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四皇子易文昊,因為自己萬里挑一的天賦,從來沒把這位太子大哥真正放在眼里。
不,應該說,他把誰都沒放在眼里過。
至于三皇子易濯,對待太子和四皇子都是一樣恭敬平淡,一言一行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當時凌歌一聽就知道國師沒有把話說完,國師卻翹著胡子裝起了神秘莫測。
凌歌一個眼神,金鈴變成花奶貓,撲上去就是一頓“貓捉胡子”,抓得國師捂著嘴四處亂跑。
“好了好了!快叫金鈴下來!我告訴你還不成嗎……三皇子品性正直,不贊同四皇子的所作所為!”
國師老奸巨猾,既然敢這樣說,就是肯定三皇子與四皇子私下不合。
因此凌歌今天才很放心地在易濯面前說易文昊的壞話。
果然,三皇子易濯聽了凌歌看似冒犯的話,只是輕輕笑了一笑。
“我從沒聽說過有人敢跟四弟打架,卓姑娘膽子這么大,也是出類拔萃的?!?br/>
“本姑娘只是脾氣暴躁,看到不順眼的人、不順眼的事,就想上去教訓一頓,比如說,這件事?!绷韪柚噶酥高h處的那個小屋。
“三皇子今天怎么會身臨險境的,可以說一說嗎?”
順著凌歌的手看去,易濯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自一個月前,京兆尹就已經(jīng)開始收到這里的百姓報官,說家人上山打獵失蹤了。本來這種事很平常,衙門派了幾個捕頭上山找了找都沒找到,也就算了?!?br/>
“可是后來報官的人絡繹不絕,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竟然失蹤了幾十個人!京兆尹這才覺得出了問題,加派人手搜山?!?br/>
“但衙門的介入也沒有改變什么,失蹤的人還在不斷增加,明明是五個人結(jié)伴入山,經(jīng)常只能回來四個,百姓們?nèi)诵幕袒?,都說山里出了個兇獸專吃人?!?br/>
“前兩天入山的人竟然整隊整隊失蹤,京兆尹實在沒有辦法,就把這件事報到了我這里,我?guī)诉B夜過來,就是想趁夜上山查一查究竟。”
說到這里,易濯輕嘆了口氣,“沒想到剛一到馬家村就遇到那伙人把整村的百姓都捆了起來,我沒想到他們修為這么高,差點就死在小人手里了,多虧卓姑娘相救?!?br/>
凌歌奇道:“聽說太子今年三十五歲,也有二星灰靈境修為了,你比易文昊大幾歲,怎么才剛到灰靈境???”
易濯黝黑的臉居然現(xiàn)出一縷不易察覺的紅,他轉(zhuǎn)過視線道:“我本就志不在此,修煉打磨的主要是拳腳和身體,這類功法重在前期打基礎,只有基礎扎實,后期才會達到更高的境界,也更容易提升修煉速度?!?br/>
“哦……原來是這樣啊……”凌歌點點頭,心道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修煉功法還是不夠了解。
她將來想學哪個方向的功法還沒定呢。
易濯輕咳一聲問道:“那卓姑娘今天又是為什么來這里的?”
凌歌隱去了她跟宋家的關系,只說得知有人用邪術(shù)煉血丹,才跟過來看一看,正巧遇到了他們。
易濯聽到邪術(shù)二字,周身的氣勢又冷沉下來。
“這些修士錦衣玉食,地位已經(jīng)高出普通百姓那么多,竟然還要用邪術(shù)殺人修煉,真以為修為高就無人能管他們了嗎!”
“哈哈哈……”凌歌笑出了聲,“修真者的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誰能打贏誰就是正義,跟普通百姓守的律法完全不同,他們當然肆無忌憚!”
易濯的神情異常認真,“可是我父皇不是這樣認為的,他的大臣不是這樣認為的,如果要遵循這樣的法則,父皇何必辛辛苦苦建立這樣一個脫離宗門的安龍國!”
凌歌聞言愣了。
這,皇帝的初心是好的,可是真的能實現(xiàn)嗎?
易濯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說,轉(zhuǎn)而問道:“剛才的人,卓姑娘是不是認識?”
凌歌稍一猶豫,說出了宋茂的名字。
易濯點點頭,“前面失蹤的那些人估計是回不來了,可是現(xiàn)在怎么辦?”
“依剛才的情況看,他們已經(jīng)喪心病狂到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一定會在這兩天內(nèi)真的把這座山上的人全都綁走的,這座山這么大,天知道他們還有多少人手?!?br/>
“我可以調(diào)兵過來圍剿,但動靜肯定會很大,敵暗我明,恐怕做不到萬無一失。但要是不調(diào)兵,這么多村子,這么多人……”
他踱來踱去,始終找不到一個兩全之策。
終于抬起頭看向凌歌,他認真問道:“卓姑娘可有什么辦法嗎?”
