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那兩個小鬼越好的時間是在周日的下午,畢竟他們再怎么說也是個學(xué)生,就算他們那個渣爹不關(guān)心他們死活,但是容清秋卻還是一個腦子清醒的好母親的——只除了在安憶文的事上。
這一天是周六,安蓉蓉就像往常一樣早早起床,不過這一次,安蓉蓉卻不是去看吳海玉的,畢竟也過了些天了,吳海玉身體也恢復(fù)得差不多了,甚至她自己還在琢磨著什么時候同輔導(dǎo)員銷假、恢復(fù)課程,因此,安蓉蓉也不用天天去探望她了。
既然如此,在這個既沒課又沒事的周六,安蓉蓉為什么還要起這么早呢?
這還得從昨天晚上說起。
周五,在紹南大學(xué)哲學(xué)系大一新生口中,都被成為魔鬼周五,因?yàn)樵谶@一天,紹南大學(xué)哲學(xué)系大一新生們的課程,一直從早上八點(diǎn)排到了下午六點(diǎn),想來如果不是因?yàn)榇笠粵]有選修課的緣故,恐怕這些苦逼的大一新生們還得上到晚上八點(diǎn)。
這種一覺回到高考前的狀態(tài),真是聞著傷心見者流淚。
而對于終于狠下心來當(dāng)一天好學(xué)生,卻恰好趕上周五的安蓉蓉來說,更是這樣,所以在結(jié)束了一天的課程后,安蓉蓉就迫不及待地趕回了宿舍。
但令安蓉蓉感到詫異的是,在她回到宿舍后才發(fā)現(xiàn),她竟然不是第一個回到宿舍的人。
“安?”
昏黃的光芒從窗外斜斜照射進(jìn)來,安蓉蓉推開門,一抬頭,就見到那位頂著一頭綠毛的安·瑪格麗特·羅夫特斯基正坐在自己的書桌前,那雙分明是淡藍(lán)色的眼睛在昏黃的陽光下,竟讓安蓉蓉有一瞬間看到狼一般綠油油的顏色。
安蓉蓉不禁揉了揉眼睛。
安倒是沒有在意安蓉蓉的失態(tài),而是斜斜倚著椅背,一副弱柳扶風(fēng)柔若無骨的模樣,抬手指著安蓉蓉的床位,幽幽一嘆。
“蓉蓉,你……知道嗎?”
被這女鬼般幽怨的語調(diào)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安蓉蓉面無表情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聲音平板,道:“什么事?”
安那只勾成蘭花指的手收了回來,幽幽道:“在你離開的那幾天,你的東西……被人翻過了呢?!?br/>
安蓉蓉先是一愣,然后一驚:“你說什么?”
安用手柔弱地托著下巴,道:“那個女人,我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呢……唉,可能又是一個曾經(jīng)拜倒在我的魅力之下的女人吧,我也不是很關(guān)心呢,畢竟像我這樣的人……”
安蓉蓉額頭青筋直跳,道:“‘那個女人’是怎么回事?!”
安一怔,微微撇嘴,似乎不是很滿意安蓉蓉打斷她的自我陶醉,漫不經(jīng)心道:“不就是那個自稱是你朋友的人么,叫什么……”安頓了頓,然后迎上安蓉蓉期盼的眼神,一臉無辜地說道,“我忘了。”
安蓉蓉:“……”
這家伙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同安這個不靠譜的家伙磨了又磨,在花費(fèi)了安蓉蓉大量hp之后,安蓉蓉終于從安嘴里得到了她想要的幾個關(guān)鍵詞。
第一個關(guān)鍵詞,是自稱是安蓉蓉好友的女人。
據(jù)安所說,那個女人一頭燙著小波浪卷長發(fā),雖然穿得十分休閑,但卻看起來特別清純可愛的樣子。她自稱是安蓉蓉的好友,來到302宿舍是為了替安蓉蓉找她走前落下的東西。
這樣的借口,作為正主的安蓉蓉一聽就知道里頭有問題,但用來蒙還處于單純階段的大學(xué)生卻是一點(diǎn)問題都沒有的,更何況那個女人還叫出了安蓉蓉的名字,所以那女人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明目張膽地來了好幾趟,雖不能說將安蓉蓉的東西翻了個底朝天,但的確大部分都翻過了。
而之所以沒有引起回來后的安蓉蓉的疑心,則是因?yàn)樵诜^之后,那個女人都會很小心地將東西放回原位,一副很鄭重很珍重的模樣——這也是302宿舍里的人對這個姑娘這么放心的緣故。
不得不說,這個計劃實(shí)在是簡潔、粗暴、大膽,但卻可行性十分地高。
畢竟302宿舍的姑娘,都以為那個陌生女人是安蓉蓉叫來的,因此也不在安蓉蓉回來的后特意跟她說“前些天那個翻你東西的姑娘balabala”,所以,若不是安今天特意提起,安蓉蓉根本就不會知道在她離開的那段時間,竟還有個人這樣大搖大擺、明目張膽地來翻她的東西!
