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駿馬之上,一襲紅衣如火如荼,耀眼的離譜。女子一甩飄逸而烏黑的發(fā),似乎想要將一切煩惱數(shù)甩掉。
女子依舊佩戴那副琉璃色半鳳凰面具,將自己的無限閃耀掩藏在面具底下。
她的身側(cè)是安靜而威風(fēng)凜凜的鳳林元召,一身銀白色盔甲穿在他身帥氣而招搖,卻又讓人覺得站在他的身邊比較窩火。因為他是如此和顏悅色,卻讓人自內(nèi)心的感覺到黯然神傷。
鳳林元召對于流伊的身份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對將士們介紹說是女軍師。
他們的身后是幾十萬熊熊大軍,昂揚(yáng)的斗志,抖擻的精神。
龍戰(zhàn)擎派出了二十萬大軍攻打郡武東北方向的開發(fā)經(jīng)濟(jì)主城“嶓城”。嶓城向來是郡武發(fā)展經(jīng)濟(jì)對外擴(kuò)展的最大也是最重要中心城市。
宇乾此番精打細(xì)算,擺明了要斷了郡武后路,讓他們有來無回。
鳳林元召豈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他都算從后面包抄,抄近路提前進(jìn)入嶓城境內(nèi),趁機(jī)越過宇乾視線火燒宇乾大軍糧草。
鳳林元召安排追影帶領(lǐng)幾十萬大軍從其他大路繞過去,而流伊與鳳林元召則是帶領(lǐng)一千士兵從后方繞道偷襲宇乾大營。一開始遭到了同來大將軍的激烈反對,說是皇上是千金之軀,不可有半點閃失,不可隨意在敵軍面前太過暴露。
結(jié)果,大將軍在鳳林元召的分析之下,同意了他的冒險行為。
已經(jīng)趕了一天的路,鳳林元召吩咐眾人原地駐扎休息。不多時刻,白色帳篷遍落滿地,四周是明亮的篝火,一閃一閃,如夜間狼深邃的眼睛。
第一夜,十幾個侍衛(wèi)輪番交接,時刻注意四周風(fēng)吹草動。直到旦日早晨,大家相安無事,一切安好。收拾過后,侍衛(wèi)們撿起自己的行囊包裹繼續(xù)上路。
連著幾日后,鳳林元召終于到了嶓城外的一片小樹林,他吩咐安靜駐扎一日,夜晚不得生火,一切以小心為上。
大營之中,鳳林元召將流伊的真實身份隱藏,只是告訴大家她姓墨,無人過問。只是在無人的角落里偷偷聚在一起,時不時傳出一陣嬉笑聲與討論聲。隱隱約約能聽清那些人在說:“你們說,皇上出門打仗還帶著一個姑娘,這是什么情況?”
一人回答著,語氣中夾雜著不屬于他的曖昧與驚喜,手掌猛拍大腿:“還能有啥,肯定是咱們皇上看上了人家姑娘,人家姑娘也喜歡上了咱們皇上唄!”
另有一個人伸出不知幾年沒有洗過的大黑手擋在那人嘴前:“噓!說什么不好咋討論起皇家家事來了?;始业娜俗罴芍M的便是在背后嚼舌根胡亂說話的人了,小心隔墻有耳?!?br/>
幾人果然噤了聲,壓低了嗓門:“那如果真是這樣,那姑娘將來豈不是咱們的……”
有人哦了一聲,接著那人沒有說完的話音:“女主子?!?br/>
一伙人的討論聲還在繼續(xù)卻又似乎靜止。
而就在大家都加入談?wù)摲諊鷷r刻,一個身材頎長身穿著普通卻又透漏著貴族氣息的士兵從好看的鼻孔里哼出一口氣,樣子著實可愛帥氣,卻透露著不悅與嫌棄。
……
一個略顯大些的帳篷內(nèi),鳳林元召與幾員大將在商討策略,交流經(jīng)驗與所想。對于一輩子從未打過仗的流伊來說,參與不得,只好保持緘默,選擇聽從。畢竟她本來在此事上欠缺經(jīng)驗。
流伊坐在一旁仔細(xì)聽著鳳林元召一行人探討的內(nèi)容,她不會帶兵打仗,不代表聽不懂布局不是?
