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這陌生男子出現(xiàn),一副居高臨下的傲慢模樣,眾‘侍’衛(wèi)如臨大敵,而被他直勾勾盯著的兮予卻不回話,只是伸出纖若青蔥的手指,朝著他的方向筆直一指。
“你們小心些,他武藝奇高,雖然寶刀被我所奪,卻還帶著防身的匕首,‘迷’`‘藥’估計也還有一些。你們圍攻他時,務(wù)必小心,謹(jǐn)防中招。他方才右肩被我重傷,只能用左手,你們大可好生利用這點,將他擒下,送至羲王陛下面前,必是大功勞一件。儼”
她說話之時,音‘色’柔軟,字句卻擲地有聲,鏗鏘作響,竟隱隱透著睥睨天下的皇室威儀,仿若駕馭千軍萬馬不過信手拈來。
眾守衛(wèi)聽得心頭一凜,肅然起敬,正要脫口說出從命之辭時,才忽地想起,這正指揮他們的不過是一介‘女’流,而且,還是名……敵國公主。
聽……還是不聽?
眾人將目光齊齊投向那‘侍’衛(wèi)長征求答案,而‘侍’衛(wèi)長則望著鎮(zhèn)定自若的兮予,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極是為難,最后,卻也不得不咬牙一揮手,“她……說得很對,你們盡快將這刺客擒下。稔”
‘侍’衛(wèi)們也算訓(xùn)練有素,反應(yīng)迅速,得令之后,立即分作兩路,由兩翼包抄而上,將黑衣男子包圍其中。
只不想那男子身為困獸,竟也神‘色’不變,只繼續(xù)盯著兮予,濃眉之下,雙眸在暗夜中亮若明燈,“‘女’人——回答我,你是怎么識破我身份的?”
兮予一笑,“好啊,不過所謂禮尚往來,在那之前,你先告訴我你是誰家派來咬人的狗?!?br/>
男子噤聲不語,臉‘色’卻有些難看,而趁他‘色’變之時,兮予一揮手,“右翼,還不快上!”
雖說不情愿被仇人驅(qū)使,右邊包抄的‘侍’衛(wèi)也只能奮身而起,持兵器向男子受傷的右肩攻去,男子臉‘色’一冷,左躲右閃,果真如她所言,受傷外加‘迷’`‘藥’影響之下,行動遲緩了許多。
“你們加油,我去搬救兵?!?br/>
見一群男人廝殺搏斗,游走在嗜血刀鋒,兮予拉起菇菇便走,如今趁‘混’‘亂’逃出宮顯然只是擾‘亂’仇恨,而這羲王宮明明那般大,她竟也只有一個地方可去……
夕虞宮……
她想起‘花’海中那道飄渺白影,心中一陣酸脹,人質(zhì)也好,利用也好,至少……那個人該是曾示意層寂護著她‘性’命的罷。
“哪里去?”
不想,她才走得幾步,眼前一道黑影一閃而至,一刀撂倒她身旁‘侍’衛(wèi),抬臉對著她‘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你……”
見得眼前這衣衫掛彩卻神‘色’清明步伐矯健的男子,她驚呼,“你不是……”
“你想說,‘迷’`‘藥’?”
黑衣男子哈哈大笑,伸手輕佻地在她白皙的頰上拍了兩下,“我尊敬的公主殿下,‘迷’`‘藥’是我給你的,莫非你以為,我會笨得不帶解‘藥’?”
“我……我……”
兮予面‘色’驚恐,連連退后,忽地腳下一絆,跌坐在地上,面對著步步‘逼’近的黑衣男子,她以袖捂面,柔美的聲音里夾著顫音,“不……不要……”
四圍‘侍’衛(wèi)被他犀利的身手撂倒了不少,猶豫著包圍著不敢輕易靠近。唯有菇菇臉‘色’煞白地從她背后沖出,張開雙臂將她護在身后,“——不許動她!”
“長得‘挺’美,可惜,憐香惜‘玉’不是爺?shù)膹婍?。?br/>
黑衣男子只斜瞥了菇菇一眼,便冷笑著將其一腳踢暈。
“菇菇!”
兮予驚叫著想撲上去,但卻似腳軟了般,連站也站不起來,只滿眼惶恐地望著黑衣男子祈求道,“你要殺……就殺我好了,她不過是個奴婢,殺了也沒有價值?!?br/>
“——殺你?”
