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jīng)大亮了,但是,這個夢如此的真實,以至于讓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手上捏著的玉佩,都被汗水打濕了,摸在手里黏糊糊的。
奶奶還在沉睡,我交代了護士幾句,準(zhǔn)備回繡坊,昨天太匆忙了,該帶的東西都沒有帶,順便可以洗個澡。奶奶昨天交代過,說今天還會有一個很重要的客人,來取一件繡品。
我剛走到錦繡街的街口,就看到張媒婆大搖大擺的從羅家走出來,臉上是掩蓋不住的笑。
她那張臉,即使是笑起來,也是陰惻惻的,看得我忍不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張媒婆一走出來,羅家的大門就關(guān)上了,似乎是為了發(fā)泄不滿,關(guān)門的時候發(fā)出了巨大的聲響,把我嚇了一跳。一摸額頭,我才發(fā)現(xiàn),即使是站在大太陽底下,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時,張媒婆也回過頭看到了站在街邊的我。她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斂了,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嘴里咒罵了一句:“哼,不知好歹的臭丫頭,就知道攀高踩低,以后有你好受的,以為陸家的門有那么好進嘛?!?br/>
說罷,在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才甩了甩手走開了。
我看著張媒婆離開的背影,回憶著張媒婆剛剛說的話,呆愣在羅家門口,一股冷意從四肢百骸蔓延開來,連腳上都沒了力氣。
羅家有一個女兒,叫羅淼,今年十七歲,比我小了一歲。她還有個哥哥,叫羅韌,因為年紀(jì)差不多,我們?nèi)齻€人從小都是一起長大的。
難不成,這張媒婆是想把羅淼說給沈家?
當(dāng)年,羅家繁盛的時候,跟沈家是并駕齊驅(qū)的兩家,僅次于陸家。但是,自從羅老爺子病逝,羅老夫人病重,羅家已經(jīng)不復(fù)之前的昌盛。
現(xiàn)在的羅家,全部都靠羅韌支撐著。而我記得,最近這段時間,羅韌剛好不在家。
就在我思緒千回百轉(zhuǎn)的時候,羅家的門“嘎吱”一聲響了,羅家的管家從門縫里鉆了出來。
我就站在羅家的對街,他一出來就看到我了。我看他猶豫了一會兒,但是,最終他嘆了一口氣,還是沒有跟我打招呼,抹了一下眼角的淚花,就急匆匆的往鎮(zhèn)上走去。
沒過多久,羅家就傳出了羅淼嚎啕大哭的聲音,撕心裂肺的,一下又一下的擊打著我的心臟。
羅家這邊的動靜不小,我的身后圍了一些看熱鬧的人。
“這沈家真是造孽啊,這羅家的還是個小姑娘呢,沈家怎么下得了手,這不是明擺著欺負(fù)羅家沒有說話的人嘛?!?br/>
“你不知道嘛,聽說本來是看上老葉家的姑娘的,可是昨天陸家派人去了沈家,說那老葉家的姑娘早就定給陸家了,沈家這才找上羅家的?!?br/>
“那沈家的小兒子,我見過的,長的一表人才的,可惜,怎么就這么死了呢。要是還活著,說不定還是門好親事呢,怪不得老葉家要去求陸家,要是我有女兒,也舍不得給個死人配陰婚啊。”
“這張媒婆可真夠缺德的,為了錢什么都做得出來,可憐了羅家那個乖巧的小姑娘了…;…;”
我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沈家果然是找上了羅淼,怪不得剛剛羅家管家出來看到我的時候,眼睛里面含著怨恨,他應(yīng)該是去打電話給羅韌了。一想到羅韌要回來,我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我要怎么跟羅韌交代呢!
