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抬頭,蕭瑾瑜一怔,一張臉?biāo)查g陰成了黑鍋底。
就算有這樣精致清麗的容妝包裹著,蕭瑾瑜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景翊那雙楚楚可憐的狐貍眼。
知道他怕冷沛山,還不知道他居然能怕到這個地步……
這會兒讓他換回去也來不及了,尤其看到薛茗那樣魂不守舍的眼神……替他請來的圣旨也白請了。
蕭瑾瑜深吸了一口氣,勉強(qiáng)扯起發(fā)抽的嘴角,向眾人道,“新入安王府掌管卷宗的小翊姑娘……此案一經(jīng)審結(jié),卷宗需立即呈入宮中,就直接由小翊姑娘來做堂審記錄了!
冷沛山眉頭微緊,“這姑娘是何時來的?也沒見安王爺吩咐……”
景翊默默低頭向后縮了一步,蕭瑾瑜氣定神閑地瞎編胡扯,“小月昨天接來的,就跟小月住在一起了!
冷沛山一本正經(jīng)地抱了抱拳,“怠慢姑娘了!
景翊一絲不茍地淺淺一拜,“不敢!
阿史那蘇烏把都離扯在身后,正兒八經(jīng)地在景翊身上來回掃了好幾遍,最后盯著景翊不知道拿什么東西微微墊起的胸脯,瞇著眼睛笑道,“安王爺,你們漢人成天天說自家物阜民豐,怎么女人的身子一個比一個平。俊
景翊嘴角抽搐了一下,額頭隱隱發(fā)黑。
蕭瑾瑜眉心微蹙地看向景翊的胸脯,想必是有冷月傾力相助,這么看著已經(jīng)比他上回扮女人的時候像樣多了……
楚楚抿了抿嘴唇,低頭偷偷往自己胸前看了看。
眼看著薛茗甩給阿史那蘇烏一道冷得足以殺人的目光,蕭瑾瑜及時輕咳兩聲,“既然人齊了……升堂吧。”
蕭瑾瑜往案臺后面一坐,滿帳的牛鬼蛇神立馬都消停下來,阿史那蘇烏在案臺左手第一位落座之后,眾人就按品級該坐的坐該站的站了。楚楚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最末位,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不怒而威的蕭瑾瑜。
蕭瑾瑜聲音微沉,“一切繁文縟節(jié)免了……只有一樣,本案特殊,為保今日順利審結(jié)此案,擾亂公堂者,立斬!
“是!
“來人,請死者!
蕭瑾瑜聲音剛落,八名將士抬進(jìn)來四個蓋著白布的擔(dān)架,整整齊齊地擺在地上?粗膫擔(dān)架,冷沛山粗重的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疙瘩,薛茗抿起了微干的嘴唇,都離早就縮到了阿史那蘇烏的椅子后面,眨著滿是恐慌的眼睛。
“四名死者,正五品將軍程昱,正四品將軍張鵬,從四品將軍鐘祥,正三品將軍薛欽,經(jīng)仵作檢驗……皆系因病身亡。”
楚楚抿了抿嘴唇,薛茗身子僵了一下,阿史那蘇烏眉梢微挑,冷沛山差點(diǎn)兒跳起來大喝一聲“不可能”,但礙于蕭瑾瑜說在前面的話,只得把一張臉憋成了荔枝皮。
蕭瑾瑜像是絲毫沒注意到眾人的反應(yīng),繼續(xù)靜靜定定地道,“來人,請醫(yī)帳大夫三人,伙計一人!
四個人被帶上來的時候臉色一個比一個白得厲害,尤其是看到縮在阿史那蘇烏身后的都離的時候,有個身形瘦小的大夫一下子鉆到了一個身寬體胖的大夫身后,兩條腿哆嗦得路都走不順溜了,冷沛山一眼狠瞪過去,小大夫膝蓋一軟,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連連磕頭,“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小大夫這么一跪,剩下的三個人也都爭先恐后地跪了下來,“王爺饒命!”
蕭瑾瑜輕咳了兩聲,云淡風(fēng)輕地看著堂下的四個活人,“別急……你們之中就只有一個該死,那個該死的喊饒命就可以,其他人不用喊了!
堂下頓時沒動靜了。
“冷將軍,”蕭瑾瑜淡淡地看向臉色由荔枝皮變成了黑鍋底的冷沛山,“這四人可都是你營中醫(yī)帳里的人?”
“回王爺,正是!
“他們是如何被選來的?”
“三位大夫是皇上命太醫(yī)院精心挑選的,這伙計是在涼州城的一個醫(yī)館里找來的,原先也是個大夫。”
蕭瑾瑜輕輕點(diǎn)頭,向堂下掃了一眼,“幾位既然行醫(yī)經(jīng)驗豐富……蘇烏王子,可否允許這幾位給都離先生瞧瞧?”
阿史那蘇烏轉(zhuǎn)頭看了看還縮在他身后的都離,“行啊,反正他毛病多得很。”
聽阿史那蘇烏這么一說,吳琛一怔,趕忙磕了個頭,“王爺明察……小民醫(yī)術(shù)淺薄,不敢跟三位大夫相提并論……”
“不用怕……”蕭瑾瑜不急不慢地道,“只要小心些,都離先生不會隨便對人施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