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佑的醫(yī)館占地面積不大,分配的還算合理,有診療區(qū),抓藥區(qū),內(nèi)堂后室的,倒是不小。
“柳大夫倒是個百科大夫呀,竟能治療這么多種類的傷患。”喬諾一瞧著四周,不禁有些崇拜起柳明佑來,這樣的大夫,為何會在京師連名都沒有?
“小小醫(yī)館,有什么好炫耀的!”鬼見愁坐在她身旁,粗魯?shù)慕o她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道:“你可是來問你那姐姐的病的?”
喬諾一點點頭:“跟你倒是不用費口舌,上次柳大夫說藥渣出了問題,所以我今兒個想問問情況?!?br/>
鬼見愁冷哼一聲:“藥渣里沒有烏頭,但是我卻在他帶回來的氣味里聞到了,若不是跟著藥渣放下去的,便是隨口服用的,而且脈象浮若游龍,是中毒的征兆?!?br/>
隨口服用的么?喬諾一端起茶杯來仔細想了想,她去瞧蘭鎖芯的時候,喝的水杯都是放在床頭的,桌子上并沒有,而且倒的茶水也是紫竹從外頭端來的……
“你也不必擔(dān)憂,我聽說后日你就要起身去南巡了,這事兒就教給劉大頭吧,他會幫你搞定的。”鬼見愁難得說句軟話,可喬諾一總覺得有些擔(dān)心。
“我有一事不解,可否請姐姐告訴一二?”
鬼見愁挑眉:“何事?”
喬諾一直直的看著她的眼睛問道:“你為何幫我致此?”
無緣無故,第一次見面就知道她是誰,然后推薦了柳明佑,再是逐漸接近蘭鎖芯,這一切的一切喬諾一原本沒有串聯(lián)在一起,可就在她剛剛那句話之后,她突然就把整件事的始末串聯(lián)在了一起,這鬼見愁如此幫她,卻不為錢財名利,究竟是為何?!
“我做何事還需要原因?”鬼見愁一聽這話就急了:“你信,我便幫你,你不信,那就次送客吧!”
喬諾一冷靜的坐在凳子上睨著她,她也回看著她,柳明佑一旁探過身來:“你們倆這是怎么了?”
“無事,我跟姐姐相談甚歡,柳大夫,這是妾身拜托給您的東西,還望您定要幫我治好蘭姐姐的傷病,一切拜托了?!眴讨Z一把口袋里的錢分成了兩份,各二百兩銀子,掏出一份放在了柳明佑手里,沉甸甸的手感讓柳明佑一驚。
鬼見愁把她送到門口:“你不是不信我嗎?”
她兇神惡煞的表情讓喬諾一放心不少:“只是隨口問問,姐姐還真要跟我當(dāng)真么?”
回侯府的路上,杏雨問她:“主子,您真的相信這鬼見愁嗎?”
喬諾一搖搖頭,她不知道在這個地方她該相信誰,只是鬼見愁和柳明佑給她的感覺不像是個壞人,如果現(xiàn)在還有時間給她,倒是可以查個清楚,可南巡迫在眉睫,她現(xiàn)在只能相信她的直覺。
“但愿女人的第六感會準(zhǔn)吧,行了,趕緊回府吧,侯爺走之前還交代我要早些回去?!?br/>
杏雨捂著嘴偷笑:“爺對主子越來越寵愛了,各房的夫人們都氣死了?!?br/>
喬諾一嘴角抽了抽:“這算哪門子寵愛?這種事兒在我們現(xiàn)代再正常不過了好伐。”
“主子您說什么?”
“……沒什么,趕緊回去吧。”
喬諾一的右眼一直在跳,總覺得有一些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心底隱隱的不安感讓她加快了腳步,還有兩條街就要到侯府的時候,突然間從她身側(cè)竄過來一輛飛馳的馬車,身后的杏雨一聲尖叫,喬諾一當(dāng)下一個踉蹌,撲在地上翻滾到街邊,馬車飛馳而過沒有擦撞到她的身子,卻硬生生的從她沒來得及抽回來的右腳上壓了過去。
“夫人!”喬諾一疼的沒出一聲,街對面倒地的杏雨一聲驚呼,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腿,皺了皺眉頭看著自己的腿,好像沒斷,但絕對不太好,喬諾一腦門已經(jīng)細細密密的出了汗,杏雨趕到她身側(cè)想要扶起她來時,她發(fā)現(xiàn)這只腳已經(jīng)不能用力了。
杏雨焦急的道:“主子,您怎么樣?”
“沒事?!眴讨Z一咬著牙扶著杏雨的肩膀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瞧見剛才過去的馬車了沒?”
她只記得是一輛藍綢子頂棚的車,車棚應(yīng)該是木質(zhì)的,瞧著倒不像是個窮人的車,尼瑪,富人的車更沉,她的腿都走不了路了!