午后的陽光熱辣的刺眼,我竟然有點站不穩(wěn)。街坊的那些流言蜚語非常的刺耳,令我頭暈?zāi)垦5摹?br/>
回到繡坊后,我把繡坊里里外外的打掃了一遍,已經(jīng)是下午了。中間還來了幾個客人,大多是外地來的游客,慕名來買繡品的。
做完這些之后,我已經(jīng)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但是,我等到晚上十點多,奶奶說的那個客人始終沒有出現(xiàn)。
我洗了澡,就趴在床上睡著了。睡了一會兒之后,就覺得渾身發(fā)熱,似乎是有點發(fā)燒了。迷糊中,竟然覺得身上有點痛,似乎被什么重物壓住了。
然后,我記得以前看過的一個帖子,說如果遇到鬼壓床,不要急著反抗,因為反抗也沒有用。也不要害怕,心情放松,繼續(xù)睡,壓著壓著就習(xí)慣了,只要等到天亮就好了。
但是,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這個辦法根本就沒有用。“他”已經(jīng)快壓的我喘不過氣來了,并且伴隨著絲絲的鈍痛。
“不要,走開!”我睜不開眼睛,卻似乎可以說話。
可是,我剛張嘴說一句話,就被另外一張嘴快速的堵上了,所有的話都變成了若有若無的喃呢。我下意識的偏過頭,咬緊了牙關(guān)。
那張嘴卻開始轉(zhuǎn)移到我的側(cè)臉,冰涼的舌頭輕輕咬著我的耳垂:“別怕,我會輕輕的。”
我下意識的說道:“你快點!”
“你知道嘛,作為男人,最討厭聽到這個字了?!彪S即就是一陣狂風(fēng)暴雨般的侵略,卻已經(jīng)沒有最初的疼痛了。
就在我感覺快要暈過去的時候,我卻猛地驚醒了過來,頓時睡意全無。我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慶幸這只是一個夢。我摸了摸有點發(fā)燙的臉頰,竟然會夢到跟一個男人啪啪啪,我是不是真的單身太久了?
我正準(zhǔn)備起身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身下傳來的痛并不是錯覺,胸前有絲絲的涼意,身上睡衣也是解開的。
我立刻把燈打開,淡藍(lán)色的床單上有一攤鮮紅的血,刺痛著我的眼睛,那是我的處子血,還有一些白色的液體,傻子都知道這是什么東西。這一切都在告訴我,剛剛的一切,并不是夢。
原來,我不是被鬼壓床了,是被男人壓了床。
奶奶給我的那塊龍紋玉佩就擺在我的枕頭旁邊,此刻看上去卻分外的刺眼。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奶奶給我的時候,玉佩是乳白色的,而現(xiàn)在卻變成了血紅色。
我呆坐在床上,一時間腦子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屋子里的門窗都是好的,我睡之前特意檢查過的。我想不通這個人到底是怎么進來的。
一直到天亮,護士打電話給我讓我趕緊回醫(yī)院,我才回過神來。我起床洗漱了一下,順手把床單扯了下來,塞進了垃圾桶。
我渾渾噩噩的朝著車站走去,等我聽到身后有劇烈的剎車聲停下來的時候,突然一個黑袋子套住了我的頭。袋子里還有一絲的香味,還沒等我開口呼救,人已經(jīng)暈過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一盆冷水潑醒,冰涼的水刺激的我驚叫的清醒過來。
冷水順著我的發(fā)絲流下來,濕透了我的衣裳。透過眼前的水簾,我看到面前站著的人,竟然是張媒婆,她的手里還拿著一個空盆子。
看到我醒過來,張媒婆慣有的冷笑了一聲,夾在細(xì)縫中的眼睛閃著精光。然后走到一旁,把空盆子放在了墻角邊。張媒婆的身后,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是羅韌,以及瑟縮在羅韌的身后,只探出一個頭,全身瑟瑟發(fā)抖的羅淼。
我胸口一陣刺痛,眼睛一下子就模糊了,幾乎看不清眼前站著的人。我已經(jīng)分不清眼睛里面到底是冰水還是眼淚。
一看到眼前的景象,我就明白了,羅韌竟然綁了我,來沈家換他的妹妹。
“繡繡…;…;對不起,淼淼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落入虎口?!绷_韌的聲音暗啞,竟然是帶了一絲的哭腔,話一出口,眼睛就微紅了。
“繡繡,你就救救淼淼吧,淼淼才十七歲,她還有大好的青春,不能嫁給一個死人,葬送了她一輩子的幸福啊…;…;”羅韌緊緊的牽著羅淼的手,聲音雖然有些哽咽,但是眼神是堅定的。
“羅韌,沈家對于羅淼來說是虎口,對我,還不一樣是狼穴。你忘了嗎,我只比羅淼大一歲。”這幾天,我恐懼,彷徨,傷心,卻不及此刻的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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