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只想著快點離開鳳來寺,然后早點追上工作隊,但是當他正要出寺門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已是不能了。因為有人不僅從身后制住了他的身體,還捂住了他的嘴,那人力氣很大,讓他甚至喘不過來氣。接著,從寺外又涌進了一群人,然后,寺廟的門便被牢牢地插上,頂住了。事情變化的太快,阿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那群人推進了供奉大佛的主殿。然后,一個jīng瘦的老頭便站到了阿桑面前,那老頭臉型瘦尖,眉須灰白,看來年紀已不小,但他的雙眼卻是銳利的很,似乎能看透人的心思。
“你叫阿桑?是這個村里的人?”老頭問起了阿桑,聲音很低沉,卻透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
“你們是誰?我從來沒見過你們?”阿桑這回終于可以說話了,在那老頭的暗示下,捂住他嘴的那人終于放開了手,但是一把尖刀卻抵在了阿桑的背后,那意思再簡單不過,不準亂喊,老實回話,否則后果自負。
“我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活?”老頭的話開始yīn深起來,但一臉的表情卻是很隨和,顯得很不匹配。
“當然想活,你們到底想干嗎?”阿桑自然不想死,但更想知道這群人是誰。
“帶路!你給我們帶路,你對這里應該很熟?!崩项^的話簡單明了。
“可我現(xiàn)在在給工作隊帶路,沒法再答應你們了。還有,你們到底是干什么的?”阿桑覺得這伙人絕不是什么好人,每個人身上都外露著一股匪氣。
“我們和他們一樣,都是找寶貝的,你只要肯帶路,少不了你的好處。還有,你還可以順便救兩個人?!崩项^和阿桑談起了條件。
“救人?那兩個?小二黑和云龍?”阿桑第一感覺想到的就是小二黑和云龍。
“你看看就知道了?!闭f話之間,兩個人被從佛像背后拖了出來,只是他們不僅身子被綁住了,就連嘴也封得嚴嚴實實的,兩人正是善眉主持和慧明。
“怎么樣?”老頭根本不給阿桑和善眉、慧明交流的機會。
“我要是不呢?”阿桑自然知道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了,但是他還是不甘心就這么屈服了。
“他們兩個會死,你也會死,那些考古隊的人會死,也許,你們村里的所有人也都得死?!边@次說話的不是那瘦老頭了,而是阿桑背后拿刀尖頂著他的人,聲音粗狂而野蠻。
“刀疤臉,不要嚇唬小孩子。我想,阿桑一定會答應的,你說是吧,阿桑?”老頭喝止了剛才說話的那人,但是那無可商量的語氣卻讓阿桑覺得更有壓迫感。
“你們想去哪?”阿桑突然覺得他根本沒什么選擇。
“天狼谷!”老頭只有三個字。
“不行,絕不行,天狼谷那是村里的禁地,進去就出不來了?!卑⑸B曇籼岣吡撕脦追重?,那是他最不想聽到的地方。
“不試試,誰又知道呢?阿桑你覺得你有選擇的余地嗎?”老頭的話突然變得斬釘截鐵,不容反駁。
“讓牛二、瘋三好好監(jiān)視那考古隊,其他人吃飯,十五分鐘后出發(fā)。”那老頭又下起了命令。很快,阿桑和善眉、慧明就被一群人牢牢地綁在大殿的柱子上,然后他們便各自散開了。只是讓阿桑想不到的是,那個老頭臨走的時候扯開了善眉、慧明封口的東西,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善眉師傅,他們到底是誰?到天狼谷想去干嗎?”阿桑想從善眉主持那得到更多這群人的信息。
“他們是一群盜墓的人,不知從哪得到的消息,說是天狼谷有大墓,埋藏著許多寶貝,他們就結伙來盜了。那個干瘦的老頭,就是帶頭的,被他們叫作風二爺,其他那些人個個都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為了錢財什么事都干的出。他們不知道怎么就到了鳳來寺,我和慧明剛見面,就被他們這樣了?!鄙泼贾鞒终f話的時候,滿臉的愁容。
“阿桑,你瞅準機會還是快跑吧,我們是出家人,他們應該不會殺我們,不要為我們擔心。”善眉主持又補充了一句,臉上是對阿桑很關切的神sè。
