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導致網(wǎng)絡上,唐棠的風評日漸下滑。
更是讓她從網(wǎng)友們口中‘貪婪的代孕女’,變成‘破壞他人感情的狐貍精’。
一時間,唐棠原本高風亮節(jié)的醫(yī)生形象,被斥責為朝秦暮楚、朝三暮四、水性楊花、人盡可夫、讓人驚嘆的形容詞,也是層出不窮應有盡有。
好在,丁以柔主動在網(wǎng)絡上發(fā)表了一篇文章,澄清了這個說法。
她寫道:“想起了那句話,你有發(fā)言的權利,但一切都要建立在善良的基礎上。
我和顧璟云確實很早就認識,也確實追求過他。但真實情況是,我被拒絕了。到目前為止,我們從未跨越過普通朋友的關系。
至于我和唐棠,可以說我們亦敵亦友,是曾經(jīng)的情敵,現(xiàn)在她更是我特別欣賞的朋友。
俗話說得好,針尖不大扎人最疼,舌頭無骨傷人最深。奉勸網(wǎng)絡上那些噴子們,你以為的跟風口嗨,可能就是壓垮別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呼吁各位,拒絕網(wǎng)絡暴力,從你我他做起?!?br/>
溫柔知道了這件事,不由得驚訝。
“沒想到丁以柔還挺有良心的,居然主動站出來幫你說話?!?br/>
唐棠說:“其實,丁以柔本質不壞,以前是被仇恨蒙蔽了吧?!?br/>
聽她聲音懨懨的,溫柔猜到,她是為網(wǎng)絡上那些不公平的發(fā)聲感到難過。
溫柔替她打抱不平,在話筒里痛罵那些網(wǎng)友。
“這些鍵盤俠還真能寫,一個個腦子壞掉了是不是?誰沒有個過去,誰沒有做過錯誤的選擇,這樣也能被翻出來罵!太過分了!”
溫柔罵罵咧咧著,怎么痛快怎么罵,直到唐棠能笑出聲來。
“有沒有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唐棠嗯了一聲:“嗯。謝謝你,溫婉。”
“我們倆什么關系,你還跟我說謝謝?還是不是我閨蜜啦?!?br/>
“溫婉,我擔心這次的事情會影響店里的生意。要不……你把店里有關我的信息,都撤銷了吧?”
醫(yī)館開業(yè)時,貼了不少唐棠和溫婉各自的履歷信息。
譬如她是程學輝教授的關門弟子,是哪個醫(yī)學院畢業(yè)的,有什么成功的醫(yī)治病例等等。
這些原本都是她的招牌。
可現(xiàn)在,這履歷成了雙刃劍。
唐棠擔心去醫(yī)館的病患們看到履歷后,連帶對醫(yī)館產(chǎn)生不好的看法。
醫(yī)館不僅傾注了她和溫婉的心血,也花費了溫婉大部分的積蓄。
她不希望醫(yī)館生意受損,賠了溫婉的血汗錢。
溫婉卻說:“說什么呢?你又沒有錯,我撤銷了,不就變相承認你有問題?不行!我不會撤的?!?br/>
“可萬一有病人問起來……”
“那和你的醫(yī)術,和你的人品有什么關系?你明明就是一名好醫(yī)生!”
頓了頓,溫婉又鼓勵她說:“身正不怕影子斜,真金不怕紅爐火!唐棠,你再堅持堅持,我相信事情一定會有轉機的。”
溫婉堅持,唐棠也只好作罷。
她打心里感激溫婉,她的信任,令唐棠的情緒沒那么低落了。
雖然有溫婉的加油打氣,但唐棠心里的壓力并未減少。
一來是怕自己拖累了顧家,二來是害怕三小只知道后對她失望。
有好幾次,她想打電話給孩子們,可每一次臨到頭就打退堂鼓。
她害怕聽到孩子們的質問……
如果他們問:媽咪,你真的是為了錢才生下我們,又拋棄我們的嗎?
她該怎么回答?
唐棠頹然地坐在地上,雙手環(huán)抱住腦袋,埋在雙膝之間。
“你怎么坐在這里?”身后,傳來男人低沉雄厚的聲音。
唐棠的心,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
她趕緊抹去臉上的淚水,搖了搖頭,深呼吸了一口氣。
“沒什么,就是……有點無聊?!?br/>
一團黑影籠罩在她的跟前,她卻不敢抬頭看他,只低低地埋著頭。
顧璟云又問,“眼睛怎么這么紅?是沒睡好,還是哭了?”
唐棠當然不會承認,剛剛哭過。
她搖了搖頭,“嗯,昨晚沒睡好?!?br/>
“真的?”
顧璟云的聲音忽然變得嚴肅,下一秒,他蹲在她身旁,用手指扣住她的下頜。
稍稍一用力,他逼唐棠抬頭看向自己。
眼前的女人,眼眶明顯一圈紅紅的,連眼睫毛還有些微微濕潤。
而她的一雙下眼袋,也有兩團黑影。
看樣子是晚上睡得不好,也剛剛哭過。
顧璟云不禁皺眉,像是斥責地說:“不是說了讓你放寬心,你看看你這幅樣子,跟個女鬼有什么區(qū)別?!”
他并非生氣,只是見到她萎靡不振的樣子,著實著急而又擔心。
“換做是你,能放得寬心?”
唐棠咬了咬唇,望進他深邃如海的眸色中。
顧璟云看得心疼,放柔了態(tài)度。
“要不我?guī)愠鋈プ咭蛔撸⑸⑿?。今天天氣還不錯的?!?br/>
他說著,起身就要將她拽起來。
但唐棠用力甩開了他的手,像一只縮頭烏龜一樣直搖頭,抗拒地把手背到身后。
“我不去!萬一要是遇見了記者怎么辦?”
顧璟云拽了拽她的手,“不會有事的,小區(qū)里沒幾個人。”
“我不去!”她堅持。
她逃避一般,小跑著跑進了臥室里。
咔噠一聲,門從里面關上了。
顧璟云揉了揉太陽穴,知道她是因為這幾天的事情,有了心理壓力。
她曾經(jīng)是那樣堅強的人,卻頭一次逃避,他擔心她會想不開,做出什么傻事來。
忽然,他想起點什么,轉身拿了車鑰匙又出去了。
……
唐棠站在窗臺邊,看著顧璟云開車出去,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可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個人,唐棠覺得冷。
明明是七八月份的大夏天,她竟然從頭涼到腳。
唐棠趕緊轉身去了浴室。
站在花灑下,將水的溫度調到四十,任由溫熱的水從頭淋下,一動不動。
直到指尖的皮膚都被泡得浮起了白色,她才濕漉漉地從浴室里出來。
草草地將頭發(fā)吹了吹,唐棠就躺在了床上。
其實,毫無睡意。
墻上的時鐘也顯示著,不過才剛剛中午一點而已。
唐棠卻拉上厚重的窗簾,強迫自己置身在黑暗中,躺下后,重重地閉上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卻愈發(fā)清醒。
直到有人打開了房門,接著床的一角微微下陷了數(shù)分。
她下意識地往一側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