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男子看見侏儒老人的時候,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怒意
“你就沒有什么需要向我解釋?”
侏儒老人惶恐,眼神飄忽
“不知大人所為何事?”
他一步步走來,可是腿上明顯一瘸一拐。
光頭男子笑著問道
“腿怎么了?”
“哦,先前捉拿一個厲鬼,不小心給下套。”
“是么?”判官眼神玩味。
身著黑衣長袍的光頭判官從寬袖中抽出他的黑尺,無框鏡片上倒映著廟宇里面的燭火點點。
判官臉上的笑意逐步消失,恢復(fù)了往常的平靜。
但就是這幅面無波浪的表情讓侏儒土地“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驚懼萬分。
光頭判官問道“你這是又怎么了,為何見我下跪?”
侏儒老人面露哭喪,說道
“大人別再戲弄小臣,小,小臣也是為了自保??!我實話實說,東寧不知何時來了一個妖物,他有著很強的妖氣,那天晚上我就想去一探真?zhèn)?,誰知道近身三尺都做不到。后來我是想等城隍大人回來才稟報此事的,即使城隍大人回來的計劃有變,那個獵妖門組織自然也會找上門來收拾他。我也就不打擾判官大人在陰司的差事了?!?br/>
“荒謬!你當我腦袋上的官職形同虛設(shè)?陰司有明文規(guī)定,地方鬼界如有異常逐級上報,即使我被喚去陰司鬼殿,作為你的上級,我應(yīng)該第一時間知道此事!你的作為,我可以視作隱瞞不報,若是城隍大人降罪下來你可受得起?!”
光頭判官的話在這城隍殿如雷鳴響徹,侏儒匍匐在地,瑟瑟發(fā)抖,
“如今,無常二人的分身都被燒燼,想必他們此刻也已經(jīng)知道,他們此次就是陪同城隍大人一起出去的,你覺得大人怪罪下來,我們是被下發(fā)鬼刑殿還是直接打落八大地獄?”
侏儒土地泣不成聲,“求大人救小的一命”
“呵,你現(xiàn)在懂得求饒了?但是,你到現(xiàn)在還不說出真相?”
土地還在發(fā)抖,沒有接話,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敢接。
光頭判官目光如炬,黑尺一抬,土地感覺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低下的頭顱生生拉起,直視判官。
光頭男子喝道
“你隱瞞不報的不止一件事吧?!你覺得我現(xiàn)在還被蒙在鼓里?我從陰司鬼殿上來的時候已經(jīng)著手讓十二夜叉去查了。你和那小鬼的勾當我知道得一清二楚。陰司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你就如此報答,助紂為虐?你覺得小鬼死了就萬事大吉?你們的勾當就成了永久的不為人知的秘密?”
侏儒土地仍不死心,辯解道“大人,冤枉,我沒有!隱瞞妖情是我不對,但是小鬼行兇我怎能坐視不管?”
光頭判官微微一笑,滿是嘲諷。
“我都還沒說小鬼的罪行,你倒是先說了出來?”
侏儒那滿是褶皺的臉上陰晴不定。
光頭男子拿著黑尺的手一抖,他們四周的空氣出現(xiàn)一陣扭動,隨即那黑尺的頂端逐漸凝成一灘水珠,硬幣大小。
男子將黑尺舉在胸前,緩緩道“你可認得這個?”
侏儒土地看清之后那陰晴不定已經(jīng)轉(zhuǎn)為面如死灰。
“鬼?!?br/>
男子微微點頭,那黑尺往跟前虛空一抹。
一幅幅光幕形成。
紫紅燈光之下,女人的尸體旁邊,一個小孩身體慘白的小孩蹲在一旁,開始是一點點將女人的血捧在手心再喝掉。后來感覺不過癮的他直接趴在女人身上,從被劈成兩半的身體那開始吮吸。距離小孩兩米之外,站著一個矮小的身影,身黑袍,帶著笠帽,帽檐壓得很低,生怕別人看出來。
但是光幕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那身影的樣子,正是那侏儒土地。
待那小孩吸血滿足后,抹了抹嘴,走到土地面前,遞給他兩塊指甲大小的黑色鬼晶,土地沒有猶豫,直接收入囊中。
第二幕,春梅飯店。二樓的鐵皮屋內(nèi)亮著燈光,在對面街道的陰暗角落等待多時的侏儒土地身影起了變化。
成了死去的女人樣子,他幽幽飄蕩到二樓的窗戶面前,搖晃著他那蒼白的雙腳,可是數(shù)分鐘之后,那雙腳猛然龜裂,直直蔓延到小腿,繼而是大腿化作女人的侏儒落荒而逃
第三幕,與第一幕一樣,小鬼在豬妖的血泊里吮吸著妖血,土地在一旁靜靜等待,最后拿到兩個黑色鬼晶。
光頭男子收起黑尺,光幕消失,他負手在后,緩聲道
“如何,你還沒什么話要說?”
