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說刁世杰是我殺的,你信不信呢?”李舜說。
“不知道!”阿來說。
“我懷疑是你殺的,你信不信呢?”李舜又說。
“不知道!”阿來繼續(xù)回答。
“媽的,不老實,我叫你不老實——”李舜突然出現(xiàn)在視界里,走到阿來跟前,抬起手,照阿來的腦門就是一巴掌,嘴里還罵著,“狗草的,回答老子問題不老實,我打你個龜孫子?!?br/>
李舜抬手就打阿來,阿來竟然沒有還手,老老實實讓李舜打。
依照阿來的身手,只需一伸手,李舜就能被放倒,但李舜似乎知道阿來是不敢還手的,照打不誤。
打了幾巴掌,李舜對阿來說:“媽的,聽老子命令,立正,往后轉(zhuǎn)——齊步走!”
阿來站在那里沒動。
李舜火了,伸手照阿來的臉就開始抽他的嘴巴。
我這時不由就很擔心阿來會還手,我做好了隨時開門出去的準備。
阿來直挺挺站在那里,竟然就任憑李舜打,就是不還手,也不走。
阿來的嘴角被李舜打出了血,李舜還在不停地打。
李舜似乎不擔心阿來會對他出手,似乎他料到阿來不敢對他出手。
正在這時,我隱約聽到有開門的聲音,接著聽到一個聲音:“住手——”
聲音不大,但充滿了底氣。
我不由一顫,這是伍德的聲音。
李舜的身體似乎也不由一顫,接著就住了手,接著神情突然就變得有些恭敬,看著門口方向,低聲說:“將軍……”
李舜似乎還是不能擺脫伍德在自己心目中的陰影,雖然他背后狠狠打擊了伍德一番,但當面見了伍德,他似乎還是不能做到讓自己心里灑脫起來。
“阿舜,你為什么打阿來?”伍德的聲音。
“我要來見你,他站在門口不走,我看了眼煩!”李舜說。
我突然意識到李舜這么打阿來驅(qū)趕阿來是要保護我,讓我之后可以走出這房間。
“阿舜,阿來現(xiàn)在跟著我,是我讓他站在門口的?!蔽榈抡f。
“那我不知道?!崩钏凑f。
“阿來沒告訴你嗎?”伍德說。
“告訴我了,但他的話,我怎么能信呢!”李舜說。
“那我的話,你能信嗎?”伍德說。
李舜沒有說話,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目光看著伍德,似乎他眼神里還有幾分敬畏,這敬畏似乎是習慣了的目光,他無法一時擺脫。
“阿來,李老板的話你是要聽的,李老板讓你走,你就走吧。”伍德的聲音,“李老板打你是愛護你,我眼里有你是看得起你。能被李老板打的人,是要感到光榮的,你走吧?!?br/>
阿來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一言不發(fā),帶著憋屈和恨恨的目光看了李舜一眼,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李舜緊緊咬住牙根,看著阿來離去的房間,又不經(jīng)意往我這邊看了一眼。
“阿舜,進來吧?!蔽榈抡f。
李舜接著就進了伍德的房間,啪——傳來關門的聲音。
我坐回到沙發(fā)上,凝神聽耳塞子傳來的聲音。
“坐吧?!蔽榈碌穆曇簟?br/>
“嗯。”李舜答應了一聲。
“想喝點什么?”伍德說。
“不渴!”李舜說。
“嗯。”伍德頓了下,接著說,“阿舜,我們好久沒見面了。自從刁世杰死了之后,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面。”
“是的?!崩钏吹穆曇粲行┑统痢?br/>
“你瘦了,黑了,但似乎精神了!”伍德說。
“你還是沒變,還是老樣子!”李舜說。
“呵呵。”伍德笑起來,笑地似乎有些干巴。
李舜沒吱聲。
然后,就是沉默。
沉默了大約有三分鐘左右。
“刁世杰的死,辦案的人說和你有關,說是你殺的。而且,證據(jù)似乎還很確鑿?!币粫海榈戮従彽卣f:“阿舜,此事你怎么認為?”
“我沒怎么看,反正刁世杰不是我殺的,至于他們怎么說,那是他們的事,愛怎么認為就怎么認為?!崩钏凑f,“雖然我一直想親手殺了刁世杰,但卻的確不是我殺的,我明白這其中是有道道的,我知道一定是有人安排殺了刁世杰,然后家伙嫁禍于我,我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薜溣谖??!?br/>
伍德說:“你說的他們是指的誰呢?”