男子笑著說道,“你放心,我第一次遇著你這樣扎人的‘女’子,一定不會讓你輕松死去的?!?br/>
聞得這句,兮予面‘色’頓時變得慘白,癱坐在地上,雙手以袖捂‘唇’,渾身顫抖。
“先前是我低估了你,沒有‘迷’暈再帶走,這一次,可不能叫你再逃了?!?br/>
見得她這模樣,男子頗為解恨,此時有兩名羲國‘侍’衛(wèi)‘欲’要趁機接近,被他一人一刀干脆解決。他身手奇高,明明是左手持刀,竟舞得比尋常人右手還來得靈活。
而后,他便大笑著要將兮予從地上揪起,可倏地面前銀光一閃,他神經(jīng)一震,急身后退,但饒是如此,腳踝之上也被劃出深深一道傷口,汩汩流血。
“可惜……”
兮予嘖了一聲,騰地一下便從地上躍起,清麗的面上雖神‘色’凝重,卻半點也見不到方才的驚惶之‘色’。原來她假作跌倒之時,便將那寶刀藏入袖中,只待他靠近便一刀刺去。
黑衣男子方知又被擺上一道,立時又驚又怒,卻見她將那把奪來的利器橫在身前,朝自己挑釁一笑,“你的刀在這里,想要的話,便追上我?!?br/>
說罷,她如狡兔一般,撒‘腿’便跑,方向卻是朝著那運水的馬車。
黑衣男子豈會猜不到她想做什么,卻不慌不忙,只冷笑著將一旁的菇菇揪起,“喂,你便不怕跑了,我將你這寵愛的‘侍’‘女’給殺了?”
他認(rèn)準(zhǔn)了這是她的軟肋,對方定然投鼠忌器,可不想,兮予竟像未聽見一般,只拼命朝馬車跑去。
此時正刮著冰寒的夜風(fēng),撩撥著人的衣擺呼呼作響,他不禁懷疑,莫非真是方才風(fēng)太大這‘女’人沒聽清?
便又箍著菇菇頸子吼了一遍,然而結(jié)果沒有什么不同,聽得他狼嚎一般的吼聲,那道倩影跑得更快了。
而當(dāng)看著她奔至一輛馬車邊,解開匹馬騎上去,夾緊馬腹便要朝王宮深處拼命奔去時,他終是確定她是不打算服軟了。
手里明明捏著人質(zhì),可他卻始終對這狡猾的公主將信將疑,不敢這般快便消耗掉有用的棋子,外加他十分心憂他那把意義重大的寶刀會不會被她順手扔到湖里去……
無奈之下,只能將菇菇一拋,飛身而起,緊跟著對方追逐而去。
他身輕如燕,去如流星,比起以輕功聞名的涼牙竟也似毫不遜‘色’,不一會便拉近了距離,在兮予剛剛奔出數(shù)丈時,他手一抬,一枚暗器破空發(fā)出,不偏不倚地?fù)粼谡捡Y的良駒‘腿’上。
那千里馬哪里遭過這般的痛楚,頓時哀嘶一聲跌倒在地,與之一起倒在地上的,還有馬上那道柔弱的倩影。
黑衣男子急急幾下飛躍,落在‘女’子身邊,這次,吃過兩次虧的他做了十足的警戒,才用刀柄將‘女’子的身體翻轉(zhuǎn)過來。
見得她緊閉的眼瞼與毫無血‘色’的臉,以及額上汩汩流出的紅液,他小心翼翼俯下身去試探兩次,才敢相信她是真的昏死了過去。
“真是……刺猬一樣?!?br/>
他嘆了口氣,俯下身去,將她手里攥緊的寶刀‘抽’了回來,而后,又將她香軟的身體背在肩上。近距離接觸間,他隱隱嗅見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比他睡過的任何一名‘女’子身上的香氣還要好聞,他禁不住深呼吸了口,立時心旌微‘蕩’。
他得到的命令是殺了她,可是,他現(xiàn)在卻想先將她帶走,好好玩玩。
他轉(zhuǎn)過身,面對著那一群對自己如臨大敵的‘侍’衛(wèi)們,勾‘唇’輕蔑一笑,某人任命的這些‘侍’衛(wèi)已算得上是訓(xùn)練有素的好手了,然而比起他來,卻還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看。
他一邊背著兮予朝宮‘門’處奔去,一邊隨手解決圍堵的‘侍’衛(wèi)們,眼看敞開的宮‘門’近在眼前,他扭頭輕蔑地朝眾人送去個飛‘吻’,“再見了,替我向羲王陛下問……”
“嗖”地一聲破空清響,他臉‘色’一變,最后一個字卡在喉間,匆匆閃身,將一柄‘射’向自己膝蓋處的利箭避開。
——弩?
他大驚失‘色’,這并不像是那群‘侍’衛(wèi)們手里的東西,難道是羲王軍到了?
他這一失神間,立時有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持劍朝他刺來,他連連閃躲,為對方的身手吃驚,而游走間忽地肩上人秀發(fā)被風(fēng)撩起,‘迷’了他的雙眼,這要命的一個閃失間,他小腹一痛,被三道冷芒生生刺入。
頓時森森寒氣遍走五臟六腑,血管里宛如流動著億萬根牛‘毛’針般痛徹心扉,他悶哼一聲跌跪在地,知曉那暗器上有很厲害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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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何人?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