“那怎么能行呢,我要是真跑了,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你們的。我阿桑不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這是我們的地方,一會找到機會,一定給他們好看?!卑⑸Uf這話的時候,其實心里一點底也沒有,就他們三個,怎么也不是人家的對手,但在善眉和慧明面前終不能滅自己威風。
“哎,但是天狼谷我們都沒有進去過,那路我們根本就沒法帶,要是他們發(fā)現(xiàn)了,我們沒點用處,那我們還是要難逃一劫的?!鄙泼贾鞒诌€是有很多擔憂。
“我們不知道,他們更不知道。到時我自有打算,善眉師傅,慧明你們放心好了?!卑⑸T跒樗麄儍蓚€人打氣,也在為自己打氣。他深知天狼谷是村里的禁地,也自然知道里面有很多兇險,但眼下他完全沒有辦法,和村里聯(lián)系不上,和工作隊也聯(lián)系不上,只能橫下一條心,去闖一下那一直想去卻不能去的天狼谷了。
風二爺一伙人吃飯很快,或許是怕工作隊再返回來吧。他們收拾停當,便開始要出鳳來寺,下山了,自然阿桑他們三個又被威脅了一番,不準亂叫、亂跑,否則小命難保。
按照風二爺?shù)拇蛩悖麄儽鞠朐邙P來寺多呆兩天,把地形摸探清楚,準備好應急的家伙,到時行動起來也利索些。只是他沒想到村里竟來了考古隊,而且開始勘測起村寨周遭的山來,風二爺感覺不妙,他猜測那考古隊八成也是沖著那天狼谷的大墓去的,現(xiàn)在的勘山只是個幌子罷了。
一行人準備妥當,便出了寺門,朝天狼谷的方向進發(fā)。按照阿桑的意思,他們應該向山下行進,然后到了水壩那,再進入西南向的天狼谷。但這一提議被風二爺拒絕了,他的理由是山下村寨人多,萬一碰到了會很棘手。為了避免碰到村里的人,他們現(xiàn)在要向南穿過幽冥谷,沿著鶴鳴山的山腳去天狼谷。盡管阿桑說穿過幽冥谷很危險,因為哪里有很多毒蛇,但是還是被風二爺冷冷的一笑否決了。
風二爺帶的人,清一sè的男爺們,再加上三頭馱裝備的騾子,隊伍很是顯眼。風二爺為了安全行事,讓刀疤臉和牛二押著阿桑在前面探路,瘋三和九哥在后面斷后,他自己和善眉主持、慧明連同其他人走在中間。為了保險期間,風二爺還讓人把三只騾子的嘴用布裹上,防止它們突然的叫聲引來人,惹下不必要的麻煩。
阿桑和刀疤臉、牛二走在一行人的最前,從鳳來寺過幽冥谷需要經過三尺泉,那是一段極為陡峭的路,平時只有村里的采藥人和獵人才回選擇從哪直下到鶴鳴山,阿桑也就跟著別人走過哪里幾次,與其說是路,倒不如說是灌木樹林少些罷了。
刀疤臉一邊jǐng惕著看著四邊,一邊揮舞著砍刀將礙事的藤蔓、樹枝砍掉,才一會的功夫,淋淋的大汗就濕透了他的后背。隊伍行進的很慢,等過了三尺泉,再往下幽冥谷的時候,走得就更慢了,像是一群腿腳不好的病人在一步一步的往前挪。一行人大都是jīng壯的青年、中年人,jīng神、體力正當時,但就是那么一段路,卻把他們折騰的夠嗆,滑倒、擦傷那是很正常的事。
“沒想到有人竟選在這窮山僻壤的地方作窩,真是腦袋進水了。”說話的是牛二,一臉的橫肉,左袒著肩膀,左右邊的衣袖被系在了胸前,手里握著一把一尺多長的斧頭,走在了阿桑后面。
“你懂什么啊,這里可是塊風水寶地,看這山水走勢,絕對難得。而且這里人少不易打擾清凈,更重要的是這里處在深山里,一般人發(fā)現(xiàn)不了?!闭f話的是刀疤臉,手里的刀依然在舞,可是說出的話卻讓牛二興奮不已。
“管他什么風水寶地不寶地的,只要能挖到寶貝就好?!迸6z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你不想活了,小聲點。二爺可是個狠角sè,事沒成之前,我們還是管住自己的嘴最好。”刀疤臉明顯不想讓牛二說得太多,他不是怕阿桑知道,而是怕二爺那伙人事后出狠招。干他們這一行的,人為財亡的事太多了。
“小子,你說幽冥谷里有很多毒蛇,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刀疤臉又問起了阿桑,語氣不像以前那么暴烈了。
“你們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可說也奇怪,幽冥谷以黑風口為界,外面的毒蛇很少,而黑風口里面卻是數(shù)不勝數(shù),還沒有人敢進到黑風口里面呢,就算村里最好的抓蛇人,也不敢進去?!卑⑸0阎赖囊恍╆P于幽冥谷的蛇的事一一告訴了他們倆,直聽得兩人臉sè大變,心地發(fā)涼。
