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無宗樓跟長安殿不一樣,是正兒八經(jīng)的侍衛(wèi)司,不僅有大內(nèi)侍衛(wèi),還有紅影侍衛(wèi)。況且再怎么說它也是皇家重地,豈是來去自如的地方?”如許否決了這個提議。
“那你有什么好辦法?”錦瑟問道。
“當日送來的毒糕點分明是貴妃的意思,我猜想垂耳是為了保住貴妃和玉露,才把罪名全部扛了下來。”如許咬了咬唇。
“送來的毒糕點?”周自恒聽著覺得奇怪。
“那毒糕點根本不是為了毒殺千允小王爺,是想借他的手毒殺我家桃花。”如許解釋道,“我估計皇上也能想到,所以沒有深入糾察,只是想找個替罪羊保住貴妃?!?br/>
“看來要釜底抽薪了。”如許喃喃道。
“你是想……”錦瑟知道她的想法。
“我們速度一定要快,絕對不允許再有人受到傷害。”如許看向周自恒,“你幫我向玉露轉(zhuǎn)達一句話,就說時候到了。她會明白的?!?br/>
周自恒點點頭,馬上起身回了宮中的太醫(yī)院,又從太醫(yī)院去了一趟長安殿,把消息帶給了玉露。
“時候到了嗎……”玉露低聲道,她心里久久不能平靜。
周自恒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只是疑惑的看著她。
這句話里包含了很多信息,其中包括了如許的下一步計劃,以及對玉露的下一步指示。其實這也預示著玉露的任務即將完成,馬上就可以離開皇宮這座金瓦琉璃的籠子了。
周自恒走了之后,玉露從自己的藥箱里拿出來一小瓶液體,她正在端看時,安貴妃恰好在簾子那一邊看見了。
“玉露,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安貴妃看玉露的神色,似乎很在意這個東西。
玉露抬頭看了她一眼,“這是我早前研制的駐容養(yǎng)顏的藥劑,定時服用一段時間能使皮膚光滑白嫩,光潔透亮。之前我還在試用,最近才確定了它的功效,便把它獻給您?!?br/>
“竟然還有這樣好的藥劑?”安貴妃是疑問的口氣,但是她明顯興奮起來,因為她對玉露的技術深信不疑。畢竟玉露伺候她一年多,不僅減輕她的頭疼之癥,就連平日里她想要的香味和藥物,玉露都能搗鼓出來。
她說這藥劑能達到那些功效,那就一定可以達到。
安貴妃走過去她身邊坐下,從她手里接過那瓶藥劑,打開一看是淡紫色的液體,散發(fā)著清新淡雅的香味。
“不過?!庇衤额D了頓,“這藥劑有一個副作用,在頭幾天會讓人昏昏欲睡、食欲不振。”
安貴妃擺擺手,“這些都是小問題,哪能比得上本宮的容貌重要?皇上最近將我禁足在宮中,我正愁著沒有法子再獲恩寵呢……”
說著便拿著藥劑走了。
“春帳,幫我把屋子里的香點上?!庇衤斗愿乐慌运藕虻膶m女,又從藥箱里拿出了一盒香料。
接下來的三天里,安貴妃每次用過膳都會服用那紫色的藥劑,而后覺得全身乏力困倦,便長時間的躺在里屋睡的渾渾噩噩。
期間她似乎醒來幾次,但清醒的意識都十分有限。最多是向身邊的宮女討要一杯水,便又沉睡過去。從第三天開始,她開始做噩夢了。
第三天,玉露觀察安貴妃的情況,低聲對來給她換藥的周自恒道,“已經(jīng)準備妥當,告訴金大人可以開局了?!?br/>
當日,如許便帶著千允和桃花一起去了成陽宮。
成陽宮里,皇上正在看遞上來的折子,“劉晉,云安和太子的婚事準備的怎么樣了?”
“今天早上奴才才剛問過禮部,禮部說最遲月底就能準備妥當,不會耽誤初八的大喜日子?!眲x笑瞇瞇的給皇上端了一杯茶。
“劉氏一年前去世了,太子妃的位置便空了出來。朕聽說他府里的側妃姬妾為了這太子妃的頭銜,可說是費盡心機了……”
“太子妃身份尊貴無比,她們當然趨之若鶩了?!眲x輕聲細語道。
皇上瞧了他一眼,“你知道朕為何讓云安做太子妃嗎?”
