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安選侍頂替,秋荻安然度過了第一個侍寢之夜,總算稍稍安心下來,之后的日日夜夜要都要想辦法避開才好,而身上只帶了一小瓶大補丹,要想辦法繼續(xù)裝病才行。
她碾碎一粒小小的丹丸,灑在湯里,立刻融化和湯成為一體。這是真正的別云獨家大補丹,可不是上次送出去的豆沙丸子。
這大補丹溶入湯水后只有淡淡的甜味,男人吃了強身健體,女人吃了面若桃花,就算是太醫(yī)院那幫老學究也說不出半個不字。但是這對于秦印來說,卻是催命的東西。
秋荻第一次見到他,看他臉色便知他沉溺酒色,整個身體其實已經(jīng)掏空,房事力不從心都需要借助藥物。大補丹長期服用能增強體質,延年益壽,可是如若服用大補丹之后再用那些房中秘藥,兩者相沖,就是一劑要命的慢性/毒/藥。
秋荻很小心,份量都下的不重,只要吃上五六粒,不到一個月時間秦印必定會死在某個妃嬪的床上,太醫(yī)院的人來查也只會得出一個精盡人亡的結論。
一個月,希望這一個月里江連城不會揮師北上,秦印一死,慕容白奪回皇位,她不希望看到這兩個生命中很重要的男人刀劍相向。
婚宴過后,江連城讓慕容青帶一部分人先回齊川,自己一直盤桓在洛安,他沒有想到婚宴上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事到如今只能是追悔莫及。
他思慮許久,終于還是趁夜?jié)撨M了荊王的別宮。
攻打洛安之事不能再拖了,各路人馬都虎視眈眈,而定遠侯雖然身在洛安卻是個隱藏在暗處的強大對手。如今只能鋌而走險,說服荊王,跟他聯(lián)手。
荊王的書房燈火通明,不時傳出笑聲,江連城揭窗偷偷望去,只見一個身著青衫的俊朗后生坐在下首正同荊王品茶,相談甚歡。
這個青衣人好生面熟,江連城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什么人?!”一聲嬌喝,江連城回頭,遠遠的只見一個翠衫女子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提著食盒正看著自己隱藏的位置。
江連城自恃武功一流,藏的十分嚴密,卻不想暴露在一個看似十分柔弱的女子眼中。
周邊巡邏的侍衛(wèi)聽到呼聲立刻圍了過來,荊王和那青衣人也走了出來。
江連城心中暗叫不好,卻已經(jīng)是無處可躲無處可藏,只得摘了面罩大大方方走出來,沖荊王拱手道:“見過荊王?!?br/>
荊王目光往那青衣人身上一瞟,臉色變得很難看,忙喝退了侍衛(wèi),冷冷的問:“好大的膽子,你來這里做什么?”
“爹爹,他沒有惡意?!贝渖琅虞p移蓮步,蠻腰款擺,慢慢的走近。
江連城赫然發(fā)現(xiàn)她的眼神空洞茫然,根本沒有一絲神采。
“你又聽出來了?”荊王語氣立刻轉變,充滿了溫柔和寵溺。
翠衫女子點點頭。
那青衣人看到江連城也是一愣,隨即輕呼出口,“世子殿下。”
荊王的臉色更難看了,看看江連城又看看青衫人,敢情他們倆認識?一個是欽天監(jiān)太史令,現(xiàn)在皇上身邊的紅人,一個是顛覆大燕半壁江山的亂臣賊子,他們居然認識?
荊王頓時發(fā)現(xiàn)自己里外不是人,進退維谷。
“你是......”江連城仍舊想不起來。
“咳咳......”荊王尷尬的咳嗽幾聲,“這位是欽天監(jiān)太史令柳大人?!?br/>
江連城恍然大悟,才想起來眼前之人正是當初幽州被圍時救了秋荻的柳子惠,想不到當初龐飛龍軍中的一個小小跑腿的文副官,居然一躍成為太史令,朝堂上最炙手可熱的人物居然是他。
三個人都尬尷起來,翠衫少女嬌聲開口道:“幾位大人大冷天的站在外面做什么,到屋里續(xù)吧,明河給大家準備了點心?!?br/>
三人都應聲回書房落座。
荊王坐如針氈,低著頭猛往嘴里灌著已經(jīng)發(fā)涼的茶水,心想著,完了完了,這要是被這柳子惠去皇上面前參一本,他這一世的韜光養(yǎng)晦就全毀了。
江連城心中也捏著一把汗,唯有柳子惠氣定神閑,專心致志的品嘗著秦明河送來的糕點。
“爹爹和幾位大人先聊著,明河告退?!鼻孛骱拥恍Γ顺龇块g。
“郡主的眼睛......”江連城試圖打破尬尷的氣氛。
荊王忙借坡下驢道:“老夫最小的女兒,老來女,一生下來就是眼盲,但是聽力異于常人的敏銳。”荊王略帶著得意,“世子武功高強,但是敗在明河手里一點都不冤枉?!?br/>
江連城不禁點頭稱贊,果然不簡單,光看她行為舉止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盲女,他突然有點好奇,“那郡主視力不佳,為何出行還打著燈籠?”
荊王“哈哈”一笑,“她說是給別人看的,怕別人黑夜里看不清撞到?!?br/>
真是心地善良又七竅玲瓏的女子,江連城想到秋荻,眼神一滯,對柳子惠道:“今天還能碰見柳大人真是萬幸。”
柳子惠眉毛一挑,“怎么說?”
“我這次前來洛安完全是私事,今夜貿然闖入也實在是無路可走,想求荊王出手相助,如今遇見柳大人,就更好了。”
“怎么回事?”荊王煞有介事的問,心中不禁對江連城的臨危不亂多了幾分欽佩。
江連城淡定的望著柳子惠說:“是秋荻,秋荻被召入宮,還封了美人。”
“什么!”柳子惠“騰”的站起來,桌上的茶杯應聲落地。
江連城點點頭,痛心的神情沒有半點作假,“是我不好,帶她去攬江閣參加婚宴。”
柳子惠搖搖頭道:“就算你把她拿鐵鏈鎖起來,她估計也會用牙咬斷去參加的,你可知道定遠侯的義女婿是誰?”
“誰?”這個問題江連城到是從來沒關心過。
“是一個叫慕容白的人?!绷踊萋曇舻土讼氯?,“那是秋荻一直在等的人。”
慕容白!江連城想起從前一直跟在秋荻身后的“豬頭”表弟,心中一直的疑問又被喚起,他到底是慕容青的弟弟慕容白,還是太子秦玨?心中同時為秋荻感到心疼,如果,如果當初他沒有要取東方玉,那么今天這一切的苦楚她都不必承受。
“你先別緊張?!绷踊莅参克?,“以秋荻的聰明才智,她暫時還不會出什么事,我明天正好要入宮一趟幫太后看風水,到時候想辦法見她?!?br/>
江連城點點頭,荊王在一旁聽的也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