“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們可不是被嚇大的??!”牛二似乎還是不大相信,這谷里竟有這么邪乎。
“不信?到了你們就知道了?,F(xiàn)在開始,每個人砍一支長二三米的木棍,打草驚蛇,你們該懂吧。你先看到他們不要緊,要是它先看到你,再給你來一口,那你就倒霉了!”阿??措x幽冥谷越來越近,jīng神開始緊張起來,畢竟他也不是常來這,對這地勢只是大概了解,對谷里蛇的了解更是比小胖差的太多。
刀疤臉和牛二看阿桑一臉緊張的樣,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畢竟這關乎xìng命的大事。三人各砍了一個趁手的木棍,一邊仔細觀察著周邊的情況,一邊用木棍敲打著周邊的灌木草叢,給那些深藏不露的蛇們,提個醒,有人要借路而過了,讓它們快閃開些。
三個人緊張的不得了,但幸好的是直到該穿過幽冥谷的時候,它們都沒見到一條蛇,阿桑覺得很是奇怪,雖然連云山上幾乎沒有蛇,但靠近幽冥谷的地方總會有蛇活動的,以前好幾次,他都看見一些蛇橫在路中間,牛哄哄的,不肯讓道,今兒卻是一條也沒有,真是奇了怪了。
刀疤臉和牛二倒是沒怪阿桑預測不準,既然沒看到那些毒蛇,那對他們來說那是最好不過了。三個人立在幽冥谷壁的一側等著后面的人聚齊,然后再一起過谷。
幽冥谷其實大部分地方,寬不過五六米,夾在鶴鳴山和連云山之間,就像一個深溝,谷的兩側都很陡峭,有的地方高三四米,有的則是七八米,谷里有一條小溪在流淌,谷溪的水全部注入了下游的水壩里。谷里有很多的大小石頭,很多疊壓在一塊,石頭下面的縫隙,為那些蛇創(chuàng)造了zìyóu的空間。在小溪的里面,石頭下面還有許多的螃蟹和小蝦、小魚、青蛙什么的,給那些蛇提供了豐富的食物。谷里的植被也很旺盛,很多地方看不見裸露的地表。這谷有多深,村寨里的人據(jù)說沒有人知道,因為幽冥谷雖然可以隨意進出,但黑風口里面卻是幾乎無人敢進。阿桑猜想,里面肯定很深,或許還有蛇王一類的。
就在三人坐在谷側壁上等待風二爺他們的時候,三個人怎么也不會想到,在不遠處的灌木叢里,輕輕地抖動了一下,然后一雙深邃的眼睛開始盯著了他們。
過了好一會,風二爺他們才趕過來,盡管有阿桑他們在前面開路,但是后面的隊伍走得并順利,尤其是三頭騾子,很不習慣在這陡峭的山嶺上行走,一行人又是催又是趕的,這才趕來。阿桑見風二爺jīng神依舊抖擻,再看看他一路走來卻面不改sè,就覺得這人果然厲害,沒準還是個練家子。再看看善眉主持和慧明都是累的不成樣子,滿臉的苦愁,善眉主持手里還拄著根不知從哪里弄來的松木棍,一見到阿桑他們三個,就一屁股坐到地上,不愿再起來了。
“阿桑,這里就是幽冥谷了?這谷得有四五米深,還沒有攀登的地,我們人抓著繩子倒容易過去,可這幾頭騾子怎么辦?很多家伙,我們可背不了!”風二爺站到阿桑他們站的地,一看形勢,就明了了過谷的要害。
“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沿著谷側往下走,到水壩那往西南進天狼谷,路好走,但是容易碰到人。還有一條是向上走,再走二三里到了黑風口那,哪里有一條刨開兩側谷壁修的很寬的南北路,從哪過了谷,可以沿著鶴鳴山的腳下,也就是水壩的西側,進入天狼谷,哪里樹多,路倒是不難走,也很少有人去哪,就是繞了點遠路。”阿桑指著上下兩條路,給風二爺說起了利弊。
“那我們走上游,小心行事。立刻出發(fā)!”風二爺下達了命令,一行人又開始了趕路。善眉主持顯然不想起來,他覺得剛坐下,還沒休息夠,但是看著刀疤臉明晃晃的砍刀在自己面前晃蕩個不停,就立馬臉sè大變,連滾帶爬的到了隊伍里,惹得眾人哄笑了一番。阿桑倒不覺得很累,而是一種既興奮又有些害怕夾雜在整個情緒里,他想進天狼谷,做夢都想,想看看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樣,自己的爹又是怎樣的遭遇,為什么出不了天狼谷。但是他又些擔心,擔心娘找不到他會著急,擔心小二黑他們會發(fā)瘋的四處找他,但是現(xiàn)在他已經沒有心思再想這些了,甚至連最初逃走的想法也被自己拋棄了。自己才十五歲,離十八歲可以進天狼谷還有三年,三年,他已經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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