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燈火,暈染開來一片安詳。..
少年的步伐堅定地踏在木質地板上,一步一淚,望著那久違的身影,喉頭哽咽,“母后。。。茗兒回來了!”說罷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蕓妃緩緩回過身來,淚眼婆娑,她看著眼前的孩子,面孔棱角早已褪去青澀,他的臉上有細小的疤痕,定是受了很多苦;眼眶中氤氳著淚光,身子微微顫抖著。慢慢撫摸著他的臉,“我的孩子,茗兒,你終于回來了!”蕓妃哭出了聲,將靖茗攬在懷里,母子相擁而泣。
“母后,對不起,是茗兒回來晚了,讓您擔心了,茗兒答應你,再也不離開你了!茗兒現在長大了,在外經歷了許多,茗兒已經有足夠的能力保護您,有足夠的能力讓您擺脫這冬逸閣了!”
蕓妃幫靖茗擦去臉上的淚水,“茗兒,此去天涯盡,你可都知道了?”
雖不知母后具體指的是什么,但靖茗還是點了點頭。
“那,那你見到了你亓伯嗎?”
“嗯,不光如此,因為一些原因,亓伯的女兒,亓芊芊,她與我一同回來了,還有花士影。”靖茗感受到了母后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了,“母后,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一路的經歷,都好似一個個巨大的謎團,將我包圍住,快要窒息了。”
蕓妃摸了摸靖茗的頭,面露慈愛,“你喜歡麒麟那小東西嗎?”
靖茗這才想起,忙掏出麒麟玉,“您是說飯團?它就在里面,和芊芊很是親昵的。母后,茗兒此去天涯盡,真的是您一手促使的嗎?雖然我也疑惑了很久,但是應該是這樣沒錯,為什么身在冬逸閣的您。。。”
“也沒有那么多為什么!”蕓妃打斷他,“母后接下來所說的,你大抵也已經知道了,你的兩位哥哥。。。”她沒有把話說明,“麒麟,是唯一能夠在危急關頭拯救靖靈,拯救你們的,你懂嗎?”
靖茗眉頭微微一簇,“母后,雖然您深居冬逸閣,卻好似什么都知道。亓伯與我說,神脈,是您幫助父皇一手建立的,所以您知道二哥的野心,知道他的狼子野心會促使神脈動蕩,所以您促使茗兒去了天涯盡。”
“沒錯。”
“母后,您。。。您見過青燈館主嗎?”
蕓妃微微一怔,“你見過他?”
靖茗點頭,“這一路遇到了很多奇人異事,與長明之間還頗有一段淵源,關于一些事情,都是他告訴我的,但是唯獨關乎于母后的事情,他倒是說的模棱兩可,所以茗兒想要大膽問您,您,到底是誰?”說這話時,靖茗眼眸中流露出來的光芒,是那樣的咄咄逼人,那樣的深疑。
蕓妃看著那目光,心中竟開始懷疑,自己當初促使自己最親愛的兒子去那天涯盡,讓他參與這一切,讓他卷入這場未知的腥風血雨之中,到底是對。想到這,不經苦澀一笑,把靖茗拉起身,“茗兒,你要知道,很多東西我們天生改變不了,但是我們可以勇于面對,勇于突破。”
“母后這些年來深居在冬逸閣,與父皇那般相處,也是勇于面對用于突破嗎?”
“是的!”回答的干凈利落。
靖茗不禁審視著母后的背影,他最親近的人,身上卻有著許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茗兒,你只需要記住,你的身份,不光是靖靈的三皇子,更是我的兒子,所以你生來就要肩負巨大的責任。也許面前謎團重重,但是我需要一一去打破,一一去尋求真相。而眼下你更應該做的,是如何保全神脈,如何保全靖靈。”
“母后,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靖茗心中隱隱不安。
“保全神脈就是保全靖靈,而保全靖靈就是保全你自己。你知道的,靖怡與靖禾之間難免有一斗,母后希望你,能夠阻止他們。你的大哥,雖說是皇位的不二人選,但脾性不好;二哥身上流淌著根本就不是皇家命脈,你父皇根本不可能傳位于他。所以茗兒,你還不明白母后的意思嗎?”
靖茗甩頭,“不,我不想當王者。”
“你身上流淌著的,才是靖靈的血脈,不止是靖靈,更是。。。”
“不!”靖茗低吼,他怎么樣沒有想到與母后的久別重逢會是這樣。“茗兒根本就不想做什么王者。”他語氣中又重現哽咽,“茗兒只是想要變得強大一些,想要帶您離開這冬逸閣,茗兒討厭極了您那望眼欲穿的目光,討厭極了父皇的冷漠淡然!茗兒想要全天下都知道,母后您有一個值得驕傲的兒子,讓他們都知道,我與大哥二哥一樣,都是父皇的兒子。可是,茗兒真的不想要做王者,茗兒想要和最親近的人,在長春谷,安逸的生活下去,茗兒想要和芊芊一起回去。”
蕓妃詫異的望著眼前的靖茗,“你怎能說出如此懦弱的話。”
“母后,您就這么想茗兒參與斗爭嗎?”
