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被李妍微冷的目光一看,身子頓時一僵,半晌緩過神來,垂著頭,吞了吞口水,“主子和喜嬤嬤離開宋格格的院子沒多久,那邊就叫了太醫(yī),說是動了胎氣!”
“就這些?福晉那邊呢?”凝眸微顰,一絲陰霾飛快的劃過她的眼眸,沉入眼底消失不見,薄唇輕抿,泛起一絲紅潤,宋氏的反應(yīng)倒是蠻快的嘛,只是她這個人會不會趁機……
“據(jù)說這事兒福晉也驚動了,主子,福晉這次一定會借著這件事情敲打你的,你小心??!”錦兒將打探到的消息如數(shù)家珍的倒了出來,清秀的小臉上滿是擔(dān)憂。明眼人都知道,自從宋格格爆出懷孕之后,福晉就燥怒多了,而且這四阿哥的后院眼下只剩下主子和福晉兩個人可以侍寢,怎的偏生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這種事情,要是自家主子被罰,那豈不是這后院就只剩下福晉一個人了嗎?
“放心,福晉想要博得賢惠名,不會對我太過苛罰的,更何況我在她眼中還有利用的價值?!?nbsp;李妍一想到福晉烏拉那拉氏面慈心狠的作態(tài),臉色一冷,柔和的目光瞬間轉(zhuǎn)為陰鷙。
“可是……”
錦兒的話還沒有說完,伺候福晉的崔嬤嬤就帶著幾個人魚貫而入,待到李妍身前,福了福身子,起身,抬眸,眼底沒有半分溫度,“李格格,福晉有請!”
李妍見崔嬤嬤這般目中無人的態(tài)度,面色微變,眨眼間又換上如常笑容,速度快的幾乎察覺不到,拉住一旁護著她怒氣沖沖的錦兒,起身拂了拂衣袖,神色鎮(zhèn)定自若的回道,“勞煩崔嬤嬤了,我一會兒就去給福晉請安!”
“還麻煩李格格快點,咱們福晉還等著呢!”崔嬤嬤見李妍這般不卑不亢的作態(tài),微不可見的撇了撇嘴,眼底劃過一絲嘲弄,冷著臉,睥睨著李妍,輕哼一聲。說完就丟下一個不屑的眼神,揚長而去。
幾乎是在她們轉(zhuǎn)身的瞬間,李妍幽深的眸光閃了閃,收了掛在嘴邊的笑,眼底暗潮洶涌,不時泛著腥紅。
好一個狗仗人勢的崔嬤嬤,福晉身邊有這么個愚蠢的人在,倒是給人無限的機會!
目送崔嬤嬤等人離開,笑容里一片暗色,沒有絲毫溫度,垂眸,心思兜再轉(zhuǎn),“錦兒你叫上喜嬤嬤陪我到正院走一趟,我倒要看看福晉這次會怎么做?”
“主子,這宋氏會不會趁機咬您一口!”喜嬤嬤聽完錦兒的敘述就立馬跑過來,剛站定,彎著身子喘著粗氣說道,望著李妍的眼眸底滿是擔(dān)憂和焦急。
“也許宋氏也想借力打力吧,不過你覺得你主子會讓她得逞么?”李妍瞥了喜嬤嬤一眼,眼底滿是贊賞,神色意味深長的說道,唇邊噙著淡淡的嘲諷,這些事情早在她的意料之內(nèi)。
“走吧,咱們也該是時候給福晉請安了,免得她等急了,這可不好!”說完,李妍就扶著喜嬤嬤的手,帶著錦兒往正院走去。
走了將近一刻鐘之后,李妍一行人才到了正院,一進院子就看到門外一大排丫頭嬤嬤端著臉盆、毛巾等用品候著。目光微閃,之前還傳她,這會兒又在午睡?看來福晉這次是鐵了心想給她一個下馬威!想一石二鳥么?不過,她也將宋氏和她想得太過愚昧了吧!
大約又過了一刻鐘,只聽吱呀之聲,一個身著粉色宮裝的宮女從內(nèi)拉開了房門,環(huán)視了一圈門外站著的人,吩咐伺候著的丫鬟和嬤嬤們進去伺候,她話音剛落,靠門的丫鬟就端著臉盆進了門,之后排著長隊的嬤嬤丫鬟們也是魚貫而入。
排場真大!李妍見到這一幕心底不禁輕咒一聲,顯擺什么?眼下只是一個皇子福晉就這般大的排場,要是真做了皇后那豈不是更……怎么她記憶之中,烏拉那拉氏為了投四阿哥所好蠻節(jié)儉的,怎么今個兒難道僅僅是為了給她一個下馬威,才臨時講個排場?
就在李妍顰眉腹誹的時候,剛才開門的那個粉色宮裝的宮女不知何時已走到她身旁,目光意味深長的打量了她片刻,捏著帕子掩著嘴,輕笑道,“麻煩李格格再等會兒吧,咱們福晉才剛午睡醒來?!?br/>
說著還嬌笑著甩了甩帕子,轉(zhuǎn)眸斂眸,傾身,神色甚是曖昧的小聲說道,“說句私密話,誰叫爺昨晚將咱們福晉給折騰晚了呢,李格格還請多擔(dān)待一下!”
