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這樣,那又如何,能不能說服裴夙,是你的事,你自己在皇帝那里領命,卻跑來游說我替你出力。而且,你憑什么認為我可以勸動裴夙,他是什么樣的人你難道不知道?我寧愿失去這次機會,一輩子困在盛都,也不愿意再求他一次。”
“郡主,并非讓你求裴尊主,你只需要說一句話,其它的交給我就成。”
“什么話?你確定一句話能左右裴夙的決定?”晏錦頗有些好奇。
“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錦郡主,我們是軒轅的子民,理應為軒轅的江山和百姓出力,那五座黃金貿易商城非同小可,它們福澤的,并不是皇帝陛下一個人,而是萬千的子民,它所帶來的財富,會讓軒轅的子民過上更富庶的生活。”
晏錦不說話了。
葉寒翎趁熱打鐵,道:“郡主,你只需要告訴裴尊主,你會去看明天的比武大賽。其它的,就讓我來吧。”
之后,葉寒翎又去求見裴夙,說明自己的來意。
裴夙淡淡道:“十年一比,是輸是贏與我何干?你們自爭去吧,休要來煩我。念你初犯,一炷香之內,滾出瑯嬛府,慢一步要你的命。”
葉寒翎挺直了腰桿,裴夙散發(fā)的氣壓讓他心頭戰(zhàn)栗了一下,然而他有他必須爭取的理由。
裴夙這人與眾不同,國家大義什么的無法打動他。
葉寒翎咬牙:“如此,只怕錦郡主會空歡喜一場。”
裴夙愣了一下,旋即冷笑:“與她有何干系?”
葉寒翎道:“尊主有所不知,錦郡主參加了品琴大賽,如果不是為了贏得總賽,何須郡主親自出手?現下軒轅已經是兩輸一贏,剩下的兩場,除非都贏了,否則大家都白忙活了一場,到時錦郡主豈會不沮喪?”
“她若想我參加,自會來和我說,何須你多嘴。”裴夙淡淡道。
“尊主認識錦郡主以來,可聽過郡主開口請求過什么事?”
裴夙不語,兩年一來,晏錦唯一開口請他做的事,就是在昨晚,請他饒過她家的看門狗一條狗命。
“你且走近說話。”裴夙淡淡道。
葉寒翎咬牙,戰(zhàn)栗著走近兩步,暗自運轉起全身的護體真氣。
還沒待他準備好,裴夙猝然發(fā)難,一掌向他心口劈來。
葉寒翎慘叫一聲,身體飛將出去,撞在門板上發(fā)出哐啷一聲悶響,殷紅的鮮血從嘴角溢出。
“你是什么東西,也敢來揣測被尊的心思,給我滾。”裴夙冷聲喝道。
“多謝……尊主……不殺之恩。”葉寒翎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拉開門,扶著墻撞撞跌跌走了出去。
※※※
晚上,晏錦被帶到了裴夙面前。
“過來。”裴夙道。
晏錦走近。
裴夙仔細看了一下她的面色,因為昨晚的那一耳光,她的左臉依然有些浮腫,看來當時自己盛怒之下,下手真的很重。
他伸出手,晏錦有些驚嚇,吸了一口氣,后退兩步,捂住臉,尖聲道:“我后天要參加琴賽,你要折磨我,也要換個時間,就算不給我留臉面,也給你自己的國留些臉面。”
裴夙望著她半晌,將她的防備和抵觸盡收眼底,良久,他移開眼,輕輕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忽然覺得有些累。
他只是想摸一下,想問一下當時是不是很疼。
但是有些話,也許永遠也問不出口。
一陣難耐的沉默。
“明天我想回府。”晏錦忽然道。
裴夙臉色一沉,冷聲道:“呆在這里,讓你這么難耐?還是因為,我沒有滿足你?”
又是這樣,這人不僅要從身體上折磨她傷害她,在精神上,也一刻都不能停止刺傷她。
可惜,在一次又一次的折辱中,她早已免疫了。
她不說話,讓裴夙越發(fā)怒了,猛地揮袖將桌上的茶壺杯盞掃落在地,一陣“刺啦噼啪”之聲在寂靜夜里顯得格外刺耳。
“你啞巴了嗎?”裴夙怒道。
晏錦覺得胸口很悶,有些透不過起來,待在裴夙身邊的每一分鐘,都分外難捱,但是想到還待在瑯嬛府底水牢的慕情,她只能控制住情緒和那種想要不顧一切和他拼命的沖動。
“你想要我說什么?”雖然聲音有些僵硬,但是晏錦已經盡量讓她的聲音聽起來比較柔軟,不帶情緒了。
裴夙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她竟然沒有像個刺猬一樣針鋒相對,頗為難得。但旋即想到了什么,他冷笑了一聲,大概是因為水牢里的那只忠狗。
“為什么明天就要回去?”裴夙沉聲道。
“明天的武比,我想去看看。”晏錦道。
裴夙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你是關心輸贏,還是喜歡看比斗?”
“兩者皆有,”晏錦道,“不管怎么說,我也是軒轅人,自然希望軒轅能贏得那五座黃金貿易商城。且參加比斗的,是百年難見的高手,我也想去瞻仰一下他們的風采。”
裴夙冷哼了一聲,有些不悅,天下最高的高手就在你面前,為什么從來沒見你仰慕過?
“我可以準你回府,但是你要記住你自己的身份,只要我想,你就得隨時回到我身邊,哪怕是死,也要死過來。”
晏錦咬牙,道:“我明白。”心中冷笑,在裴夙眼里,她大概和一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母狗差不多了。
這些恥辱,遲早是要還給他的。
裴夙看她難得的乖順,滿意地點了點頭:“你明白就好。你是我的人,這輩子也逃不脫。哪怕是死了,也是我的鬼。你的命你的人都是我的,我讓你活,你才能活得好好的。”
晏錦咬牙沉默。
“為什么不說話?你還妄想著擺脫我么?”裴夙見她不說話,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