“你明白的。”李舜說。
“呵呵,我要說我不明白呢!”伍德說。
“那我無話可說。”李舜說。
“你說的他們,包括我嗎?”伍德說。
“我不愿意這么認為?!崩钏凑f。
“不愿意這么認為……只是不愿意這么認為,這么說,你似乎也認為我是他們中的一員嘍?”伍德說。
李舜說:“不敢?!?br/>
“是不敢還是不會?”伍德說。
李舜不說話。
沉默片刻,伍德嘆了口氣:“阿舜,你跟了我那么多年,我和你的關系,你心里應該是有數(shù)的,你心里該明白我和你的個人感情是怎么樣的,你心里該清楚我對你到底是怎么樣的。
當然,有時候,為了我自己的生存和發(fā)展,我可能會在表面上做出一些心不由己的事情,但那只是表面,在我的心里,我始終還是把你當做我最貼心的人的。畢竟,你是我?guī)С鰜淼?。你的后期成長,是我看著一步步成長起來的?!?br/>
李舜還是不說話。
“還記得我們以前在日本時候的情景嗎?還記得我以前是怎么指導你輔助你教導你的嗎?”伍德說。
“記得!”李舜終于說話了。
“記得就好?!蔽榈抡f,“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阿舜,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對你的一片苦心,明白我對你的個人情誼。在我眼里,你始終是我最貼近的人?!?br/>
李舜又不說話了。
“好了,過去的那些事不說了,說說現(xiàn)在吧。刁世杰一死,你被通緝了,然后你就失蹤了,你都到了哪里,現(xiàn)在又在干什么呢?”伍德說。
“你應該知道的,既然你能給我捎到話讓我來見你,那么,你當然知道我現(xiàn)在在哪里,知道我現(xiàn)在在干嗎!”李舜說。
“好吧,我知道,我后來知道的。只是,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的消息的嗎?”伍德說。
“你說——”李舜說。
“我是通過亦克知道的。”伍德說。
我明白伍德這話的意思,我到滕沖,李舜見我,阿來跟蹤,順藤摸瓜跟蹤李舜到了金三角,知道了李舜的落腳點。
“我明白!”李舜說。
“你失蹤之后,我一直很關心你的下落,到處派人打聽你的消息,卻都沒有找到,不得已,我就派人跟蹤亦克,后來,偶然,就通過亦克知道了你的消息。知道你還好好地活著,我是很欣慰的。知道你現(xiàn)在金三角混得有滋有味,我是很開心的,只要看到你好好的,我就很放心了?!蔽榈抡f。
“謝謝?!崩钏凑f。
“自從知道你在金三角落腳的消息,我就一直很關注你的發(fā)展和生存狀況,就一直很想來看看你,可是,一直沒有機會。這不,這次我到秦國來散心旅游,特意到了青邁,特意托人給你捎個信,就是想看看你?!蔽榈抡f。
“謝謝?!崩钏从终f。
“你和我之間,需要說謝謝嗎?是不是太客氣了?”伍德說。
李舜沒有言語。
“你是不是對我心里有怨氣?”伍德說。
“不敢?!崩钏凑f。
“不敢?那說明還是有的……為什么對我有怨氣?”伍德說。
李舜又不說話了。
“好吧,你不說,我也不問了?!蔽榈抡f,“你離開大陸后,家里的老爺子老太太也出了事,你不在家,老爺子老太太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不能看著不管,他們出事后,我托了很多人走了很多關系為老爺子老太太開脫,費了很大的人力和物力,總算結(jié)果還算不錯。我想結(jié)果你已經(jīng)知道了吧?”
雖然我不知道老李夫婦到底是如何大事化小的,但我絕對不會相信這是伍德幫忙的結(jié)果。李舜也一定不會相信。
但我還是聽到李舜說:“很感激你的幫助,十分感激?!?br/>
“不用說感謝,這都是應該的,你不在海州,家里的事我自然是要盡心盡力的,不光老爺子老太太我要照顧好,同時,包括秋彤還有丫丫,我都會好好照顧的,一定會照顧地無微不至的?!蔽榈抡f。
伍德這話聽起來似乎是話里有話,我聞聽心里不由一悚,似乎他的話里有隱約威脅的味道。
李舜不知有沒有聽出這話的味道,說:“感謝你的照顧,不過,雖然我在金三角,但我還是很注意海州發(fā)生的事情,很關注海州親人的消息,留在海州的親人如果有任何閃失,不管是誰搗鼓的,不管他有多大的勢力,我都會和他拼命的,即使我在金三角,我也有足夠的能力去將他碎尸萬段,有能力去滅了他全家,滅了他九族。這話你信嗎?”
談話的味道似乎有些火藥味,李舜這話顯然是在含蓄地警告伍德。
伍德呵呵笑了:“這話我信,相信你能做到,相信你敢做到,相信你會干出來?!?br/>
我此時感覺,伍德的聲音里似乎有些許的忌憚。
伍德接著說:“對了,那個亦克,我知道他和你一直是有聯(lián)系的,這個人你怎么看?”
李舜說:“我沒怎么看,我和他聯(lián)系也不多,只是偶爾過問下他的近況,他現(xiàn)在在單位混得風生水起,我和他走的不是一條路,他也不愿意跟著我混道上,我也不想多勉強他。”
“哦,他最近似乎在單位混的不大順利,工作上出了重大失誤,被停職反省了,這事你知道不?”伍德說。
“聽說了?!崩钏凑f。
“亦克停職之后,突然就從海州失蹤了。據(jù)說他回老家探親了,我派人打聽了下,他的確是回了一趟明州老家,但接著又失蹤了,到現(xiàn)在也不知去了哪里?!蔽榈抡f。
“你為什么對他的行蹤如此感興趣呢?他停職回家探親這很正常,至于他去哪里,他是自由人,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這是他的事情?!崩钏凑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