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桃仙的面色,瞬時千變?nèi)f化起來。從最初的羞赧粉色,瞬時慘白失色,最后變成了一臉的豬肝色。他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我,就像盯著一個叛徒一般,目不轉(zhuǎn)睛。
我道,“看夠沒有?你若拿這眼神盯著我?guī)煾盖?,估摸著早就把她追到手了?!闭l讓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呢!不過我這也就是打個趣兒,若是真有男子這般盯著女子看,估摸著臉上就得挨上一嘴巴子,還是打得耳朵嗡嗡直響的那種。
桃仙低吐兩字,“友盡!”
哎呦喂,這是鬧脾氣了不是?
我忙道,“這是為你好!”收了通靈符,朝他使了個眼色,“既然都說開了,不如試一試?橫豎你悶騷了千百年也一事無成,看得著吃不著,也不怕心里燥得慌,浪費你這桃花雨下的氛圍。”
桃仙哼哼兩聲,這是第一次沒有對我破口大罵,而后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在我床沿。驀地,他拼命的撓著頭,一臉的懊惱?!岸际悄氵@臭小子,這下倒好,保不齊連鄰居都做不得了!”說著,突然起身朝著外頭走去,開始恢復(fù)他最初的罵罵咧咧本事,“早知道你會落井下石。方才就不該救你,直接叫鬼帝打死你罷了,省得教我丟人現(xiàn)眼!混賬透頂,不講義氣,不仗義——”
等著他出去,小媳婦從門外探個腦袋進來?!疤蚁勺吡??”
我點頭,“他不走,還等著被我坑嗎?”
小媳婦撇撇嘴,進門后坐在我床沿,“哎,師父都聽見了。”
我道?!安宦犚娺€叫坑嗎?知道她聽得見,我才開的通靈符。如今多好,趁著我出事之前,趕緊把他們的事兒給辦了,也給我省心?!?br/>
聞言,小媳婦沉默不語。
“來,給爺笑一個?!蔽椅兆∷氖?,湊到自己的臉上貼著。
小媳婦勉強擠出個微笑,“其實看的出來,師父不喜歡桃仙,是桃仙一廂情愿罷了!既是如此,你又何必硬要撮合?強扭的瓜不甜?!?br/>
我輕嘆一聲,將她柔軟的小手握在掌心把玩著,“我知道師父不喜桃仙,可有些事總歸要攤開來說,才能說得清楚,一味的逃避,到底不是什么好事。我沒替任何人做決定,這最后的結(jié)果還是要他們自己來抉擇。我不過是推波助瀾,若是可成也算是給他們一個機會,若是不成,那就好聚好散罷!”
“能散得了嗎?”小媳婦盯著我的眉眼,“有些人住進了心里,便再也走不出去了。天下最可怕的魔咒,便是我愛你這三個字,至于其他——早就無關(guān)重要?!?br/>
哎呦喂,小媳婦怎么突然反客為主,學(xué)會了如此哄人的技巧?到底是我調(diào)教得好,硬是將千金小姐,調(diào)教成撩人的少婦。教我心中陡生一番強烈的成就感。ad_250_left();
其實我也明白,她這廂是怕得要死,怕我死!
我也怕死,但——此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這話確實是真的。
靠在床柱處。我道,“過來?!?br/>
她乖巧的將腦袋湊過來,卻突然被我扣住了后腦勺,毫不猶豫,我已攝住她的朱唇。唇齒相濡,何其美好。這種滋味我想牢牢的記在心里,便是來日與鬼帝交鋒,落一個灰飛煙滅也算死而無憾。
有淚滑過小媳婦的面頰,我蹙眉望著她,“哭什么?”
她道,“你莫死,好不好?”
我凝了眉心?!昂?!”
她一雙杏眸腫如核桃,“你又想騙我?!?br/>
我道,“以后只騙你一人罷。”
至此,她便不再說話。我也明白,她是無話可說了。
我問,“你找?guī)煾刚f了些什么?”
小媳婦搖著頭,“什么都沒有,還沒開始說呢,你就鬧了一場,這會子師父還不得躲起來嗎?若是教桃仙找到,還不定怎樣尷尬。”
“你我分頭去找!”我掀開被褥下床。
“你的傷?”她焦灼的望我。
我一笑,“你當(dāng)我是豆腐做的?你若歡喜。與你大戰(zhàn)三百回合亦無妨。”
她仲怔,眨著眼睛看我。
我蹙眉,“你不信?”說著便將她壓在身下,速度極快,快如閃電。
“我信!”她紅了面頰,“你快些走開,若是教人看見——不好!”
“你我是夫妻,行夫妻之事有什么不好!”若不是現(xiàn)在時機不對,我還真想——勾唇一笑,我起身的同時也拽了她起來,“走吧,估摸著二人都躲在桃林里了。這樣僵持著也不是辦法?!?br/>
小媳婦頷首,我便與她去了十里桃林,分頭尋找。
不過說也奇怪,這二人都不見蹤跡。我尋了半天,也沒找到師傅的蹤跡。倒是見著了坐在桃樹上的孤孑,居高臨下的望著我。
我道?!白@兒也不怕教人發(fā)現(xiàn)?”
她道,“這兒除了你的妻子,還有人嗎?”
