子,“你也是!早知道你娘受了委屈,怎么不早說?不孝,大不孝!”
劉亦守憋屈,“娘不讓我說?!?br/>
高靜媛冷嘲,“不讓你說,你就沒辦法了?要不是我見機行事,你還讓姑姑受那一群老人欺負多久?錢財漏洞什么都是小事,你是不是還打算讓我以后也一樣?我沒姑姑那么賢惠哦,且每嫁妝貼補你。要是少了嚼用花費,別怪人家?!?br/>
“我才沒……”
“好了,事情過去了,先不提?!眲凉人砸宦暎X得自己這些年被“忠心耿耿”老輩人哄騙了,有失察之過。
“元元,你有所發(fā)現(xiàn)怎么不直接告訴姑父?”
“師出無名??!”
“什么,你還要師出有名?你當這是朝廷大事呢?幾個家下人,犯了家法,重重責罰一頓攆出去就完了?!?br/>
“這么簡單,那姑姑早就做了,如何忍氣吞聲這些年?”高靜媛輕笑一聲,“不讓大家都看清了大廚房貪婪成什么樣子,幾乎把所有人伙食都扣下不少,恐怕暗地里嘀咕苛刻話語少不了?!?br/>
“有道是治大國如烹小鮮,那管理家務也如同治理一個國家一樣?!?br/>
“哦?”劉濤濤來了興趣,“怎么個一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