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br/>
聶崢那邊很安靜,應(yīng)該是在他住的地方,他溫和地喊姜蔓,電話那端沒有應(yīng)聲。
“蔓蔓?”
他又喊了一聲,姜蔓這才答應(yīng)他,“嗯?!?br/>
即便聶崢再不擅長揣摩女人,他也能感覺到姜蔓這是帶了情緒,不由得問道:“怎么了?不舒服嗎?”
“心里不舒服?!苯?。
“……”
聶崢人不在她跟前,她高興或者不高興,似乎也無法參與。
這倒讓他心生虧欠:“抱歉,你懷孕了我應(yīng)該留在你身邊,才不會對你的心情一無所知?!?br/>
聶崢語氣誠懇地說了這樣的話,姜蔓聽著,先前心中的不快消失了不少。
姜蔓試圖從他口里探個究竟,“聶崢,你會有很多應(yīng)酬嗎?”
“是?!?br/>
“那應(yīng)酬的時候,會有女人嗎?”
“會有?!?br/>
聶崢在姜蔓面前足夠坦蕩,似乎這種事情也沒有什么要隱瞞的:“有些事情在所難免,但是你放心,任何時候我都能干凈抽身,不會讓女人真正靠近我?!?br/>
一句干凈抽身,讓姜蔓心里痛快不少。
像小偉說的,他家二少這樣的男人,多的是女人往他跟前湊,但是二少意志堅定,不為所動,有的是辦法把那些爛桃花擋回去。
聶崢問姜蔓:“最近店里生意如何?如果上軌道了,是不是能和小偉一起回來了?”
終于進(jìn)入正題了。
姜蔓答:“應(yīng)該還要再等一個月?!?br/>
“是因為要修那個院子作庫房嗎?”小偉已經(jīng)及時告知他了。
“是的,院子是店里鄭師傅的,之前被秦世仁燒毀了。說起來這件事多少也跟我有點關(guān)系,我就想著,既然我需要足夠大的空間來當(dāng)庫房,不如就趁這個機(jī)會把院子修好,前三年給我免費(fèi)使用,三年之后就按市價給他租金?!?br/>
聶崢聽著就笑了,笑聲爽朗:“你這個小腦袋瓜子,真是一刻不停的在轉(zhuǎn)動。累不累?”
“哈哈,我很聰明對不對?”
“是啊,聰明?!?br/>
聶崢感嘆,不僅聰明還很可愛,跟個孩子似的,偏偏又好像有什么大智慧。
總而言之,姜蔓在聶崢那里是個妙人。
由始至終他都沒有跟姜蔓提起他媽媽,既然他不提,姜蔓也就不多嘴了。
估計聶崢也沒拿這件事當(dāng)回事,只當(dāng)自己母親多事了。
又聊了幾句日常,聶崢不想耽誤姜蔓睡覺,早早就把電話掛了。
陳嵐坐在沙發(fā)上邊織毛衣邊聽小兩口你來我往的聊天,心里十分滿意。
想必那聶崢也是時時記掛著姜蔓的,又按電話又給錢,買了車,還安排了個人過來照顧姜蔓,給她當(dāng)司機(jī)……這樣周到的男人,不好找了。
第二天早上八點,小偉按時來接姜蔓。
黑色桑塔納停在樓下,每天都能吸引鄰居的目光,甚至趙阿姨和陳阿姨還以為姜蔓傍大款了。
咳,姜蔓的確傍大款了,但不是開車這小子。
“去工地吧,我想看看徐師傅他們修得怎么樣了?!?br/>
姜蔓昨天就跟林爽說好了,今天上午林爽顧店,她去看院子那邊的情況,有什么問題也好和徐師傅及時溝通。
“好的?!?br/>
小偉調(diào)轉(zhuǎn)車頭,也不忘提醒姜蔓:“二少奶奶,工地灰塵大,待一會兒還是得及時離開?!?br/>
“知道知道,我不會在那待太久的?!?br/>
姜蔓和小偉相處這些天下來,覺得這家伙哪里都好,就是磨嘰,跟女人似的,他以后的女朋友能受得了他嗎?