眼前的女子一身黑衣,眉目如畫,意態(tài)閑閑地靠在樹干上把玩著樹枝,已是山林中最獨特美妙的風景。
但更吸引易濯的,卻是她眉眼間的飛揚自信,和那一股勝出男兒的颯爽大氣。
他知道,此刻凌歌沒有立刻下山,而是站在這里閑聊,一定是有她自己的計劃的。
果然,凌歌聞言輕輕笑了。
她手中的細枝靜靜旋轉(zhuǎn),像一朵綠色的春花,而她在花朵后笑得嫣然奪目,如同靜夜里的一捧白蓮。
她狡黠地笑道:“如果我?guī)湍憬鉀Q了這件事,三皇子可以幫我一個小忙嗎?”
易濯一時看得呆住了,不知是因為她笑得太美,還是因為她的問題太奇怪。
“幫,幫忙?什么,什么小忙……”他在心里暗罵自己居然這么沉不住氣。
突然,遠處傳來了一陣騷動!
四面八方亮起零星的火光,紛紛朝那個荒廢的小屋聚了過來,第一批人已經(jīng)到了小屋,正在大聲爭吵著什么。
易濯知道,馬家村那一隊人徹底失蹤的事已經(jīng)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管事或許正在召集附近的人馬商議對策。
要么回去報告宋茂,要么連夜大肆搜捕對手,要么,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從現(xiàn)在就開始綁走整個座的村民。
對于擁有靈力的修真者來說,最后一個可能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易濯臉色鐵青,心仿佛沉入了無底深淵。
凌歌也看向了小屋里涌動的火光,輕輕嗤笑了一聲。
再開口時,她的聲音也冷了許多,清泠泠似冬天的小溪:“煉血丹需要一定的修為和特殊的法器,不是誰都能煉的,這就是為什么剛才在馬家莊,他們只綁人,卻沒有直接殺掉?!?br/>
“一隊人消失的事瞞不過今晚,就算他們連夜再去綁人,只要宋茂不來,老百姓應該都沒有性命之憂,三皇子大可放心?!?br/>
易濯沉聲道:“那卓姑娘為什么要等在這里,你要我?guī)偷?,是什么忙??br/>
“一點小事,以后再說吧……我等在這里,自然是為了徹底擾亂他們的計劃,打亂他們的陣腳?!?br/>
凌歌扔掉手中的樹枝,“既然他們喜歡用弱肉強食的法則,那我就教教他們,這個法則到底該怎么用!”
“剛才那個趙管事肯定會把大部分人都叫過來商議,這倒是一個好機會。只要我們把他們一鍋端了,那宋茂兩天內(nèi)要綁走整座山村民的計劃只能放棄?!?br/>
“借這個時間,三皇子調(diào)兵來清剿,自然就會輕松得多,你覺得這個辦法怎么樣?”
易濯大舒一口氣,連連點頭,“很好!只要他無人可用,就算狗急跳墻要撕破臉,我也不怕!”
凌歌輕輕搖了搖頭,“放心,我不會讓他有心思管這里的事的。”
“我跟宋茂,還有其他的賬要算呢!”
*
夜風陣陣,凌歌和易濯又等了兩盞茶的時間,見不再有人來小屋,才動身準備下去。
易濯原本想叫自己的人來幫忙,凌歌一句“時間來不及,他們修為也不夠,來了說不定還會受傷”就將他堵了回去。
這會兒凌歌又從戒指里拿出一粒丹藥遞給易濯,說是可以短暫提升保護,免得受傷太重的。
易濯接過那粒藥,不死心地問道:“你不需要吃一粒嗎?”
“不用,這些走狗里比我修為高的應該沒幾個,我用不上?!?br/>
易濯一陣心塞。
凌歌又說:“等會你別逞強,扛不住了就在外面補刀,你畢竟是三皇子,打壞了我賠不起?!闭f罷起身先走。
赤裸裸的嫌棄撲了易濯滿臉,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對修煉一事也太不上心了,導致現(xiàn)在修為這么低。
等這次事完,他再也不能這么無所謂下去了!
把丹藥塞進嘴里,易濯抽出佩刀,追著凌歌的身影而去。
凌歌越跑越興奮,那間小屋里滿滿的火光仿佛不是一群敵人,而是等待采摘的珍寶。
從前一世她就知道,要想靈力修得扎實深厚,戰(zhàn)斗是必不可少的一環(huán)!
只有真正在對決廝殺中磨煉出來的靈力和技巧,才是深深烙印在身體里的能力。
自重生以來,她雖然打過不少架,但每次都只有幾個人,根本就不過癮。
今晚!
她終于迎來了第一個機會!
“砰”的一聲,凌歌一腳踹開大門,跳進了小院中。
“宋家的走狗們!你們是不是在想馬家村那隊人去了哪里?”
“他們都死在本小姐手上了!哈哈哈……”
小院內(nèi)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粗粗看去有上百之多,他們本就心煩意亂地吵個不停,這會兒突然被人闖了進來,一個個的都慌得不知該做什么。
瞬息之間,凌歌已經(jīng)擰斷了最近一人的脖子,搶過了他手中的佩劍。
“修真界的規(guī)矩,修行邪術(shù)者人人得而誅之!你們既然幫主子殺人煉血丹,那就別怪本小姐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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