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秦越將東西交給了東爺。
東爺在后街擺了一大桌,說是給兩個人接風洗塵,那天秦越喝高了酒,趴在桌子上死活起不來,最后還是石濤將他扛回了家。
夜里,秦越夢見在烏科蘇經(jīng)歷的事。
那些經(jīng)歷仿佛刻在他腦子里,怎么也揮之不去,直到第二天早上,他還覺得自己還在烏科蘇的酒店里。
他看了看表。
發(fā)現(xiàn)才七點半。
想起今天是上班的日子,他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然后鉆進洗手間刷牙洗臉,刷著刷著,就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他看了看后背,發(fā)現(xiàn)后背出現(xiàn)一塊印記,雖然不深,可這印記的樣子有些嚇人。
不是吧!
秦越將上衣脫了下來,只見后背正中央的地方出現(xiàn)一個蛇頭,那蛇頭成三角形,猩紅的蛇信子吐了出來。
看到這蛇頭,秦越嚇了一跳:“我靠,這誰他媽這么缺德給老子背上刻的這玩意,這不是他媽的有病嗎?”
他拿起搓澡巾,狠命地搓那蛇頭,可搓了很一會,搓得后背都快爛了,那蛇頭依舊還在,而且那蛇身也顯露出來。
他嚇得一趔蹌,指著鏡子里的那蛇頭結(jié)結(jié)巴巴道:“這……這他媽到底怎么一回事?”
祥瑞賓館。
石濤睡得正美,忽地手機響,他伸出胳膊將手機拿了過來,按了接聽鍵便喂了一聲,可聽到那邊的話,他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那混沌的腦子立馬清醒。
“老秦,你先別著急,我看看我有沒有,如果我也有,那就應(yīng)該沒事,如果沒有,咱再想辦法,實在不行去潘家園問東爺?!笔瘽铝舜?,跑到洗手間看自己的后背。
后背沒什么,除過前幾天吃夜宵出的痘沒什么印記紋身,他又撩了撩熱水,還是沒有什么印記。
秦越急得嘴里冒泡:“胖子,怎么樣了?”
“老秦,我沒有?!?br/>
石濤選擇實話實說。
秦越對石濤說了聲沒事,這才掛了電話。
他坐在沙發(fā)上,感覺一道雷劈了下來,劈得他腦子成一團漿糊,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只有他的后背出現(xiàn)蛇頭印記,這一團疑問盤在腦海,轟得他腦子快要裂開。
時間指向八點。
他穿上衣服,提起公文包出了房間。
在路上他一直想這個問題,可這么也想不通,而且最讓他不解的是他后背為什么出現(xiàn)一只蛇頭,而不是其他東西?
到了公司。
他按照以往的習慣打了卡,拎著公文包進了電梯,電梯還是一如既往地擁擠,他扯開領(lǐng)帶,大口吸著電梯里稀薄的氧氣。
“叮”一聲電梯一開。
秦越整了整自己的著裝,長出了一口氣,這才帶著笑容進了辦公室,剛進辦公室,就被同事老段一把拽住:“秦越,你度假回來了?”
“回來了。”
秦越尷尬地笑了笑。
他并沒有告訴老段他去了內(nèi)蒙,也沒有告訴這一周他經(jīng)歷的事,畢竟那離奇的經(jīng)歷他們也不信。
他做到自己的位置,打開電腦,先處理了自己的這一周的郵件,可在最后一個郵件時,這個郵件竟然是一段視頻,而且視頻的時間很長,足足有半個小時。
視頻里有什么?
他猶豫了一會,便點開那視頻。
視頻剛開始沒啥,里面是一望無際的密林,看了有二十分鐘,秦越摸不著頭腦,這是誰這么無聊,錄一段密林給他發(fā)郵箱了。
可到了最后五分鐘,視頻里突然出現(xiàn)聲音,秦越拿起耳機聽了聽,發(fā)現(xiàn)視頻里的雜音很大,他有些聽不清,最后他快進了兩分鐘,這是電腦屏幕出現(xiàn)一張臉,是他的臉。
秦越盯著那臉,愣了好幾分鐘。
怎么會是他的臉?
他將視頻倒了回去,又繼續(xù)聽,這次他聽得仔細,一秒也沒有快進,果然在最后兩分鐘,他聽到一聲極微弱的聲音。
東西在我這。
什么東西,這話到底什么意思?
就在秦越打算在聽一遍時,頭頂響起一陣輕咳聲,他抬起頭,發(fā)現(xiàn)男人婆站在他面前,那兩只眼睛仿佛能噴火。
“秦越,上班時間是給你打游戲的嗎?”
