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周母還只說大妞是他們周家的兒媳婦,怎么著都應(yīng)該讓大妞跟著他們回家,為周偉披麻戴孝。
周母這樣的要求,在宋家村有些人眼里,覺得也并不過分,畢竟就像他們說的一樣,大妞還是周家的兒媳婦,周偉死了,大妞去披麻戴孝,這是情理當(dāng)中的事情,所以宋家村的人除了圍觀看熱鬧,沒有人插話多嘴說過什么。
但是宋家人知道周家人的秉性,而且從最初,宋家人就商量好了,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大妞再回周家一步。
所以對于周母提出來的要求,宋家是想也沒想就拒絕了,為此兩家人鬧得不可開交,直到剛才周母率先沖上來,想打莫氏,反倒被莫氏打了。
現(xiàn)在周母一個沒忍住,說出了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宋家人就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周母。
“你瘋了!”宋光宗暴跳如雷的吼道:“我女兒才十八歲,憑什么為你兒子陪葬?你以為你兒子是誰?是天皇老子?竟然還想要我女兒陪葬,你們家耽誤了我女兒兩年多的青春,我還沒有跟你們家算賬,你們竟敢還想要我女兒的命!”
“她害死了我兒子,我要你們女兒陪葬有什么不對?憑什么我兒子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上黃泉路,我今天就把這話撂在這里了,你女兒是我們周家的媳婦,就必須給我兒子陪葬,不然的話,我一把火燒了你們宋家村!”周母這話說得蠻橫無理。
不說是宋家人,就是宋家村的村民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們七嘴八舌的對著周母指指點點。?“你自己生了一個二椅子,你心里沒點數(shù)啊,出來禍害了我們村的姑娘,我也就不說了,你憑什么還要我們村姑娘給他填命??!”
“不錯,要我說你兒子死了就活該,也是你們作孽做的太多了,才生了一個天生有殘疾的兒子,現(xiàn)在還是一個短命鬼!”
原本就都是一個村里的人,宋家有事,宋家村的人自然是幫宋家的,況且現(xiàn)在留在宋家的人,也都是比較親近的人,宋家才會留著他們吃殺豬飯。
畢竟宋家和其他人家不一樣,其他人家會做殺豬飯,那是因為請了殺豬的人來幫忙殺豬,所以才有一頓殺豬飯,像宋家是宋有保親自操刀,自家人殺的豬,根本就不用請這頓殺豬飯,但是今年因為宋家的收益好,再加上先前和村子里的人鬧了一些齷齪,又加上現(xiàn)在大妞出了這么一點事,宋家才想著擺一桌殺豬飯。
到時候宋家若是有什么,村里的人看在這些份上,也會出面幫忙,就像現(xiàn)在一樣。
“你們都是一個村里的人,你們蛇鼠一窩,你們自然互相袒護!”周母呲牙裂齒的望著這些人,就好像這些人是她的殺父殺母仇人。
不了解內(nèi)情的人,還當(dāng)宋家村的人,怎么欺負(fù)了周家人,才讓周家人變成這副樣子。
事實上,宋有保一家沾上這樣惡心的事情,還真稱得上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這十里八村的姑娘,哪一個到了適齡的年紀(jì)不會去說親,但是哪一個像他們家大妞一樣,運氣這么差,碰上了一個天生有殘缺的二椅子。
“你是不是有病?。磕阕约簝鹤邮鞘裁吹滦??心里沒數(shù)啊,就你們家這個樣子,還好意思和姑娘結(jié)親,騙了人家姑娘兩年多不說,現(xiàn)在丑事被拆穿了,自己受不住打擊,又上吊自殺了,憑什么來賴人家姑娘啊,而且憑什么要人家姑娘陪葬??!”
說這話的人是張氏,張氏那天雖然跑來宋家,打聽阿寶的事情,讓莫氏祖孫有些不快,但是這種時候,張氏倒是分得清遠(yuǎn)近親疏。
“就是說啊,簡直沒臉沒皮,竟然還騙婚,就你們周家人這個樣子,以后誰敢嫁到你們周家去!”