侏儒想低下頭,卻是無能為力,那股力量,光頭男子沒有撤去。
他的后背已經(jīng)濕透,罪行當前,他說再多的話都沒有用,之前的辯解他屢次酌情開口,為的就是隱去小鬼的存在。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無法辯解。他沒想到眼前的光頭男子留有鬼這一手。這等鬼器只有像判官這樣的二等鬼差才可以擁有,像自己這樣的三等鬼差,陰司沒有配備任何鬼器。想必也是光頭判官刻意將鬼器留給親近的陰兵,以防不測。
那就是說,對方已經(jīng)早就不信任自己。
侏儒土地連忙開口道
“小人,認罪。但是大人,死去的不過的是兩只不足掛齒的妖物,我也沒有讓小鬼去殺人以換取鬼晶。他殺的,是妖!是那些最低等最卑賤的生物。希望大人能饒過小臣,我定當竭盡力,幫大人捉拿還在外面游蕩的不知名妖物!那個妖我見過他!”
這句話的后半部分,侏儒土地說得義正言辭。
光頭判官雙眼微瞇
“你說得倒是很合我心意嘛,原本這妖物在人間里動用妖氣,自有獵妖門的人來收拾,但是他竟敢殺了無常二人的分身,那就是和陰司過不去了。如今在城隍大人身邊的無常真身已經(jīng)知道,他們和城隍大人還有半個月才會回來,這期間,是我們戴罪立功的機會,你可明白?”
侏儒地主雙眉一挑,興奮得直起腰板,雙手作揖道“大人寬宏大量,小臣定會萬死不辭,誅殺妖物!替大人立功!”
光頭判官這才笑著走過去,扶起土地,說道“你跟了我這么久,你這三百年的鬼力修行我是眼看著你一步步走過來的,只要你能助我,一切好說?!?br/>
說完,光頭判官在侏儒的肩上輕輕地拍了兩下,看似安慰。
實際上,侏儒土地原本興奮的臉色蕩然無存,他清楚感知到丹田之內(nèi),那三百年形成的鬼晶層層剝落,只剩下一百年鬼力。
眼前的光頭男子,依舊笑意盈盈,仿佛剛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來,現(xiàn)在和我好好說說那個妖物的情況?!?br/>
城隍正殿之內(nèi),道長馬山?jīng)]法看到距離不到十米外的鬼差對話,自顧看著莊嚴威武的城隍爺大像,燃香三叩首,心中虔誠默念,希望城隍顯靈,保護東寧妖物不受迫害。
——
荷話酒吧。
蘇千明意上的拒絕讓高天陽已經(jīng)心生不滿,但他依舊沒有在情緒上表現(xiàn)出來。
“我相信千總的眼光,你的酒一定是最好喝的?!?br/>
蘇千美目流轉(zhuǎn),說道“高總你真會說笑,如果不嫌棄,我給高總調(diào)一杯?!?br/>
說著,吧臺后的調(diào)酒師自覺讓了出來,蘇千走了進去,開始熟練地拿起調(diào)酒壺,甩出一套讓人瞠目結(jié)舌的酒花。
高天陽坐在吧臺上,目光內(nèi)盡是欣賞,不時視線下移,在蘇千的完美身材上流連。這讓他覺得剛才等待的半個小時是值得的。
眼前的尤物他勢在必得。
而此刻蘇千的心中不是這樣想,高天陽作為東寧商界第一集團的少東家,而且親自過來邀請,這個面子她是要給的。
不過晚會是不可能和他一起去的,蘇千看得出來,高天陽和那些貪圖他美色的男人沒什么區(qū)別,唯一的區(qū)別是,高天陽的城府更深。
不排除他要借此機會,拉攏自己的花媒娛樂,亦或者,直接將花媒收購。商界背后的種種,她一清二楚,但也一只眼睜一只眼閉。
樹大招風這個道理她很是明白。只要能在東寧立足,保護自己的妖族就行。
坊間有傳,東寧的商界中,星明集團屬于第一,花媒娛樂第二,白氏集團第三,三足之勢,星明最強,單是他的市值價格,比第二第三名加起來的還多。
所以蘇千不想徹底得罪高天陽,因此她想親自動手,調(diào)一杯酒,還對方一個親自到來的人情。
接下來,冰塊的選擇,盛裝的方式,攪拌的方式,停止的時間,蘇千的把握恰到好處。
當一杯曼哈頓推到高天陽面前的時候,后者在享受視覺沖擊之后十分驚嘆。他早有聽聞蘇千是國際認可的職業(yè)一級調(diào)酒師,今日所見果然非凡。
如此的蘇千讓他更加著迷。
“高總,請?!?br/>
高天陽點頭,正當他準備端起酒杯的時候。
一股刺鼻的香水味竄入高天陽的鼻子,讓他皺眉,這股刺鼻的味道混合了很多種香料。隨著一聲由遠到近的聲音傳來,酒吧接近一大半的人都聞到了這股味道。
“蘇千!你把我衣服放哪了?”
高天陽回頭,看見一個清瘦男子穿著一件女式絲綢睡袍,大步走來。
蘇千在吧臺后面瞪大眼睛
“白澤??!你怎么穿了我的睡衣出來!!”
白澤聞到高天陽面前的“曼哈頓”,毫不客氣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眼睛發(fā)亮地道
“哎喲,這酒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