“這是命中注定,是你的身份決定你就該如此,母后也不想,但是我們必須這么做!”
“母后。。。”
蕓妃強忍著眼中的淚水,“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這樣對二哥,太不公平了。”
“到了這樣的關頭,你還在想著靖禾,他注定是不能成功的,難道你不明白嗎?收好麒麟,母后不想萬一事發(fā),跳下浠川江祭祀神脈的是你的父皇,或者是你。”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
“老天不會給那么多辦法給我們的,明白嗎?”
“母后,你到底是誰?”靖茗還是不解,但他心中確信,眼前的這個人不光是自己的母后。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蕓妃兩行清淚滾下。
今夜的陽明殿格外熱鬧,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不可思議又欣喜的神情。
殿內鐘鼓齊鳴,曲公公感慨萬千的看著眼前的美好光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在看到這么熱鬧的場景啊!啊皇上,您來了。”曲公公忙攙住靖靈王,自打今日三皇子回來之后,皇上的臉色好了許多,只是,他這皇上身邊的老人了,還是能從這氣色下看出靖靈王那隱藏于心底的煩憂啊。順著靖靈王的目光看過去,是早已落座的太子與二殿下。
哎。。。
靖怡靖禾相識,嘴角皆是不屑一笑,靖禾上前來:“大哥今日的裝束倒是神氣的很,還真是大將之風范呢。”
靖怡笑了笑,“那是自然,畢竟是太子妃所選,說是這一身裝束,與她的裝束相配極了,便非要本太子穿上了,看來二弟你也覺得甚是不錯呢!哦,說太子妃,太子妃便來了。”
靖禾回首而亡,朱紅門外,蘭柯正站在那里往這邊看。她今日穿了一件銀紋繡百蝶度花裙,外面罩著藏青色的寬松袍子,朱紅的唇,高冠發(fā)髻,十分有精氣,卻也十分戾氣。靖禾一瞬間好似有些眼花了,著真的是蘭柯嗎?隨后苦笑,怕早就是不是最初的蘭柯了,這在座的所有人,都已經不是最初的模樣了,包括自己。
靜怡沖蘭柯招手,示意她過來,眼神中透露著強迫。
蘭柯最懼怕那眼神了,扯了扯嘴角,慢慢踱步過去。“原來太子與二殿下在這里啊。”
靜怡突然攥住蘭柯的手,默默的用力,臉上卻還掛著笑容,說道:“剛才靖禾夸贊我的這身衣裳了,我與他說是你精心選配的。”
蘭柯恐慌,“多,多謝二殿下的夸贊,太子這樣英武,定是穿什么都甚是好看的。”
靖禾不喜歡蘭柯臉上刻意迎合的表情,以前她從不這樣。現在之所以會這般,完全是因為害怕太子。“好了,父皇也來了,看外面的陣勢,大家都很是期待蕓妃娘娘和三弟的出場呢。”
靜怡微微昂頭,“是啊,一個是深居冷宮多年的棄妃;一個是凱旋歸來的皇子,母憑子貴,二弟啊,入座吧!”意味深長地拍了拍靖禾的肩膀。
果然,還沒一刻,便傳來宣告聲:“蕓妃、三皇子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大門外。
器宇軒昂的靖茗,高貴大氣的蕓妃,母子倆成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嘆了一番。
交頭接耳著。
“這就是蕓妃啊,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真是個美人啊。”進宮許久的老人兒說道。
更有新入宮的丫頭,瞪圓眼睛張大嘴巴,“三皇子真是俊朗啊,跟太子還有二殿下一點都不一樣,他可是天涯盡回來的英雄啊!”
而處于世界中心的靖茗和蕓妃,被這些灼熱的目光看的實在是有些尷尬。倒是靖茗反握住蕓妃的手,示意她別緊張。
蕓妃如何不緊張,十多年了,她雖每年都有幸參加夏宴,然而也不曾有過這么多人在場。靖柏這一次讓她來參加特意為茗兒所設下的家宴,還真是個不小的決定呢。
靖靈王看著從門外走進來的人,一瞬間恍如時光倒流,這般的音容笑貌,上一次見,都不記得是何時了。
二人落座。
靖靈王示意,侍從皆退,家宴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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