聽了有那么一刻鐘,流伊聽明白了大家的戰(zhàn)術(shù)。鳳林元召打算今晚夜間派一些身手較好的將士從宇乾西側(cè)的小樹林后偷偷溜進(jìn)去,然后混入軍營后借機(jī)大火燒了他的糧草。避免正面交鋒造成過多的傷害。
而身經(jīng)百戰(zhàn)進(jìn)行過多場大戰(zhàn)役的大將軍張禇易認(rèn)為,應(yīng)該賭一把,趁夜間防衛(wèi)警惕性低的時候,率領(lǐng)一千士兵從后方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然后迅速撤離。
鳳林元召極其不愿士兵們冒險生命危險去硬闖,所以一時之間帳篷內(nèi)難免有了戰(zhàn)火硝煙的味道。大將軍之所以如此理直氣壯是因為鳳林元召在西征之前便跟眾將士說過不必將他視作皇帝,將他看作一名普通主帥便好。那張禇易將軍已經(jīng)年過五十,是個一根筋,向來不是那種會有身份高低之分,便聽了皇上的話,只將他看作了普通主帥。
滿滿的帳篷里唯有張禇易面不改色毫無驚恐之意,而其他人早已高高吊起自己的一顆心,生怕皇上會將他們怎樣怎樣。
流伊瞧著面面相覷的眾大臣,唯有大將軍張禇易直言不諱,敢與鳳林元召反抗踴躍進(jìn)言。她忽然想起了唐太宗身側(cè)的魏征,如是這般不怕死,狠厲批評評判皇上。她笑了,或許,鳳林元召身邊便缺少這種人。
流伊從一側(cè)加入了這場唇槍舌戰(zhàn)之中。
“不妨,兩者合一如何?”
流伊的建議讓一干人緩緩?fù)鲁鲆豢跉?,總算是停止了危機(jī)。卻為她的提議納悶,“合一?”
有人問道:“合一?合意?”
流伊看也不看他們攤在圓桌上的圖紙之類的東西,講解的話張口即來,出口成章。
“元召……”一聲元召讓在場的所有將軍倒吸一口氣,元召乃是皇上名字,而這個神秘蒙面女軍師卻輕易將皇上的名字叫出口,難不成真如帳篷外的士兵們猜測的……是親密關(guān)系?
流伊瞧著這些人猜測揣度的眼神以及心思,對著一旁無奈的鳳林元召挑了挑眉,意在“你的大將思想真有夠迂腐”。
鳳林元召略顯無辜,卻期待流伊接下來的話語。
“女主子”輕咳一聲換了個稱謂繼續(xù)說道:“皇上不愿將士們冤枉犧牲,所以希望盡量減少傷害程度,并且能夠取得良好結(jié)果。而張大將軍則希望能夠盡快取得勝利即便會有傷亡但那畢竟是在所難免的?;噬系南敕ㄊ亲非筚|(zhì)量,而大將軍是追加速度……”
流伊忽然就此打住,她默默想著,那結(jié)果豈不是動量?
她瞇了瞇雙眸,打了個響指:“你們有沒有想過,或許將傷亡減少到最小固然是好的,可是降低了傷亡便意味著要減少人手,人手變少又會怎樣呢?有誰能告訴我。就連我這樣的陌生水手都曉得的問題,你們這些大將又想到哪里去了?”
“難道不知道這些后果嗎?到底你們?yōu)楹味鴳?zhàn)有沒有仔細(xì)想過,為國家嗎?錯,大錯特錯,是為家人嗎?是也不是,你們更多的是為了自己而戰(zhàn)。為了將來會有更少的犧牲而戰(zhàn),為了大家而戰(zhàn)。”
“所以,希望大家能夠統(tǒng)一意見,多多考慮到那些希望活著的人,為大家活著,為自己活著。”
一番話結(jié)束,帳篷里陷入無可奈何的安靜與沉默,就連門外人影也僵了僵筆直的背,倏爾揚(yáng)了揚(yáng)微薄的唇,很是歡喜得意。
鳳林元召笑了,笑得欣慰,笑得滿意。為了流伊的偏袒而笑。
流伊的話聽似句句在圓場,卻又句句偏向鳳林元召,中心離不開他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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