宋家村的人七嘴八舌的說著話,被叫來的周家人,這會臉色都不太好。
周家人口比較單薄,至少比起宋這個大姓來說,他們家可以直接說沒有幾口人。
畢竟宋家村,一個村子的人都姓宋,而且整個村子里的人,七拐八拐都帶一點親戚關(guān)系,大多數(shù)都是沒有出五服的。
周家人其實都清楚內(nèi)幕,并不想淌這趟渾水,只是周母在他們面前,一哭二鬧三上吊,他們也是被趕鴨子上架,不得不來。
這也是為什么,周偉明明是前天就自殺了,但是拖到今天中午才來鬧事的原因,是因為她中間花費了不少時間來說服家里人。
畢竟周母再惱羞成怒,也很清楚,他們兩口子來宋家村鬧事,根本無濟于事,誰會將他們兩個人放在眼里。
可是這會兒,周母顯然也想多了,他們就算是十來個人來宋家鬧又有什么用?不說別的,光宋有保一家就不止十個人了。
“可不是嘛,簡直不要臉皮,竟然還敢來鬧!”宋家村的人紛紛幫宋有保一家說話。
周父眼看著,再這樣下去,他們就要無功而返了,突然之間,周父惡心的開口。
“什么我們不能來鬧,先不說她宋大妞是我周家的媳婦,就憑她肚子里懷了我周家的骨肉,她都必須跟著我周家回去!”
周父這話一說,宋家村的人都安靜下來了,眼神一個個變得十分的詭異,看著宋有保一家人,也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
因為在場,除了那不懂事的小娃子,誰都知道二椅子是一個什么意思,周偉根本就不是一個男人,他怎么可能會讓宋大妞懷孕,但是周父的意思又?jǐn)[明了說,宋大妞已經(jīng)懷了周家的孩子,那宋大妞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呢?簡直就不用言明。
“你胡說八道,你竟然敢詆毀我女兒的名聲,我跟你拼了!”
孫氏一聽這話,整個人就像瘋了一樣,哪里還有平常的那份從容。
她沖上去就要打周父,但是被宋子謙和宋光宗父子倆一左一右的拉住。
宋子謙上前一步,目光沉沉的看著周父。
“姓周的,你不要臉,但是也別拖我妹子下水,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放過你!”
宋子謙這會兒氣的想殺人,哪里還像一個讀書人,如果不是平常接觸的都是一些讀書人,他這會兒只怕已經(jīng)口出惡言,問候?qū)Ψ降淖孀谑舜恕?br/>
“呵!她宋大妞就是懷了我的孩子,不然你以為我兒子是因為什么原因上吊自殺的?就是因為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所以他才自殺了,現(xiàn)在不管你說什么,總之你把宋大妞給我交出來,我要帶著我的孩子回家!”
周父既然都開始不要臉了,那自然是什么話對他有利,他就說什么話,即使是他兒子上吊自殺的事情,他也可以拿出來說一番。
周母在旁邊聽到這話,目光閃了閃。
她和周父這么多年的夫妻,兩人守著共同一個秘密一路走過來,最清楚彼此的情況,也很清楚,周父根本就沒有占到大妞的便宜,不然的話,家里的事情也不至于鬧成這個樣子。
如果周父能夠早點占有大妞的清白,相信大妞一個女人也不敢把周偉的事情,拿出去嚷嚷。
可是眼下周父的打算,周母一眼就看透了,擺明了就是要先把大妞騙回去。
“沒錯,大妞肚里懷了我相公的兒子,你們趕緊把她交出來!”
周母突然出聲作證,整個村子里的人都沸騰了。
不說是宋家村的人,就是周家人也一個個瞠目結(jié)舌,因為在來以前,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竟然還有這么一出。
這會兒他們站在輿論的中央,說不上什么樣的感覺,但一個個都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才好。
公公和兒媳婦這話說出去,簡直是有辱門楣的事情。
“你們胡說八道,我們大妞還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什么肚子里懷了你的孩子,你少不要臉了,當(dāng)初這件事情為什么會鬧開,就是因為你想強迫我女兒,我女兒不同意,才會從你們家逃出來!”