劉晉裝懵道,“奴才雖然不知,但是皇上英明,您一定有您的考慮?!?br/>
“云家怎么說也是歷代的能將,是開朝將軍的后人。云河死了,朕又削了云家的兵權,天下人難免不會有非議。順應民心又有何不可?”皇上說道。
“是,皇上體察百姓,順應民意,實在是難得的英明賢德?!眲x躬了躬身子。
其實劉晉心里很清楚,這只是其中一個次要的原因。云安之所以能坐上太子妃的寶座,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南成國北部防線的駐兵。從南成國開朝,云家便世世代代戰(zhàn)守北部,在北部入境處設立了密不透風的防線,抵御著胡人的入侵。
也正是因為如此,長年累月的駐守邊疆,北部漸漸形成了以云家為首的軍隊和駐軍。云家的兵力和權勢漸漸的坐大,到了云河父親云長風那一代,這樣的勢力達到了頂峰。將在外擁兵自重,兵只知帥而不識君,這是歷代君王最忌諱的一點。
好在云長風死在了戰(zhàn)役里,云河尚且稚嫩,還不能挑起云家的大梁,所以皇上并沒有對他們下手。之后云河死了,家中只剩下云安和云河的一個遺腹子,皇上收回了他們手中的兵權。
但事情沒有那么輕巧。云家長年累月的威名和經(jīng)營,雖然皇上收回了兵權,但是駐軍依然還是姓云。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就是這個道理。
北邊寒冷遙遠,皇上的手實在伸不到那么遠??蛇@么一塊大肥肉,怎么能讓它掌握在別人手中呢?所以皇上才想著拉攏云安,讓她成為太子妃。就算將來她當上了皇后,對太子千奕來說也不是壞事。
可是劉晉有一點想不通。照理來說,太子手中已經(jīng)有兵部和大理寺,南王爺卻是外強中干,沒有什么實在的兵權在手上。依照皇上一向采取的制衡手段,南王爺才應當是娶云安的最佳人選。可是為何皇上要大費周章的讓云安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這樣看來,皇上的確是偏心太子了。
“皇上,小王爺和金大人在殿外求見?!遍T口的公公進來稟報。
金如許?皇上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有注意到這個名字了,“讓他進來吧?!?br/>
接著如許便牽著桃花進了成陽宮的大殿,千允和如許行了禮,桃花雖然不懂宮中規(guī)矩,但也跟著跪了下來。
“你們怎么一起來了?”皇帝覺得奇怪。
“回皇上,近日發(fā)生的毒殺使臣案,臣另有線索提供給皇上?!比缭S肅穆道。
皇上眉頭一皺,“新線索?這件事跟你有什么關系,你哪來的新線索?”
“臣家中的小女兒與小王爺年紀相仿,早前住在南王府上,兩個孩子便成了同伴。當日小王爺從長安殿中出來,帶著那有毒的糕點去了臣府上,將那糕點分成了兩份,一份給了小女,一份給了丞相大人的千金?!比缭S如實道。
“幸而家中女兒的嗅覺靈敏才躲過一劫,臣又派人去丞相府中告知糕點有毒。所幸去的及時,只有一名奴婢因為誤食而中毒身亡?!?br/>
“這也稱不上是線索?!被实壅f道。
千允開口了,“皇爺爺,當日千允看到糕點盒子里都是雪花糕,您都記得孫兒不喜歡吃甜食,貴妃娘娘怎么可能不記得呢?當時長安殿中的琉璃姐姐還跑出來跟孫兒解釋,說是貴妃娘娘近日頭疼記事情不清楚了,如果孫兒不喜歡吃可以分給其他的弟妹,莫要辜負了娘娘的一片好意。”
“如此說來,娘娘不記得千允的口味,那是否連長安殿的廚房也都記不得了呢?”千允的邏輯清晰,口齒清楚。
“你是說長安殿故意做你不喜歡吃的甜食,其實真正的目的是通過你毒害金大人的女兒?”皇上聽明白了。
“是的,皇爺爺英明?!鼻г实椭^。
“皇爺爺,桃花……”桃花不知道怎么稱呼皇上,跟著千允一起稱呼了。
“桃花,叫皇上?!比缭S制止了她。
“叫皇上,桃花當日……”桃花呆萌的歪著腦袋,看了看自家娘親一眼,又望著高高在上的皇帝,絲毫沒有畏懼的樣子。
“罷了罷了,就叫皇爺爺吧?!被噬峡粗一ǖ哪抗馊岷土耍瑪[擺手示意如許不要再打斷桃花。
桃花朝著皇上笑了笑,“皇爺爺,當日千允哥哥送來的糕點里面有芹菜,桃花最不喜歡芹菜了。一定是垂耳姐姐不想害桃花,才在里邊放了芹菜?!?br/>
皇上聽了之后,聲音冷了幾分道,“千允,你帶著這個小丫頭先下去。”
千允聽了之后,有幾分奇怪和不安,但還是拉著桃花一起去了成陽宮的偏殿。
如許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了。桃花剛剛說的話,明顯透露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垂耳是認識桃花和如許的,而且交情匪淺。再一細想兩人的故鄉(xiāng)都在清川,皇上肯定馬上想到,垂耳是受了如許的指示才進宮的,甚至連帶著玉露也暴露了。
“那個玉露和垂耳是不是你的人?”皇上壓抑著怒氣。
如許點點頭,“是,她們是臣的人?!?br/>
“派她們進長安殿,你的目的是什么?”皇上半瞇著眼。
“臣的目的是調(diào)查當年的一宗冤案,這件事與您也息息相關,臣相信您也想知道?!比缭S鎮(zhèn)定自若,“此事與當年香妃娘娘的死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