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jié)
　　
　　????清使在松江諸將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大堂的中央。上面坐著的是大明鎮(zhèn)江伯顧榮，他的身旁侍立著一個白面少年——顧榮次子顧云。
　　
　　????堂下則是楚經(jīng)天、孫顯、朱氏兄弟、顧凌、張力達、高平、王杰等松江諸將分列而坐。顧超和顧德昭、趙衛(wèi)光被顧榮分別派往鄱陽湖和湖州駐守，防止清兵由西向或南向突襲，同時也是出于防止魯監(jiān)國捅刀子的需要。
　　
　　????清使傲慢地瞥了一眼顧榮，然后又對著座下主將環(huán)視一圈，絲毫沒有一點禮節(jié)可言。
　　
　　????“大膽！見到我軍主帥，何不下跪？”顧凌上身前傾，手按佩刀，怒視清使喝道。
　　
　　????清使冷笑一聲，拱起手向左上方做施禮狀，說道：“我乃清朝臣子，食清君之祿，只跪拜清朝皇帝和上司！”
　　
　　????不愧是洪承疇看中的人，面對這些在槍林彈雨中鉆出來武人的威脅，沒有一絲的恐懼。反倒是以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來駁斥他們的恫嚇。
　　
　　????只是，清使失算了，明軍諸將雖多是武人出身，可顧凌并沒有少讀書。顧榮在顧凌很小的時候，不僅教授他武藝，還讓他向鄉(xiāng)里的先生學(xué)習(xí)儒家典籍。楚經(jīng)天就更不用說，本來就是讀書人出身。
　　
　　????“哦？那不知來使是漢人還是滿人？”顧凌依舊挺著身子，握著佩刀問道，他掃向清使的眼神，仿佛有一道寒光射出，大有要將清使從言語上逼到死角的地步。
　　
　　????楚經(jīng)天背靠在椅子上，微笑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沒有去幫助顧凌打這嘴仗的意思。
　　
　　????清使面對顧凌的咄咄之勢，倒也不慌不懼，而是大大方方地對顧凌說道：“在下當(dāng)然是漢人！”
　　
　　????“來使既然是漢人，那就曾受過大明雨露咯？”顧凌問道。
　　
　　????“自然！只是大明君王無道，導(dǎo)致民不聊生，在下實在看不過去，故而投到清朝皇帝帳下，幫助清朝皇帝一統(tǒng)中原，早日解救萬民于水火！”
　　
　　????“是嗎？”顧凌冷笑，“來使所謂的解救萬民于水火就是揚州十日、嘉定屠城、江陰屠城嗎？”
　　
　　????“亂臣賊子，自然需斬草除根！”
　　
　　????“哦？留頭不留發(fā)，留發(fā)不留頭，又作何解釋？”
　　
　　????“金錢鼠尾是新朝雅正，拒不剃發(fā)者即是亂民，當(dāng)殺！”
　　
　　????“嗖~”
　　
　　????“吭~”
　　
　　????顧凌從位子上一個箭步，飛到清使的面前，抽出刀來，架在清使的脖子上。
　　
　　????縱使清使的心理素質(zhì)再好，這突入其來的動作也令他嚇得臉色刷白。
　　
　　????“我江東新政：江東境內(nèi)，不許有留辮之人，至江東而不絞斷辮子者，皆為奸細！絞辮者，可活；留辮者，當(dāng)死！不知使者是要留辮還是留命？”
　　
　　????看著顧凌兇狠的眼神，顧榮等人也沒有阻止顧凌在議和的大堂上如此無禮的舉動，清使剛開始的硬氣有些軟了下來，但還是裝作鎮(zhèn)定自若，說道：“在……在下并非江東之人！”
　　
　　????“剛才我已經(jīng)說了，江東境內(nèi)，皆須遵守此令，無論何人！”
　　
　　????顧凌把手中的刀更加用力地頂向清使的脖子，清使能感覺到冰涼的刀刃正向他脖子上的肉擠來，只要顧凌再大一點力，刀刃就能嵌入清使脖子上的肉中。
　　
　　????“方才在下失禮，還請將軍恕罪！”清使拱手對顧凌說道。
　　
　　????顧凌看向顧榮，清使也跟著顧凌的目光朝顧榮望去，然后拱手求饒道：“小人剛才無禮，對鎮(zhèn)江伯多有得罪，還望鎮(zhèn)江伯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