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才是最讓魏忠賢頭痛的,雖然他現(xiàn)在很想說上兩句,但是這么一來,這意思不就成了自己想要收拾孫承宗了嗎,這意圖完全的暴露在皇帝的眼前,就是個文盲也能看的清楚。
言官們又說道。“孫承宗擔(dān)任遼東經(jīng)略多年,但卻從未立下寸功,未曾勝過一仗,但卻收復(fù)失地?zé)o數(shù),臣等懷疑這里面或許有不可告人的貓膩,還望陛下明察。”
這話可說的不得了了,直接就是捅了馬蜂窩了!
頓時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有皇帝陛下還在鋸木頭聲音。
魏忠賢聽完這話后,也是連忙的回頭看向跪在地上的二十三位言官,不過沒有找到說話的人是誰。
袁可立聽的是渾身顫抖,這話是什么意思?沒有打過仗,卻收復(fù)了失地?zé)o數(shù),這話中有話!
沒有打過仗就能夠收復(fù)失地,那是因為賊兵退卻了。
賊兵為何會將辛辛苦苦占據(jù)的土地輕易的讓了出去呢?
這里面是能夠大作文章的,說的好聽的話,孫承宗就會栽到這個事實面前。魏忠賢聽了是熱血沸騰,自己怎么老早就想不到這個問題呢!
這個辦法太好了,這下子孫承宗就是不倒霉也是麻煩纏身了。
言官的責(zé)任就是隨便的罵人,給別人的頭上亂扣帽子,說起話來是口不擇言。
現(xiàn)在可倒好,一下子給孫承宗扣上了一頂通敵叛國的罪名。
就是他的本意不是如此,但是話已經(jīng)說出來了,在別人的耳中,聽來也是這么個意思。既然話也已經(jīng)說出去了,矢口否認(rèn)這是不可能的了,唯有將自己說出去的話給圓上,讓人聽起來確實是這么一回事才行,不然最后倒霉的一定就是自己了。
只能硬著頭皮回道。“陛下英明,此中事有蹊蹺,這個事關(guān)重大,可萬萬不敢不防?!?br/>
“這個不可能!”
天啟皇帝果斷的拍板說道。
“吾師xing格剛毅,做事果斷,對朕,對朝廷從來都是忠心不二,何曾升起過二心!這個朕不信!說不定是那關(guān)外的女真聽到了吾師的威名,被嚇的不敢應(yīng)戰(zhàn)才對。吾師絕對不可能通敵!”
魏忠賢也看出來了,想要就此打消天啟皇帝對孫承宗心中的好印象,不下番苦工夫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如果今天不能將孫承宗罷免的話,ri后被遠(yuǎn)在遼東的孫承宗知道。
一氣之下,帶領(lǐng)著十萬遼軍殺回來討個說法這還了得!
自己這手里頭一干閹黨都是嘴皮子厲害的文弱書生,和他的遼軍相比,吹吹氣就能讓整個閹黨集團(tuán)覆滅。
今天不能打擊到孫承宗,ri后是后患無窮,無論如何,今天就算是惹得龍顏大怒,也要將這個通敵的帽子讓孫承宗戴的妥妥的,就當(dāng)是提前送給他的過冬禮物了。w*w*w.3*9*t*x*t.c*o*m 全站無彈窗廣告閱讀盡在3__9_小說網(wǎng)
“陛下?!?br/>
魏忠賢覺得自己應(yīng)該說話了。
勸道。“陛下,這孫大人手握重兵,節(jié)制遼東十萬大軍,這可不得不放啊?!?br/>
天啟皇帝皺眉道?!半y不成廠公也認(rèn)為吾師會生反心?”
魏忠賢見天啟皇帝有些動搖,連忙的趁熱打鐵說道?!芭挪皇沁@個意思,只不過這防人之心不可無,遼東距離我們這京城幾百里,這十萬大軍ri夜兼程也不過是半月有余即可到達(dá)。何況這遼東十多萬人可都?xì)w孫大人一人指揮的?!?br/>
言官們又說道?!氨菹?,孫承宗職責(zé)就應(yīng)是帶兵平亂,但孫承宗經(jīng)略遼東多年,卻不曾見他主動出擊過一次金賊,這個令人不解。難免他不會升起二心。”
“哼!施鳳來,照你的意思就是說,如果孫大人不抗擊金賊的話,那就是叛國了?”
聽了這么久,袁可立實在是忍不住了,做人居然無恥到這種地步,沒有根據(jù)的亂彈劾。因為有魏忠賢在這里,施鳳來也不懼怕這個三朝元老重臣。
施鳳來道?!叭灰?,若不主動出擊剿賊,朝廷要他何用,還不如將遼東白白送與金賊!”
“荒唐!愚昧至極!”
袁可立指著施鳳來的鼻子罵道。w*w*w.3*9*t*x*t.c*o*m 全站無彈窗廣告閱讀盡在3__9_小說網(wǎng)
唾沫星子都已經(jīng)濺到了他的臉上?!盁o知小兒,空口白話,難道已經(jīng)忘了薩爾滸的教訓(xùn)了嗎!”
