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儀式由祝祭衍生而來,其核心目的和祝祭恰好相反,一些怪談魔女會把它稱為“咒祭儀式”。詛咒儀式將祈求神祇賜福的本意扭曲,改為祈求神祇詛咒或懲罰某個對象,是一種相當(dāng)怨毒的儀式。
參與儀式的魔女身穿黑色和紅色的服飾,戴上有獠牙的猙獰鬼面,在需要祈求的神祇面前獻(xiàn)上舞樂祭品,接下來只需要靜靜等待神祇的回應(yīng)。
儀式有一個硬性要求,必須要在紅月之夜舉行。
地域性怪談的時間恰好符合舉行儀式的要素,所以今晚才會出現(xiàn)這群敲鑼打鼓的怪人。不詳?shù)募t色月光,從門窗透入屋里,灑在這群神神叨叨的魔女身上,讓她們更像是從地獄到來的使者,恨不得把雙眼所見之人都拖入死寂。
魔女們轉(zhuǎn)圈的速度越來越快,念誦咒文的速度也幾乎快到聽不清楚,密集的低喃化作尖銳的細(xì)針,不斷戳刺脆弱的耳膜。
頭部產(chǎn)生強(qiáng)烈的鼓脹感,仿佛被什么東西不斷用力捶打大腦,同時被銳物刺穿太陽穴,將腦髓攪弄得亂七八糟。
暈眩和嘔吐感以排山倒海之勢迅猛襲來,瑞季胸口發(fā)悶,嗅覺也變得微弱,幾乎聞不到安神蠟燭燃燒的氣味。
月的情況和她差不多,魔女專用的靜心咒文效果很差,等同無效。
“不愧是最后一晚的攻勢,要是離開這張床就完了。”
她捂住耳朵,依舊抵擋不住那些無孔不入的頌唱聲。
“你怎么樣?”
“有點頂不住……”
瑞季的臉色很差。
繞床轉(zhuǎn)圈跳舞的魔女們給她帶來的不只是噪音騷擾那么簡單的影響,如果單純是噪音也就罷了,充其量心里有點煩。能夠讓身心都感到痛苦,呼吸困難的聲音,相當(dāng)于無形的扼殺。
那些聲音變成一雙雙看不見的手,透過注連繩和蚊帳掐住她的脖頸。幻覺和真實變得模糊,瑞季的確有種要喘不過氣的感覺,從鼻孔流出一行鮮血。
“臉色真糟?!?br/>
月拉起床上唯一的一床被子,把兩人蒙在下面,接著又構(gòu)建一道神秘的術(shù)式,讓被子微微撐起,第二道術(shù)式是4級隔音魔法,它是對噪音敏感的魔女最大的福音。
被子阻擋視線,隔音魔法過濾聲音,咒祭儀式對瑞季的影響逐漸減輕,呼吸困難和頭昏腦漲的不適感脫離身體,寶貴的氧氣重新在胸腔里順暢流動。
兩人的活動范圍進(jìn)一步縮小,被局限于被褥之下,距離也是前所未有的近,連一尺都不到。她們能感受到彼此身上入浴劑的氣味,清淡的香氣在鼻尖縈繞,呼吸和體溫也如此觸手可及。
魔女和魔女挨得近,在這個世界里很稀松平常。一起上學(xué),吃飯,洗澡和睡覺都不值得大驚小怪。瑞季的心跳趨于平緩,額頭上汗?jié)褚黄?br/>
旁邊的月面色如常,在讓人心慌意亂的環(huán)境里巋然不動,再一次讓她覺得,這家伙不像個高中生,心態(tài)像個飽嘗人世冷暖的中年社畜,屬于對一切都感到麻木的類型。
“月小姐,你就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瑞季用力吸氣,再吐出,為剛才呼吸困難的自己做補(bǔ)償。
“我又不是無所不能的大魔女,肯定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