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霄煜拒絕了楚易飛提出一起去他家的提議,楚易飛還想繼續(xù)游說,被何錚找了個理由硬拉走了,是啊,他媽還在家里,他得趕緊回去看看,這兩天心猿意馬,手機忘記帶在身上,也不知他媽要急成啥樣了。
楚易飛帶著重重憂慮離去,他很不放心夏霄煜,這人住得離學(xué)校不遠,出了蟲子的事,那片區(qū)域首當其沖要遭殃,這會兒回去,再要活著出來就難了,但楚易飛對夏霄煜的感情相當復(fù)雜,不單單是年輕人之間的那種傾慕和愛戀,還帶著一種顯而易見的敬畏,他不清楚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但只要是這個人說的話,自己就很難提出反對意見,除了追隨以外唯有服從。
夏霄煜等所有人離開后,又翻回了高墻內(nèi),那些蟲子太麻煩了,必須清除一部分,它們繁殖速度驚人,并且經(jīng)過蠱蟲成蟲啃食過的人,會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迅速轉(zhuǎn)變成力量和速度更為強大的喪尸,這些喪尸對人氣的敏感度也比普通喪尸厲害,像前面,天臺上只是帶入了血腥味,喪尸們隔著一道鐵門仍然死盯著不放。
世上純陰體質(zhì)的人盡管少,但并非沒有,若是再被蟲子找到,喪尸數(shù)量將會呈現(xiàn)幾何遞增,有可能現(xiàn)在世界各地已經(jīng)出現(xiàn)不少蠱蟲的宿主了。
他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任何線索,不能任由事態(tài)發(fā)展到難以收拾的地步,夏霄煜重新爬回到鍋爐房頂上,先前過來的那一小撥蟲子顯然對雷霆掉落在地上的內(nèi)臟不感興趣,再次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反倒是后面隨之跟過來的幾頭喪尸,還趴在地上舔舐殘余的肉塊和血漬,這會兒聞到夏霄煜身上濃郁的生氣,紛紛躁動起來,一只只圍著鍋爐房不停地打轉(zhuǎn)嘶吼,有兩只嘗試著往上爬,鍋爐房其中一面砌有水池,墻上裸/露著亂七八糟的熱水管,兩頭喪尸爬墻動作雖遲緩,竟也慢慢上去了。
夏霄煜不去理睬它們,這速度要上來還需要幾分鐘,足夠他完成準備工作了,先在屋頂四個角上布下防御禁制,待啟動后,于頂部留出一線縫隙,他盤腿坐下,法指輕捻,一瞬間,沖天的生氣從孔隙處源源不絕地傾瀉而出,盞茶功夫,尚留在校園內(nèi)的蠱蟲和喪尸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吸引力。
夏霄煜冷眼看著大批的蠱蟲和喪尸向著鍋爐房這邊涌來,前面是蠱蟲,后面緊隨著喪尸群,當下仔細觀察才發(fā)現(xiàn),蟲子和喪尸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影響力,喪尸會下意識地尾隨蟲子的前進方向,它們可能一時還未察覺到夏霄煜的存在,卻好像有人帶領(lǐng)著,迅速朝著這邊聚攏。
速度最快的當屬爬墻的兩頭喪尸,這會兒爪子已摳上了屋頂邊緣,受到夏霄煜人氣的誘惑,腹中的饑餓感令它們越加瘋狂,不等站穩(wěn)身形,就低吼著向夏霄煜撲去,一道光亮閃過,兩頭喪尸先后彈落至樓下,防御陣被觸動了。
但這并不能阻止喪尸覓食的強烈本能,余下幾頭喪尸一個接一個奮力往上爬,落地的兩只喪尸,并未受到太大影響,一只已重新湊了過來,另一只也只是摔斷了一條腿,動作沒有先前靈便罷了。
幾頭喪尸不知疲倦地重復(fù)著爬墻、彈落、再爬墻、再彈落的過程。
夏霄煜垂著眼簾,一動不動,他要對付的不是喪尸,而是蠱蟲,夏霄煜在修真界的那幾百年,習(xí)得大多是修身養(yǎng)氣,鞏固內(nèi)息之術(shù),他出門歷練的次數(shù)一只手就能數(shù)得過來,也沒有經(jīng)歷過什么大的機緣和波折,只靠著丹藥的催動和長期的積累,緩慢晉升到了筑基期,要真說到斗法,他法術(shù)運用的熟練程度可能還不及一個練氣期的低等弟子,有效攻擊的手段也不多,夏霄煜不具備變異靈根,對付蟲子最給力的就是火炎訣。
用火炎訣對付喪尸顯然不如對付蟲子事半功倍,因為喪尸感覺不到疼痛,即便全身都經(jīng)受著烈火的炙烤,也不會放慢攻擊速度,它們?nèi)韼Щ鸱磽?,反而會給施法者本身惹來麻煩,夏霄煜的白焰真火再是厲害,也不可能瞬息之間就損壞喪尸的腦部,且以他的度量,要持續(xù)不斷施法更是萬萬不可能辦到。
轉(zhuǎn)眼間,蟲子的前鋒部隊已經(jīng)抵達,它們沿著墻角散開,從遠處看,仿佛跳躍著的黑色火焰,順著墻面一點點蔓延而上,迅速淹沒鍋爐房的四壁,隨著援軍的不斷到來,土灰色的磚墻被密密麻麻的黑色小點所覆蓋,蟲子們前赴后繼,速度快得驚人,不過幾分鐘時間,夏霄煜就陷入了蠱蟲的重重包圍之中,不過,就跟喪尸前面的遭遇一樣,它們始終突破不了防御禁制,一只只被止在了夏霄煜身周三米之外。
