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貴菊渾身難受,她從未像現(xiàn)下一樣覺得旁人的視線如附骨之蛆,難以甩脫。
她咬了咬牙:“也罷,總歸元宵上頭還有九個哥哥,我瞧她的哥哥們也不是懦弱之輩,我就不信了,難道九個哥哥還護不住元宵一世肆意?”
黎紅英贊同點頭:“永哥兒和風(fēng)哥兒身子骨都結(jié)實,改日我提兩刀肉,去武館給他們找個好師父,學(xué)上一身揍人的好功夫,必能護元宵無憂。”
親娘吳梅本覺得不能讓女兒養(yǎng)成囂張跋扈的性子。
然而越聽兩個妯娌一個婆母言談,她便越覺得——
元宵上面有九個哥哥,自一出生便是贏家,哪里還需像旁人家的閨女似的委曲求全?
吳梅被洗腦了。
一時竟想著,自私自利些沒什么不好。
總歸上面九個哥哥,就是輪也輪不到元宵寬宏大度,舍己為人??!
眼看著幾個女人迅速達成共識。
對她日后的教導(dǎo)已有了初步的交涉決斷,甘霖詭異的沉默了許久。
說實話。
若不是她早就定了性,依照謝家女人們這么放縱嬌養(yǎng),日后指不定會養(yǎng)出個什么禍害來。
“村長來了!”
“大家都讓讓。”
“安靜安靜,先讓村長說話?!?br/> 村民們下意識往兩邊讓開路。
不多時,一個年紀(jì)頗高,看起來德高望重的老人杵著拐杖從外走來。
他一身灰黑色的粗麻衣,面上縱橫的皺紋,猶如歲月印刻在他臉上不可磨滅的溝壑。
村長因左腿早年受過傷,走路時略不爽利。
他慢吞吞的走進草堂,在屋內(nèi)唯一還算看的過眼的椅子上坐下。
他一出現(xiàn),眾人的嗡嗡聲即刻停止。
萬眾矚目之下,村長拿出決議書,放在缺了一角的木桌上,不緊不慢的說:
“今日請大家來,想必大家都知道是為什么——不錯,有位從丹州來的商戶,他看中了咱們環(huán)溪村的地皮,想在此租借三年,每畝地每年十兩租金?!?br/> “這個價格極為公道,想再公道也沒有了,但尚老爺說,他要租就租一整個村子的地,不要零零散散的,若有一人不愿意租地,這事便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今日召集大家,就是想議出個章程——那就是這地,到底租不租?”
草堂內(nèi)全是女眷。
幾乎在話音剛落的瞬間,她們就嘰嘰喳喳地說開了。
一個兩個眼里只有銀子。
“當(dāng)然要租,一畝地十兩銀子!簡直是天降橫財,沒有不接住的道理!”
“是啊,咱們一大家子人一年到頭累死累活,能攢三兩銀子就頂天了?!?br/> “這可是十兩,在場各位家中最少有都三畝地,一年算出來就是三十兩,三年就是九十兩,多少人一輩子都看不見這么多錢?!?br/> “村長,要我說,就該租出去。”
“不僅要租,動作還得快些,最好明日就簽下契書,免得風(fēng)聲走漏,有人中途截了咱們的好事?!?br/> “人心難測,不得不防啊?!?br/> 聽著眾人的議論,甘霖忍不住伸手捂了捂耳朵。
她看了眼村長的神情,一時很不明白。
對于農(nóng)民而言,最重要的莫過于門前的一畝三分地,畢竟土地是他們賴以生存的資本,一年到頭的口糧就靠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