袁可立說的薩爾滸教訓(xùn)就是發(fā)生在萬歷四十七年三月的明與金的薩爾滸之戰(zhàn)。
這是**哈赤自萬歷二十六年起兵以來,第一次與明軍大規(guī)模交手。
參戰(zhàn)的明軍由全國七省及朝鮮、葉赫部組成,并抽調(diào)得力將領(lǐng)指揮,如劉綎,杜松,李如柏。
全軍共十二萬人,號稱四十七萬,這是自土木堡之變以來,明朝最大規(guī)模的軍事行動。這次戰(zhàn)爭的最后結(jié)局與一百年前的土木堡之戰(zhàn)一樣,最終以全軍覆沒告終。
而且一代名將劉大刀劉綎和杜松也落了個以身殉國的下場,十二萬大軍敗給了六萬女真人。
自此遼東的戰(zhàn)局從薩爾滸之戰(zhàn)以后,明朝再也無力與女真決戰(zhàn)遼東了。
或許魏忠賢和一眾言官們沒人知道,但是親身從那個時代過來的袁可立對這場戰(zhàn)爭可謂是記憶深刻。
全軍覆沒的消息從遼東傳來,頓時舉國震驚!
對關(guān)外的金賊女真恨得可是咬牙切齒,后來熊廷弼經(jīng)略遼東,將戰(zhàn)局給穩(wěn)定了回來。不過這個熊廷弼也被東林黨給弄死了,后來傳首九邊。
“十年前,打的倭寇屁滾尿流的劉大刀和十二萬大軍都不是六萬女真人的對手,幾百位名將埋尸遼東。十年之期已過,女真儼然成了氣候,放眼我朝,還有哪個能夠與女真一決雌雄!”
袁可立畢竟已經(jīng)上了年紀(jì)了,扯著嗓子喊的時間長了也會累。
喘著粗氣休息了一會兒接著罵道。“能夠守住這半分遼東況且已屬不易,哪里還來的將軍能帶兵去打!”
施鳳來被袁可立這么一通亂罵,也被罵的找不到北了。
想不到這個該死不死的老頭子的口水這么多。
施鳳來擦了擦臉上的口水不服氣的回頂?shù)?。“袁大人,依你之見,我泱泱天朝就找不出一個能夠匹敵女真的將軍了嗎?”
袁可立冷笑道?!澳艽蛘??我朝一多半的總兵都已經(jīng)死在了遼東,能打仗的還有幾個,莫要說是有。
就是能找出一個能夠?qū)⑴娲蛲耸铮諒?fù)鐵嶺,我袁可立這頂烏紗帽就扔在這里,自己滾回老家。
若是找不出來,呵呵,施大人,不如就由你來接替孫承宗來經(jīng)略遼東如何?”
被袁可立這么一說,天啟皇帝也看向施鳳來,他若是能將金賊擊退,替換掉孫承宗也無妨。
皇帝笑道?!芭??施大人愿意接替吾師經(jīng)略遼東,既然這樣的話,不如那就由你去吧?!?br/>
施鳳來的臉se都變了,心里撲騰撲騰的直跳,自己只是一氣之下隨便的說說而已,卻不曾想到皇帝竟會如此順桿爬。
能打仗的總兵已經(jīng)死在遼東十幾個了,自己從來都沒有讀過兵書,也沒有帶兵經(jīng)驗,僅僅只是學(xué)過點(diǎn)兒狗屁不通的八股文。
難道要去和**哈赤的馬刀快馬去講道理嗎?
可以想象的到的是,肯定會被他的刀給劈成兩半,這樣不劃算。
施鳳來害怕了,推辭道?!氨菹?,微臣自幼體弱多病,受不來長時間的舟馬勞頓,雖有報國之心,恕難從命,辜負(fù)了陛下的信任,還望陛下恕罪?!?br/>
皇帝也沒有考慮的那么多。
“既然去不了,那就算了吧,免得將小命也搭在路上就不好了。朕也不強(qiáng)求你?!?br/>
袁可立不屑的笑道?!肮?,是因為生病不能去嗎?我看是因為膽小而不敢去吧!”
“你……你……”
施鳳來被袁可立給刺激的說不出話來,想要辯解,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袁可立的阻撓,已經(jīng)引起了魏忠賢的不滿,這老東西真的不識時務(wù),一大把年紀(jì)了,不老老實實的混兩年ri子過,然后退休算了,偏偏要在這里鬧。
不是魏忠賢不想除去袁可立,袁可立是從萬歷年間混過來的,一直混在朝廷里不倒,混字功夫天下一絕,這在朝廷中混ri子的手段可謂一絕。
在朝廷中人脈也是十分雄厚,想要扳倒他也是不容易的。
魏忠賢冷冷的看著袁可立,威脅道?!霸笕?,一大把年紀(jì)了,還是老老實實的守在家里過ri子吧,閑事管的太多了總歸是不太好吧?!?br/>
袁可立也不示弱,不懼道?!肮?!老夫也是過來人了,張居正見過,申時行也認(rèn)識,什么樣的場合沒有見識過。
大改革,三大征,爭國本,一輩子ri子混得也不少,這閑事自然也沒有少管過。
還怕幾句小小的威脅嗎?
見過的人也多,能人,文人,猛人,鳥人。怕過的事情也不少,家事,國事,天下事。歲數(shù)也不小了,要是就這么死了的話,這輩子也夠本了!
現(xiàn)在,魏公公還以為老夫怕什么威脅嗎?還有什么好怕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