宋光宗阻止了孫氏上前,但是他自己忍不住,一邊大叫的吼出這一席話,一邊沖上去,對著周父就是一拳。
周父由于原本就比宋光宗單薄,再加上身上有傷,一下就被宋光宗打倒在地,打倒在地后,宋光宗沒有收手,反而直接壓在他的身上,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他的臉上。
“叫你嘴巴不干凈,叫你侮辱我的女兒,今天非打死你這個狗東西不可!”
周父身上的傷口,原本就沒有好透,這會被宋光宗壓著,傷口一下崩裂。
周母見到,在旁邊激動的叫起來,“殺人了!殺人了!宋家殺人了!”
一直以來,只充當(dāng)人數(shù),并不開口的周家人,這個時候也怕鬧出人命,紛紛上前拉住宋光宗。
甚至有人好言相勸的說:“有什么話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真鬧出人命,對我們大家都不好!”
宋光宗看了一眼,被他打的鼻青臉腫的周父,這才解了一口惡氣,惡狠狠的朝他的身上吐了一口唾沫。
“我警告你,我女兒還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你再敢胡說八道,污蔑她的清白,我就把你這一口牙全部打掉!”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周父哪里還在乎一口牙會不會打掉,就像瘋了一樣,往旁邊吐了一口血水,大叫著說:“你打呀,你打呀,你就算打死我,你也改變不了大妞肚子里懷了我孩子的事實!”
“你還敢胡說八道!”宋光宗幾兄弟圍上去,又想再打周父。
孫氏經(jīng)過最初的憤怒后,倒是理智回籠了。
她上前攔住想要打人的宋光宗,冷冷的看著周父說:“你能說出這樣可笑的話,可見你連我女兒一根手指頭都沒有碰到!”
周父目光閃了閃,自然不肯承認(rèn),他沒有占到大妞的便宜,更不肯承認(rèn),大妞還是一個清白的姑娘。
“反正大妞肚子里懷了我的孩子,她被我睡過,你怎么說都沒有用,我今天一定要把大妞帶回去!”
周父就像瘋了一樣的大笑,他現(xiàn)在和周母的目標(biāo)一致,不管用什么樣的手段,都要把大妞帶回去,只要把大妞帶回去了,大妞的生死,還不由他們夫妻說了算。
等到周偉下葬的時候,他們直接把大妞和周偉合葬在一個棺材,將棺材釘死了下葬,看誰還能救得了大妞。
想到他疼了二十年的兒子,就這么沒了,周父眼里充滿了瘋狂,堅定的看著宋家人,非得把大妞帶走,不能讓他的兒子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走在黃泉路上。
“你可能不知道,我女兒的手臂上有一顆守宮砂,是她從出生起,我就替她點的,至今那顆守宮砂,仍然好端端的在她的手臂上,你知道這代表了什么嗎?”
孫氏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拿這種事情出來說話,和人討論她的女兒還是不是一個處子,但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她不說,大妞就背定了這個污名。
“什、什么守宮砂?”周父明顯愣住了。
一來周家沒有女兒,二來守宮砂這種事情,也只有那種官家小姐和富家小姐才會點。
畢竟像他們這樣的普通老百姓,誰會去點一顆守宮砂,不然的話,當(dāng)初孫氏也不會特意帶著大妞和阿寶,先后去主家求了情,才點上這么一顆守宮砂。
可見這樣的守宮砂,雖然人人都聽說過,但不是人人都點得了的。
孫氏輕蔑的朝著周父一笑,然后沖著宋家村的人說:“別人不知道,我相信你們應(yīng)該都聽說過,我女兒點過守宮砂的事情?!?br/>
孫氏對著村里那些上了年紀(jì)的婦人如此說道,因為當(dāng)初點守宮砂這件事情,也是她提議的,在村里是頭一遭,莫氏這個人又有點愛炫耀,所以那個時候沒少帶著大妞出去炫耀。
而大妞那個時候年紀(jì)小,東一家西一家,串上串下,讓不少人看過她的小手臂,所以村里好多上了年紀(jì)的人,都記得那顆紅艷艷的守宮砂。
“對,我記得,當(dāng)初我還想讓你帶著我孫女也去點一顆呢!”