夏霄煜往嘴里塞了兩顆補益丹,額上汗珠不時滴落下來,維持禁制需要消耗大量的靈氣,凡人地界靈氣缺乏,補充速度遠遠不及損耗,并不能維系太長時間,幸好系統(tǒng)還給他開了個金手指,把儲物戒指一并帶過來了。
若是地形特異,時間充裕,擺出一個天然防御陣,倒是可以省下不少心力,但在學(xué)校里夏霄煜不可能找到如此有利的條件,只能一邊心疼不斷狂扣的分數(shù),一邊靜待最后一批蠱蟲的到來。
與此同此,楚易飛終于有驚無險地回到家中,離開學(xué)校后,他與何錚發(fā)現(xiàn)外面的世道已經(jīng)開始亂了,除了被逃難學(xué)生引出校外的蟲子所引發(fā)的恐慌以外,見得越多,越感覺到事態(tài)的嚴重性。
早上起就為數(shù)不多的公交車眼下已徹底停運了,好不容易過來一輛出租車,司機腳踩油門,對倆人視而不見,一溜煙地迅速駛離,楚易飛站在路當中想試試看能不能搭別人的順風(fēng)車,結(jié)果差點被往來的私家車撞飛,倆人沒辦法,只能慢跑回家,還得時刻提防有沒有喪尸從岔道口突然沖出來。
路過一家防盜門窗加工作坊時,楚易飛順手拿了兩根金屬管防身,這家店主不知是跑了還是遇難了,店門大敞著,里面一個人也沒有。
街道上彌漫著一種歇斯底里的緊張壓抑氣氛,九成以上的店鋪都大門緊閉,途經(jīng)一個街區(qū)時,倆人還親眼目睹了一場公然搶奪。
附近恐慌而狂躁的居民聚集在一家小超市門口吵鬧,一開始只是起哄叫囂著讓店方開門,在久未得到回應(yīng)的情況下,矛盾很快升級成了暴力的打砸搶,不知道是誰先大膽動了手,跟著卷簾門被撬開,櫥窗玻璃也被人砸碎了,原先只是處于觀望中的人,見警察遲遲不到,也堅定了某些想法,跟著別人一起沖進店鋪里哄搶,店方情急之下想要阻攔,沒等說上兩句話,就被人打翻在地。
楚易飛內(nèi)心愈加焦急,他借用何錚的手機往家里打,沒人接聽,打他媽手機又占線,楚易飛父親前天因為生意上的事飛去w國處理,眼下即使能聯(lián)系上彼此也無法救急,家里就他媽和兩個女傭人,外加一個五十多歲的司機,要是有事發(fā)生,身邊連個年輕力壯的都沒有。
楚易飛住在滬海市的另一個區(qū),平時坐車到學(xué)校都要花上二十多分鐘,這么跑下去,遲早要出事,剛才就差點被一只猛沖出來的喪尸抓到,他跟何錚兩個人費了半天勁,才把它給干掉,第一次做這種事,一沒經(jīng)驗,二又膽怯,手抖得差點捏不住棍子。
他一邊緊張地注意著四周,一邊繼續(xù)撥打司機坤叔的手機,話筒里的音樂放到第三遍時,被他一把掐了,把手機扔還給了何錚。
何錚同樣驚魂未定,白皙俊秀的臉上滿是惶惑,他一個人獨居,母親初中時就病逝了,沒多久他父親便另立家庭搬了出去,父子倆久未聯(lián)系,幾乎形同陌生人,何錚父親定期會往他賬戶上打一筆生活費,進入大學(xué)后,這筆生活費也時有時無,給的很勉強,幸好他母親臨終前單獨給他留了一筆錢,存在何錚外公那里,滿十八歲后才正式轉(zhuǎn)到他手中,這些錢足以維持他今后十幾年的生活。
發(fā)生這種事,父親一個電話都未打來,何錚昨晚去了兩次電話也沒人接,本來還想著今天是不是去看看,這會兒卻猶豫了,他父親新家靠近繁華地段,兇多吉少的可能性很大。何錚又撥了一次沒接通轉(zhuǎn)而聯(lián)系遠在靖寧市的外公,也沒有聯(lián)系上。
沿路不少車輛橫七豎八地撞在一起,車窗玻璃碎落一地,何錚四下掃視著,眼睛驀地一亮,叫住楚易飛。
“易飛,快看那邊?!?br/>
街對面停著一輛半新的suv,車門開著,前擋風(fēng)玻璃和側(cè)窗上都噴有血跡,車上沒人,何錚讓楚易飛看的是車上竟插著車鑰匙,楚易飛一喜,兩人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快步往對面跑去。
沒想到也有人相中了這輛車,一個魁梧的中年男人半道里殺出來,滿臉橫肉,沖倆人直吼:“干什么,臭小子,這車是我的!”
“滾開!”楚易飛呲了呲牙,舉起手中沾滿血漿的金屬棍,那人一看情形不對,轉(zhuǎn)身就跑,原來只是個外強中干的貨,見競爭對手是倆半大小子,就想嚇唬一下,不料楚易飛不僅生得人高馬大,態(tài)度還非常強橫。
倆人不敢馬上上車,椅墊上濺滿了血跡,誰知道這血是人還是喪尸的,何錚在車后座找到一條毛巾毯,把車全擦干凈了,倆人才坐上去。
“我先送你回家?!背罪w把車發(fā)動。
何錚皺著眉頭,遲疑了片刻,說:“算了,我就一個人,回不回去都一樣,還是跟你回家看看吧,萬一有事也好搭把手?!?br/>
楚易飛心急著趕回去,聞言也不客氣,方向盤一打,把車倒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