“咱們等福晉是應(yīng)該的,哪有什么擔(dān)待不擔(dān)待的,姑姑說話嚴重了?!崩铄勓裕南码m是百轉(zhuǎn)千回,面上卻仍是笑意盈盈。并沒有粉衣女子想看到黯然神傷或是怒意上涌什么的,這才悻悻然的輕哼了一聲,返身往內(nèi)室走去。
一向比較沖動護主的錦兒看到那個宮女這般盛氣凌人的摸樣,咬著牙恨不得沖上去和她廝打,她居然敢這般侮辱她的主子。
“錦兒冷靜點,你這樣反而會給主子惹麻煩,眼下福晉是想借著宋格格的事情打壓主子呢!”站在錦兒身旁的喜嬤嬤見錦兒怒瞪著雙眼,滿臉通紅的摸樣,心里暗叫一聲糟糕,立馬出手將她拉住,壓低了嗓音勸慰著。
“可是嬤嬤,那個女人也太過分了,她居然敢這樣和咱們主子說話,嘴真毒真臭!”錦兒被喜嬤嬤勸了一會兒,心里的怒氣還是消不下去,只得紅著眼睛咬牙暗恨著。
李妍聽到身后的響動,回身摸清楚情況,正想著打壓一下錦兒魯莽的性子,就在這時,又一個粉衣宮女從正房中出來,望著站著的李妍三人,傳喚著:
“李格格嗎?福晉已經(jīng)梳洗好了,有請!”
“喜嬤嬤看緊錦兒,別讓她亂說話?!崩铄勓?,和善的沖來人點了點頭塞了個重重的荷包,悄聲吩咐完喜嬤嬤,就跟著面前的領(lǐng)路宮女到正廳去候著。
一步入正廳,李妍就垂著頭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下,而喜嬤嬤和錦兒則是雙雙站在她的身后,待宮人端了一杯熱茶上來,李妍順手端起來掀開茶蓋一角低頭正準備喝一口,卻聞到一股陌生的氣味,臉色微微一頓,眨眼間卻又恢復(fù)如常,好似突然沒有想喝的沖動一般,放下手里的茶杯,一言不發(fā)的等待著福晉烏拉那拉氏的到來。
就在手旁的熱茶已冷,李妍也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門外傳來福晉到的傳唱聲。李妍立馬站起身,恭迎,心底暗忖著,這該死的封建制度!
福晉烏拉那拉氏穿著紅色福晉正裝,在崔嬤嬤的攙扶下從門外走進來,身后緊跟著一眾丫鬟嬤嬤。在經(jīng)過李妍的時候,烏拉那拉氏腳步忽然停頓下來,側(cè)身轉(zhuǎn)眸目光落在她身上,見她渾身透露出那一份清雅,嫵媚的氣息,眼底泛起了絲絲冷色,唇角微微上翹,帶著說不出的意味,“李妹妹站著做什么,不用這么多禮!坐吧!”
“福晉沒坐,奴婢哪有坐的!”李妍心里咯噔一聲,彎下身子,面色恭敬的說道,心下百轉(zhuǎn)千回,剛進門就這般嗎?看來福晉這次對宋氏這件事情不是很滿意,想對她下狠手。
“你倒是個知禮的,就是不怎么聽話而已!”烏拉那拉氏坐下之后,揮了揮手讓周遭一些閑雜人等退下,見李妍恭順的坐下,目光沉了沉,哀嘆著意味深長的說道。
烏拉那拉氏明顯對宋氏只是對了胎氣沒有落胎很是不滿,懷疑李妍是不是留了一手,正敲打她。
“福晉說的哪里話,只是奴婢是個膽小的人,這樣的大事兒奴婢可不敢動手,還請福晉不要怪罪?!崩铄勓裕樕儼?,恭敬的垂著頭說道,語氣很是謹小慎微。誰也沒有看到她袖籠子里的手緊緊的握著,長指甲劃過掌心嬌嫩的肌膚,留下一道道血痕。
這幾天四阿哥胤禛對她的寵幸讓烏拉那拉氏的腰桿挺直了,臉上端著得體端莊的笑容,紅色的福晉正裝盡顯嫡福晉的雍容華貴與大家風(fēng)范。此時的她正享受著作為皇子福晉帶來的至高權(quán)利滋味,卻被宋氏這個下作胚子給扎了眼,心里一直不是很舒爽,幾次暗示挑撥李妍動手,沒有想到宋氏最后只是動了胎氣,這怎能讓她不怒?李氏長得一副狐媚樣也就罷了,還這么不爭氣,留著又有何用,難道還讓她來和她爭寵?
思緒至此,眸光流轉(zhuǎn),紅唇輕咬,眼底迸發(fā)出淡淡的陰鶩。
不成,宋氏懷孕之后,侍寢的就她和李妍兩人,如果這個時候李妍犯了什么錯被……
那是不是意味著她獨霸著四阿哥一段時間就能懷上一個小阿哥?
“喔……怎么本福晉就沒有看出李格格你原來是個膽小的人,還真是意外啊!”拿定主意嚴懲李妍的烏拉那拉氏臉色變了變,眼底飛快劃過一絲陰霾,唇邊泛起一抹冷笑,望著李妍的目光寒澈冰冷無比。
“既然如此,這次沖撞了懷孕的宋氏,就禁足一個月罰抄女戒吧!”
讓你一個月不月不出院子,看四阿哥還記得你?或許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懷上了。
李妍心里咯噔一聲,將她禁足抄女戒,豈不是足不出戶,四阿哥也見不到,看來福晉迫切想懷孕啊,只是德妃娘娘會如她的愿?
不論心底想法如何,李妍面上不敢露出半點不甘愿,還得恭恭敬敬的謝福晉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