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你出不去了,也不會有人來救你?!蹦侨溯p輕地嗤笑了一聲,聲音里滿是狠絕之意:“你如果還不聽話,我們也沒辦法了,只能把你弄死了埋了算了?!?br/>
祝艷瑟縮了一下,嘶啞著聲音循聲望去,隱約看到外頭有個人影晃了一下。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祝艷咬牙切齒地問。
秦天推門而入,隨他而來的一抹天光,照得祝艷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她不自覺地瞇了瞇眼睛。
秦天就在門檻上坐了下來,視線在祝艷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像是在打量一件被陳放在柜臺上準(zhǔn)備售賣的商品。
“我最近遇上了難事,想讓你跟我債主去玩一段時間,這事對你來說十分簡單,你啥臟活累活都不需要做,躺下,張開就行?!?br/>
秦天笑得十分猥瑣。
祝艷渾身一震,兩眼悲憤地盯著秦天,不住搖頭,“休想!你欠的債,憑什么要我賣身還?”
“你有得選么?要么死,要么賣。
我那債主有錢有勢,你只要聽話,哄得他高興了,他自然會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也不會傷害你,總比你在這里等死強,你說對不對?”秦天道。
“我不去,打死也不去!”祝艷咬牙道。
秦天臉一黑,明顯有些惱了,“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我看你是還沒吃夠教訓(xùn)!再餓你兩天,看你還有沒有這么硬氣!”
秦天甩門而去。
祝艷瑟縮著身子,屋子里一片黑暗,哪怕是大熱天,她都覺得心里發(fā)涼。
“會,會有人來救我的……會的,一定會的……時間一長,我媽肯定會察覺到不對的,一定會有人來找我的。”
她不住低語,一遍一遍。
……
“還是沒找著么?”王家鎮(zhèn)場上,一個中年男人滿面焦急地問一個六七歲的男孩.
男孩搖了搖頭,眼中也染上了一抹憂色,“爸,咱們房前屋后的荒野和山里都找遍了,現(xiàn)在連鎮(zhèn)上的鄰居家也問過一輪了,還是沒人見過艷子姐,爸,你說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急得在原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轉(zhuǎn)了好一會兒之后才一咬牙道:“走,再找找。
把咱家到你姑家的路上都找一遍。
如果還是找不著,咱們得趕緊上你姑家問問人回家沒,如果既沒回家,路上也沒人見過她,那這事就不大妙了?!?br/>
這一找,又是大半天時間。
方圓幾里的人家,倆父子都上前敲門問過了,都說沒見過人。
倒是銀行那邊,柜員說兩天前快下班的時候,有個跟他們形容很像的女同志拿著一個叫祝平安的人存款單子來取過錢。
王家老舅一聽,這人怕就是祝艷了。
他們出了銀行之后,柜員臉色也有些難看了起來。
這女同志叫祝艷的話,那她拿的那張存款單就不是她本人的。
柜員當(dāng)時趕著下班,沒核實身份就把錢取給她了,要是那個叫祝平安的人來鬧,她這事就說不清了。
到了這天下午,王家老舅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忐忑不安的帶著王毛毛去王秋平家報信了。
王秋平正在炒花生米。
油剛下熱鍋,滋啦滋啦地在鍋里滾著。
祝老幺和管設(shè)備的主任方東正在屋里喝著寡酒等著那碟子花生米。
王家老舅來的時候,花生米正在鍋里碌碌的滾著,時不時有一兩粒上生水沒瀝凈,在油里噼哩啪啦的炸得跳起來。
“妹兒,妹兒。”王家老舅喊兩聲,王秋平才聽著。
看到是自家哥哥來了,趕緊沖他招手讓他趕緊過來:“哥啊,你咋來了呢?正好,老幺在家,還有個大哥在喝酒,我這花生米馬上就得,你先帶毛毛坐著喝杯酒?!?br/>
說完之后,也不等王家老舅說話,她就沖屋里喊了一聲:“老幺,哥來了,還有毛毛,再抽兩雙筷子,弄兩碗。
哦,還有,上回滿月家給的酥心糖就放在抽屜里的,給毛毛拿幾顆?!?br/>
鍋里的花生米不翻就容易糊,王秋平顧不得細(xì)看自家哥哥那表情,飛快地用鐵鏟翻著花生米。
王家老舅愁眉苦臉地站在旁邊,伸手想去拉王秋平又半道收回了手,嘆了一聲,就在旁邊中蹲了下來。
王秋平這才覺得事兒不對了。
這大熱的天,他哥最怕熱了,居然蹲她爐子邊上就不走了,這指定是出什么事了。
她趕緊把花生米一盛,麻利地端進屋里往桌上一放,出門后就拉著她哥去了走道盡頭那面窗戶那里。
“哥,是不是家里又缺糧了?
你不要不好意思張口,之前我家養(yǎng)仨小子的時候,可沒少回娘家大包小包的扛。
你要記得,你是我哥,我是你妹,家里有難處,只管和妹子說,妹子會幫你想辦法的?!蓖跚锲竭呎f邊掏自己口袋,掏出了一卷塊票包著毛票的卷兒,一邊理一邊數(shù)。
“妹子,有件事兒,我不知道怎么說,你先找個地方坐關(guān)著,我再跟你說,好不好?”王家老舅進廠門后也打聽了一圈才上了的樓。
所有人都說祝艷前兩天出去了就沒回來過,她媽說她指定躲舅舅家去了。
所以此刻王家老舅的心里已經(jīng)駭?shù)貌恍?,他也怕王秋平萬一承受不住打擊倒了,坐著的話,會好一些的吧。
王秋平看自家哥哥臉色發(fā)白,心頭也是一緊,聲音立馬就有些顫了:“哥,是不是我娘她……”
“不是,妹子,是艷子?!蓖跫依暇说?。
“艷子?艷子又在你家闖啥禍了?這死丫頭,走哪都不消停,看我不去揍爛她的屁股?!蓖跚锲秸f著就氣沖沖的要回家拿雞毛撣子回娘家揍人。
王家老舅扯住她,把心一橫,直截了當(dāng)?shù)氐溃骸懊米?,你聽好了,艷子沒在我家闖禍,她根本就沒去我家。”
“啥?啥意思?”王秋平腦子有點亂,一下子沒轉(zhuǎn)過彎來。
“艷子不見了!前兩天,天擦黑的時候,有個年輕的女同志在銀行后頭那丁字口那里碰到毛毛出去給我打酒,問起了艷子,問在不在我家里。
毛毛想著肯定是艷子又干了啥事兒要躲我家里來,就跟她說艷子在我家。
這女同志才松了一口氣走了。
我們都以為艷子肯定在哪兒躲著,結(jié)果房前屋后,山上,橋洞子里,地里,從我家到你家這附近方圓幾里地都找遍了,愣是沒見人。
到了鋼廠之后,發(fā)現(xiàn)她也一直沒回來。
妹子啊,艷子這,這不是丟了吧?”
“不,不能吧,她那么大個人了,二十一了,就這么幾里地,來來去去也幾十回了,還能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