到工地時,已經(jīng)快九點了,徐師傅他們早就開工了。
徐師傅手里其實還有別的生意,但是姜蔓這邊挺急的,他就讓自己下面那些人去干其他工地,自己再臨時組建的施工隊過來給姜蔓趕工。
師傅們都是熟手,而且仔細(xì)又負(fù)責(zé),完全是超姜蔓心理預(yù)期地在完成她安排的任務(wù)。
鄭良才這個院子,之前原本是土墻的,這次全都換成了瓷磚和鋼筋混凝土。
連鄭良才夫婦看了都說,這個修法,姜家丫頭虧大了!
姜蔓才不覺得自己虧呢,什么年代了,難不成還要繼續(xù)修土墻嗎?修好一點,牢固一點,受益的還不是她,畢竟庫房和作坊都是她的。
但是鄭家夫婦不這么想,兩口子就覺得姜蔓對自己有恩,這輩子都得鞍前馬后報答她。
姜家鋪子上午十點開門,通常開門十分鐘之后,生意陸續(xù)就來了。
鄭良才忙前忙后,基本上沒有太多休息的時間。但是他煙癮大,每次上廁所的時候都要在旁邊巷子里蹲著抽根煙放松放松。
眼看著祖屋的院子又修起來了,鄭良才心里高興,臉上就容光煥發(fā)的,一邊抽煙一邊忍不住哼兩句上海灘,“浪奔~浪流~萬里滔滔江水永不休……咦,那人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巷子前面右轉(zhuǎn)就是姜家鋪子正大門,正大門外面有根電線桿,此時,正有個穿得破破爛爛、盯著一頭雞窩的流浪漢靠在電線桿上往店里打望。
“喂!”
鄭良才幾步走過去指著那個流浪漢,沒等他說后面的話,流浪漢轉(zhuǎn)頭一看見他就要跑。
好家伙!這一看就是沒安好心的!
鄭良才一心一意為店里著想,哪里容得有壞人在這里偷雞摸狗,說不定哪天就登堂入室了!
“你給我站住!”
流浪漢在前面跑,鄭良才在后面追,也不知道那流浪漢是不是餓得沒力氣了,沒跑幾步就被鄭良才抓住了!
鄭良才一把擰住他的后頸,把他推在路邊的墻上緊緊按?。骸芭苁裁磁苁裁?!這么害怕,是不是偷了咱們店的東西!”
“嗷~沒有……沒有偷……”
“……”
這聲音怎么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
鄭良才皺了皺眉,把流浪漢翻轉(zhuǎn)過來,盯著他那張臟兮兮的臉看了好久,總算把他認(rèn)出來了:“方大寬!”
“鄭哥……”
方大寬被認(rèn)出來了,趕緊扒拉開臉上的頭發(fā),好讓鄭良才仔細(xì)地瞧他:“是我,是我……”
鄭良才松了手,上下打量他之后無語道:“你怎么搞成這副德行了!不是去外地務(wù)工了嗎?姜家丫頭還給了你不少錢,你錢呢?”
“我……我……”
一時間大概是悲從中來,方大寬一個大男人竟嗚嗚哭起來,“我去了深市,那里不好找工作,還經(jīng)常被人欺負(fù)……正好我看新聞通報,秦家被抓了,就想著我也可以回來了……哪知道,我的錢被同住的那個人全都搶走了,他是混混,同伙有很多,我不敢對他怎么樣,最后只能沿路乞討回來的……”
方大寬說完這些,鄭良才問他:“你跑到咱們店門口來,是有什么想法?”
方大寬低著頭,不吭聲了。
鄭良才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沒門!”
黑色桑塔納緩緩?fù)T诘觊T口,是小偉送姜蔓過來了。
鄭良才停下腳步,等姜蔓從車?yán)锵聛?,這才指著方大寬對她說:“姜家丫頭,你看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