也對,這兒住著的,都不是人。
我又道,“你在這等人?”
“已經(jīng)等到了?!彼钗豢跉?,身子一晃,滿樹飛花紛紛揚揚落下。
我勾唇笑得邪肆,挑了自己極是好看的桃花眼看她,“怎么,看上小爺了?”哎呦喂,你看上我。我還未必看得上你。這般男人婆的孤孑,小爺可吃不起,該明兒上房揭瓦,便是再也別想安生。動不動打一架,動不動的還得斗斗法,于我這樣的憊懶之人而言。實在吃不消。
她冷嗤,“你當(dāng)人人都與你的小媳婦一般,會這般魚目混珠?”
“沒辦法,魚目是我,珠也是我。”我扯了笑,仰頭望著坐在樹椏上,懸著一雙腿,穿著一雙男人靴的孤孑。
孤孑先是一愣,而后才道,“不與你貧嘴,我來找你是有事的。”
“讓我與你合作?”我蹙眉。
她點了頭。
我冷嘲熱諷,“千百年前無人問津,千百年后我倒成了香餑餑,一個兩個的都要與我合作。我若說不呢?是否一個兩個都得跟在我屁股后頭追殺?嘖嘖嘖,你們一個個還真是夠情誼。”
孤孑難得沒有反唇相譏,而是保持了沉默。
我轉(zhuǎn)身欲走,她飛身落下,踩著飛花落在我的跟前。攔住了我的去路,“我不想跟你廢話,我只是想與你合作殺了幽夜?!?br/>
“理由呢?”我道,“借刀殺人也得有個讓人信服的借口,否則你當(dāng)我會這樣蠢,蠢到為人刀刃?”
孤孑深吸一口氣。“我與你一道殺了鬼帝,你再幫我殺了幽夜?!?br/>
嘖嘖嘖,好狂妄的口氣。
我不以為意,嗤然開口,“就憑你?我?guī)煾溉f年道行尚且傷不了鬼帝一根毫發(fā),你不過一介肉體凡胎,就算是你祖師爺孤絕來了,也不可能動鬼帝?!?br/>
不是我疑心太重,我是壓根不信。
孤孑的修為,我是親眼看過的,所以——我當(dāng)然不會信她有能力傷得了鬼帝。
“若是齊聚洪荒四獸之能,就可以。”她冷颼颼的開口,突然抽出了自己的無邪劍,“你既然知道我祖師爺?shù)拿M,就該知道我們驅(qū)魔一族世代相傳的無邪劍,到底是什么做的?!?br/>
“無邪劍?”我眉頭陡蹙,凝眉望著她手中的無邪劍。眸中亮起的微光,最終還是漸漸淡去,“縱然如此,那又怎樣?我且問你,你這無邪劍何時開封?沒有打開刃口的無邪劍,就是廢物?!?br/>
“我一定能開刃?!惫骆堇鋭υ谑郑饫?,“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做到?!?br/>
“信心有余,后勁不足?!边@是我對如今的孤孑,所作出的最精準(zhǔn)的評價。所謂修為皆有劫數(shù),你若不沖破自己的劫數(shù),就不可能更上一層樓。而現(xiàn)在的孤孑,一身狠戾與殺氣。滿身妖氣彌漫,對無邪劍而言這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激發(fā)無邪劍本身的魔性,對于孤孑而言,只能是有害無利。
想當(dāng)年,驅(qū)魔一族的先祖孤絕,是拿自己的血祭了無邪劍,才能為無邪劍開封。那是因為孤絕的血,帶著他與生俱來的一身正氣,壓制住了無邪劍的邪佞。
所謂無邪,必不得沾染邪祟。
可惜,孤孑會錯了意,也用錯了方式。
如今她手中的無邪劍。滿是冤鬼孤魂的怨念,即便威力無窮,但——若是使用不當(dāng),極易反噬。到時候,將會一發(fā)不可收拾。 (=半-/浮*-生+).
“我?guī)湍阋黄饘Ω豆淼?,你幫我殺了幽夜?!彼凉M目血仇,身上累累族人鮮血。此刻的她,哪里還有驅(qū)魔一族的正義凜然,有的只是足以致命的極端,“我知道幽夜對你不同尋常,有你動手,他會防不勝防?!?br/>
我沉默了。
殺了鬼帝對我而言是最好的,如此一來我就不必面臨著灰飛煙滅的危險,能和小媳婦長相廝守??墒菤⒘擞囊孤铩囊闺m然與我處處作對,但多少次他都對我手下留情,便是方才,他分明知道我的修為根本達不到第二次使出絕技,卻還是教鬼帝退了去,縱了我數(shù)日性命無虞。
說到底,還是有些情義的。
我與幽夜的情分雖然還不到手足之地,但殺了他嘛——到底有些過了。
見我猶豫,孤孑笑得寒涼,“我以為你會為了連瑾瑜不顧一切,沒想到——世上的男人果真沒一個靠得??!”她握緊手中無邪劍,再次轉(zhuǎn)身離開,“你好好想清楚,我就在附近,隨時等你答案。你要知道,我手中的無邪劍一旦開刃,將是世上最強的神兵利器?!?br/>
這話,確實不錯,因為無邪劍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