秦越趕緊關(guān)了頁面,解釋:“主編,我沒打游戲,我在處理這幾天擠壓的文件,您放心,我的稿子下午就交給您……”
“一會你來趟我辦公室?!?br/>
“我知道了。”
秦越最頭疼的是進男人婆的辦公室,每次進那辦公室就沒好事,上次是挨了頓罵,這次估計不是一頓罵,有可能是一頓騷擾。
對面的老段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
他收拾了桌面,然后走到男人婆辦公室,敲了敲門,里面?zhèn)鞒鲆宦曔M來,他這才推門而入。
“主編,您找我?”
男人婆指了指一旁的沙發(fā):“你先坐。”
秦越忐忑不安地坐在沙發(fā)上,只覺得男人婆的那兩雙眼睛像監(jiān)視器一般在他身上掃來掃去,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男人婆站了起來,看向秦越問:“小秦啊,你來公司一年了,有沒有興趣和劉珂換換位置?”
“……”
秦越心里一凜。
這什么意思,難不成男人婆想潛他?
“你說說你,來公司都一年多了,貢獻呢也做了不少,如果我給你升升職,你該怎么報答我,要不你……”
秦越聽得一陣怒起:“主編,你這是什么意思,我秦越憑的是真本事做事,這彎路我不屑走,況且公司請我來是做事的,不是偷奸?;I媚掐媚的?!?br/>
媽的,想讓老子當小白臉,呸,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就她那樣,倒貼他都不要,還敢癩蛤蟆吃天鵝肉,想得美。
男人婆氣得咬牙:“老娘抬舉你,你這臭小子竟敢揭老娘的臉面,秦越,如果不是老娘看上你張臉,你以為你在這公司能待得下去嗎?”
“那我謝您全家?!?br/>
以前的秦越唯唯諾諾,可不代表現(xiàn)在的他會繼續(xù)當縮頭烏龜,再說了,這破公司他也呆夠了,要不是為了生計,他哪能待這么久,況且現(xiàn)在他有錢了,也不用在待在這破地方受氣了。
“秦越,你給我卷鋪蓋滾蛋……”
秦越將工作牌取了下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霸氣道:“不用你轟,這破地方我也呆夠了,這俗話說得好,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勸您還是悠著點,小心別被人捅破了窗,將你的丑事倒騰出去……”
“你……你給我滾?!?br/>
男人婆氣得七竅冒煙。
“滾這個動作太難,我這種人做不來,不過,我得把話挑明了,這一年多來,我在工作上可是兢兢業(yè)業(yè),沒有半點偷奸?;?,所以你聽好了,我不是被辭退,還是炒你魷魚,從今開始,小爺我自由了?!?br/>
男人婆氣得咬牙:“有本事別回來!”
“得嘞?!鼻卦秸苏路?“話我說明白了,對了,這個月的工資可得給我,我是窮人,可不像您老這么大方。”這話說完,秦越便出了男人婆的辦公室。
剛剛那咆哮聲在坐的都聽得一清二楚,他們看著秦越,都覺得不可思議,以前的秦越可不敢頂嘴,沒想到這度完假回來就像變了一個人。
老段湊上前,問:“你小子*了?”
“對,我點了?!?br/>
秦越將之前看得視頻拷貝下來,然后將自己的東西給了老段,老段張著嘴,震驚道:“秦越,你小子瘋了嗎?”
“我沒瘋?!?br/>
以前他顧慮多,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老段錯愕地看著他:“沒瘋,你惹男人婆做什么,秦越,你小子可別犯渾,這男人婆雖然可惡,可公司的福利很好,咱也犯不著為了她一個老鼠屎放棄了整鍋湯,再說了,你的那篇稿子不是快完成了嗎,這要是一走,豈不是功虧一簣了。”
“老段,這做人得有尊嚴,如果要我拿自己的尊嚴換那華而不實的虛名,我寧愿功虧一簣,再說了,我原先就是寫的,為了生計才找了這個工作,雖然待遇不錯,可終究不是我喜歡的,所以吶,你也別勸我了,我得追逐我的夢想了?!鼻卦竭@番話雖然平常,可對于老段后面的影響很深,也正因為這,老段才走上了屬于自己的一條路。
秦越拍了拍老段的肩膀:“老伙計,我先下船了,若是以后你有這個意愿,咱雙手贊成,兄弟,別虛度了光陰,走了?!?br/>
“保重?!?br/>
老段握了握他的手。
其他人都看著秦越,有些人羨慕,可有些人嘲諷,在他們眼里,秦越就是不識抬舉,是爛泥扶不上墻,而特別是劉珂,那臉上的笑假得讓人惡心,秦越看向他,冷笑了一聲,一個男人做到他這個樣子,也算是牛皮了,劉珂看出秦越眼里的嘲諷,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秦越?jīng)]有再說,直接大搖大擺出了公司。
午后的陽光很明媚,他站在公司大樓的門口,看著眼前冰冷而又堅硬的建筑,只覺得身心都寬敞起來,他自由了,終于可以像一只翱翔于天空的雄鷹一樣努力拼搏了。
在這一刻,秦越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以前,這種感覺讓他突然之間熱血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