說話的人是張氏,她當(dāng)初確實也提過這樣的要求,不過被莫氏直接拒絕了。
畢竟莫氏雖然喜歡炫耀,但是也不至于到被人吹捧幾句就失了分寸。
她好歹還清楚知道點守宮砂這種事情,也是孫氏去求了人,并不是說這是一件張口就能辦到的事情。
張氏這話一說出來,和她差不多年紀(jì)的人都想起了這一茬,其中還有一個人說:“我記得你們家的姑娘,除了大妞點了守宮砂,好像阿寶也點了吧?”
莫氏驕傲的點點頭,“沒錯,整個村里也就我們家大妞和阿寶身上點過守宮砂,而現(xiàn)在那顆守宮砂還好好的長在我大妞的手臂上,是個人都知道守宮砂代表了什么意思。這證明我家大妞,是清清白白的一個好姑娘,他們家為了把我大妞騙回去給他兒子下葬,竟然連這么不要臉的謊話都說的出來,簡直是豬狗不如的畜生!”
莫氏罵得起勁,孫氏在旁邊說:“口說無憑,我現(xiàn)在就叫大妞和阿寶出來,也讓你們看看,省得再冤枉我女兒!”
孫氏清楚,今天若是不拿出一點證據(jù)來,到時候這些流言就會像風(fēng)一樣,長了翅膀飛到每個角落,到時候大妞就真的不用做人了。
“我去叫大姐!”四妞接話極快,說完就往屋里跑了。
跑到房間里,四妞就嘴快的說:“你們兩個趕緊跟我出去,現(xiàn)在周家人往大姐的身上潑臟水,說大姐和周父睡過,而且大姐肚子里已經(jīng)懷了周父的孩子,所以大娘叫我來叫你們出去,把守宮砂給大家看一下,證明清白!”
大妞看著四妞沖回了房,本來激動的站了起來,想知道外面的情況,結(jié)果她什么都還沒問,四妞就噼里啪啦說了一大通,聽到這個話,她整個臉變得蒼白,身子虛弱的晃了兩下。
阿寶一下扶住大妞,“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大姐快別耽誤了,我們趕緊出去,不然的話,有人真信了他的話,那就不好了!”
四妞在旁邊點點頭,氣急敗壞的說:“那家人簡直太不要臉了,他們這樣敗壞大姐的名聲,就是為了把大姐帶回去,因為他們打算讓大姐給那個姓周的陪葬!”
“陪葬?”阿寶一下怪聲怪氣的叫了起來,“他以為他兒子是皇上啊,竟然還敢要求讓人陪葬!”
大妞剛才還在感嘆,清白的名聲不在了,現(xiàn)在聽到這話簡直傻了眼。
她下意識的接了阿寶的話,“即使是皇上,也不會要求用活人陪葬!”
大妞和阿寶不一樣,大妞是自小就跟著孫氏以及宋子謙讀書,說起來,大妞其實是一個內(nèi)有詩華的女子。
由于宋子謙要考科舉的原因,所以她也跟著宋子謙,看過一些朝堂上應(yīng)考的書,自然也對皇上的事情多少有點了解。
“就是說啊,簡直是神經(jīng)病,大姐我們趕緊出去,別讓他們的陰謀得逞了!”阿寶說著,就急急忙忙的拉著大妞出了房間,三個小姑娘飛奔一般的跑出了門。
一到門口,三個姑娘最先入目地,就是那擺在中間,最突兀的一口黑色棺材。
看到棺材,阿寶沒有任何反應(yīng),大妞卻是神色一頓,表情變得有些詭異。
這個時候也沒有誰去注意大妞,阿寶自然也一樣,她人小聲音尖,上來就質(zhì)問:“你們周家人都是這么不要臉的嗎?難怪人家家里生兒子,你們家里生兒子,生出來的兒子卻是天殘地缺,原來都是有原因的,這就是報應(yīng),你們知道嗎?”
*瓜 子 網(wǎng) 首發(fā)更 新 .. 更q新更快廣告少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