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白不停想不停想,不管她怎么努力說服自己,和她沒關(guān)系,這是意外,她也沒想到,但效果都不大。
安靜的房間里只有她自己的呼吸聲,她裹緊了被子,整個人蜷縮著,似乎這樣才能讓她感到安心。
夏知白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唯一一次面對死亡,就是好友的自殺。前一晚他們還在酒吧狂歡,她笑的好大聲,可第二天她就接到好友父母的通知,說好友自殺了。
抑郁癥。
她瘋了一樣查所有抑郁癥的相關(guān)資料,強迫癥一樣不停的回想她們相處的時候,好友的表現(xiàn),然后不停的自責(zé),為什么她沒有早一點發(fā)現(xiàn),明明她已經(jīng)在不停的朝她求救了,為什么她沒有細心一點,如果她發(fā)現(xiàn)了,她是不是就不會被病癥打.倒,是不是現(xiàn)在就還活著。
好友的死亡讓夏知白一年多都沒有走出來,還是母上大人請了心理醫(yī)生給她做心理疏導(dǎo),給她講了很多抑郁癥患者的癥狀,她才慢慢接受了這場死亡。
但如今看,可能她并沒有徹底從那場死亡中走出來,她只是勉強將之壓在心底,強迫自己不去想而已。
如今,又一次,她與救贖之間擦肩而過,明明只是一個陌生人,她甚至都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她就像是被瞬間沖垮的堤壩,懊悔的情緒瞬間席卷了她全部的情緒,完全不以她的個人意志為轉(zhuǎn)移。
夏知白在床上翻來覆去,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不管自己怎么強制也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的時候,她放棄了,她從床上坐起來,放縱自己順著思緒去想。
如果她當(dāng)時等到了駱塵嘯的消息,通知了董振軒,安排人下海去尋找,那個女孩可能也會死,夜晚的大海更加危險,誰也不能肯定就能在女孩死前救下她。
所以夏知白,這就是天意,老天爺不讓她活下來,殺人的不是你,和你沒關(guān)系。
但是……也有可能就救上來了呢。
夏知白,一條人命呢,只在你的一念之差,就像當(dāng)年你因為不夠細心沒有注意到好友的求救信號一樣,這次又因為你的一時不注意,那個無辜的女孩就死了。
兩種聲音不停的在腦海里吵啊吵,誰也說不付不了誰,夏知白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樣,情緒不停的變換,起起伏伏。
不知不覺間她開始像一條離了水的魚,急促的呼吸著,仿佛快要窒息了一般。
“小白,你怎么了?”
夏知白抬頭,眼前一陣恍惚,好像看到了一個不該存在在這里人,她心中感到恐懼,她精神出問題了嗎?已經(jīng)嚴(yán)重到產(chǎn)生幻覺了?
這種疑問一閃而過,整個人被抱緊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烏木沉香的味道讓人感到安心沉醉,她僵直的身體慢慢放松,輕聲喚道:“嘯哥……”
“是我,我在,不怕。”駱塵嘯扣著她的后腦將她按在懷中,她自己沒有察覺她的身體正在劇烈顫抖,整個人神情恍惚,原本靈動的眼眸此時根本沒有焦點,迷蒙著像一只失明的小獸。
駱塵嘯緊緊的抱著她,輕輕搖晃著身體,像是在哄一個小寶寶,不停的安撫她,聲音柔和,懷抱安然。
許久,感覺到懷中人的呼吸平緩起來,駱塵嘯低頭,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睡著了。
他動作輕巧的將她放在床上,一離開他的體溫,夏知白的眉頭就蹙了起來,眼珠轉(zhuǎn)動,似乎下一秒就會醒來。
駱塵嘯無法,只能蹬掉鞋子上.床抱住她,將她攏在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她的呼吸再次平緩起來。
看著她乖巧的睡顏,駱塵嘯忍不住親了親她的鼻尖,“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像個小霸王似得,跟誰都敢齜牙,誰知道卻有一顆最柔軟的心?!?br/>
夏知白哼唧一聲,將自己的臉往駱塵嘯頸間埋了埋,引得駱塵嘯一陣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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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白這一夜睡的并不安穩(wěn),中途醒過來兩三次,都是被駱塵嘯重新哄睡的,連著做了不知道多少個夢,睡醒了卻什么都不記得,腦子一片混沌,比沒睡之前還要疲憊。
她從床上爬起來,擰著眉頭揉太陽穴,腦仁兒漲漲的難受,像是通宵一夜缺乏睡眠似得。
她忽然想到什么,眨眨眼往身旁看去,被面褶皺,手摸到床面,卻觸手微涼,夏知白一時也不能確定自己昨晚是不是幻覺。
駱塵嘯不是坐飛機去國外出差了嗎?難道她昨晚真的出現(xiàn)幻覺了?夏知白伸手去摸手機,準(zhǔn)備讓喬甜給自己預(yù)約心理醫(yī)生,她可能需要接受治療。
打開手機,第一條就是喬甜發(fā)來的,時間是昨天晚上,準(zhǔn)確的說是今天凌晨三點多。
【老板,駱塵嘯來找我要了你房間的房卡,我給了他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