“沒有,奴婢還沒瞧過來,您就已經(jīng)倒地了?!?br/>
杏雨畢竟是個小姑娘,能架得住喬諾一的身子已經(jīng)是難得了,根本就沒有力氣能扶著她回府,主仆二人一碰一跳的往回走,喬諾一覺得,另外那只好腿也快要廢了。
“表嫂這是怎么了?”身后,江莫陸不知道出門去辦什么事情,正巧在回府的路上碰見了顛顛蹦蹦的二人,連忙走上前去詢問。
杏雨一看是他,馬上行禮道:“世子爺來的正好,我家主子被馬車撞到,腿好像斷了,世子爺能不能……”
沒等杏雨說完話,江莫陸已經(jīng)翻身下了馬,走上前來端詳喬諾一:“表嫂可還能走?”
喬諾一翻了個白眼,現(xiàn)在她這樣子,怎么看也不像是還能走吧?!這江莫陸是不是傻!
“不能,用不上力氣,疼的很?!?br/>
江莫陸沒說話看了她一會兒,道:“那就得罪了。”
一直沒有跟她有什么肢體接觸的江莫陸突然打橫將她抱起,放上馬,然后自己騎在馬背上:“表嫂,我要先行帶你回府,時間久了怕是不好醫(yī)治,得罪之處還請海涵?!?br/>
留下杏雨一個人步行回府,喬諾一在他馬背上顛著,雖說這樣比較省力,但是顛簸帶來的震動還是讓受了傷的右腿覺得有些吃力,她皺著眉頭忍住不吭氣,身后的江莫陸卻感覺到懷里的人后背原來越僵硬。
“表嫂放心,在下絕無惡意?!?br/>
喬諾一明知道自己現(xiàn)在一定很狼狽,可還是咧著嘴笑了笑:“倒不是因著你,實在是太疼了?!?br/>
江莫陸眉頭一緊,有些擔(dān)心:“表嫂忍一下,盡量將腳放平不要亂動,在下怕傷到骨頭,若是耽擱久了,不好?!?br/>
喬諾一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心底對他有了些感激,其實曹天是曹天,江莫陸是江莫陸,就算曹天是江莫陸投胎轉(zhuǎn)世的,那也不是一個人了,何必將對曹天的怨恨轉(zhuǎn)嫁到他身上呢,若不是在秋沉心這身子里,她怕是和江莫陸沒什么交集吧。
得到喬諾一受傷的消息,平南侯差點沒從書桌上跳起來,急忙迎著到了門口,卻瞧見了那人在世子爺?shù)鸟R背上坐的好好的,他的腿一下子就生生的頓住了。
一旁的飛龍不解道:“爺,不去瞧瞧嗎?”
顏辰曦愣愣的把頭別過去,臉色很臭的道:“不去了,你去叫大夫,有事再叫本侯?!?br/>
“爺……”還沒等飛龍說完話,顏辰曦已經(jīng)踏著沉重的腳步又回了書房。
喬諾一本來以為會在侯府門口就看見顏辰曦的,可是在馬背上等了半天,只等來飛龍的一句叫大夫,她坐在馬背上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總不能她再蹦著回捧月樓吧?
已經(jīng)下了馬的江莫陸笑了笑道:“還是在下抱表嫂回捧月樓吧,表哥……大抵是不會出來了?!?br/>
喬諾一想了想道:“也好,有勞世子爺了?!?br/>
按照喬諾一的想法,其實是沒有傷到骨頭的,但是筋脈扭到是真的,飛龍找來的大夫還算是這方面的專家,幫她正了筋骨,喬諾一咬著牙一聲沒吭,一旁的杏雨和梨云都看著掉了眼淚,大夫上好了藥道:“夫人真是女中豪杰,老夫從醫(yī)多年,未見過松筋動骨還能紋絲未動的,佩服,佩服?!?br/>
喬諾一扯出一絲艱難的微笑:“那我是不是不能下床走動了?”
大夫一笑:“夫人此傷雖輕,但傷筋動骨,至少需要一個月調(diào)理,期間最好不宜走動遠行,否則腿傷加重,再難恢復(fù)。”
還真是慘,明明南巡就在眼前了,出了這檔子事兒,大概她也就是在這院子里待著的命了。
常明珠和杜九妹待著幾個侍妾象征性過來問候了幾句,然后就做鳥獸散了,喬諾一都能瞧見常明珠背過身去時奸笑的嘴臉,她微微嘆氣:“真是樹大招風(fēng),我這小樹蔭居然也有人惦記?!?br/>
杏雨正在給她打水洗臉,聽見她這話歪頭問:“主子,誰惦記你了?”
“你!”喬諾一笑著接了句話道:“郡主是和侯爺在一起嗎?”
杏雨點點頭:“是啊,奴婢剛才瞧見郡主去了書房,半天都沒出……”
梨云連忙堵了她的嘴道:“主子還是趕緊洗把臉吧,出去一天也是乏累了,東西不用收拾了,咱們也能好好歇歇,主子您說是吧?”
相對于杏雨的頑劣,梨云就顯得穩(wěn)重多了,也知道哪些話說出來會傷她的心,哪些話說出來是安慰。
等等,她為什么要傷心?他顏辰曦愛跟誰好就跟誰好啊,而且,瑾月和他,本就是一對兒啊。
躺在床上的喬諾一沒一會兒就沉沉的睡去了,莫名其妙的看了本書就穿越到這里,來了本以為享福的,結(jié)果卻意外的遭了這么的罪,想著她的腿大概是一個月不能下床了,倒是可以多畫些小樣兒賺點錢,南巡……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