但話又說回來,既然這樣,那么安為什么會特意提起這個女人呢?
而且就安方才的話來看,她似乎完全不認(rèn)為那個女人是她口中的“安蓉蓉的好友”。
這就不得不提到安蓉蓉在安口里收集到的第二個關(guān)鍵詞:直覺。
“我一看就知道那個女人在說謊……哦,你說為什么?”安奇怪地看著安蓉蓉,“直覺??!你難道不知道嗎?作為我這樣的人,我的直覺,可是從來沒有出過錯呢!”
安蓉蓉:“……”
見鬼的直覺!
安蓉蓉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道:“既然你知道她在說謊,你怎么不攔著她?”
安又是幽幽一嘆,道:“眾人皆醉我獨(dú)醒……這世上,像我這樣的人到底還是少的……”
安蓉蓉心里頭剛剛生出幾分理解,而下一刻,安的話就急轉(zhuǎn)直下:“而且她大概就是你的狂熱粉絲吧,不要太緊張,畢竟像我們這樣的人,就算迷倒眾生也是不為過的?!?br/>
安蓉蓉:“……”
見鬼的狂熱粉絲??!
強(qiáng)忍住往安臉上甩十碗麻辣燙的沖動,安蓉蓉道:“那你怎么現(xiàn)在想到跟我說?”
難道是良心發(fā)現(xiàn)?
但事實(shí)證明,安蓉蓉又猜錯了。
而這就牽扯到了安蓉蓉收集到的關(guān)鍵詞三:安的逃課。
雖然這件事十分罕見——畢竟這種事往往是發(fā)生在安蓉蓉身份而非是安的身上——但是這一天,安的確是逃課了。
不管安是為什么逃課的,總之,這一天,安提前回到了宿舍,然后,就像是掐著點(diǎn)一樣,就在安回到宿舍沒有多久,那個陌生女人竟然又來了,而這次的借口則是“等安蓉蓉回來一起去吃完飯”。
當(dāng)然,最后那個女人到底還是在安蓉蓉回來前離開了。
而安之所以會提到這件事,原因很簡單——親,有個這樣狂熱粉絲的你,愿意分享一下收獲粉絲的經(jīng)驗(yàn)嗎?
安蓉蓉:“……”
見鬼的經(jīng)驗(yàn)?。?!
堅(jiān)決決絕地將安那一頭的綠毛拋到腦后,安蓉蓉把自己的東西全都翻找了一遍,這才發(fā)現(xiàn)她竟然丟了那個藏在枕頭下的手機(jī)。這段時間以來,安蓉蓉為了吳海玉的事情焦頭爛額,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少了個東西!
再想到她手機(jī)上頭的定位系統(tǒng),安蓉蓉覺得,恐怕這也就是那個女人為什么能掐著點(diǎn)兒跟她擦肩而過的原因之一了……等等,定位系統(tǒng)?!
安蓉蓉打開自己的手機(jī),開始查找自己另外兩個手機(jī)的位置。
只見地圖上有兩個重疊的紅點(diǎn)閃爍,明顯這兩個就是安蓉蓉手中的手機(jī),和她旅行箱中的手機(jī),而安蓉蓉最想要找到的那個原本藏在枕頭下頭的手機(jī),卻是在地圖上頭完全沒有蹤影。
關(guān)機(jī)了么?
安蓉蓉暗自嘖了一聲,眼神晦暗,神色陰晴不定。
——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狂熱粉絲?
安蓉蓉才不會聽安的鬼扯。
那么那人是誰?
若是普通人遇上了這樣的事,怕是也只能向著“跟蹤狂”、“變態(tài)”等方向去猜測了,但是……安蓉蓉卻不是“普通人”。
她的父親是死于一場詭異車禍的曾經(jīng)的安氏繼承人,她的母親是因?yàn)椴幻髟蜃∵M(jìn)精神病院的曾經(jīng)的職業(yè)騙子,而她……
安蓉蓉拋了拋?zhàn)约菏掷锏氖謾C(jī),哼笑一聲。
要她相信這里頭沒有什么問題,還不如讓她相信豬會上樹!
那么……這里頭又究竟有什么問題?
那個女人又究竟抱著什么樣的目的而來?
安蓉蓉想了想那個女人拿去的手機(jī),確定里頭除了那個定位系統(tǒng)之外并沒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后,頓時漠然挑眉,喚醒手機(jī),手指快速地劃過手機(jī)屏幕,將手機(jī)中一個不怎么起眼的圖標(biāo)移進(jìn)了垃圾桶。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釜底抽薪。
“是否確定移除此軟件?”
“是/否?!?br/>
最后一刻,原本準(zhǔn)備按向“是”的手指突然偏了偏,用力地按下了那個“否”。
安蓉蓉看著自己手中的手機(jī),神色微沉。
古有老話,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但換一個角度來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真是有趣啊……當(dāng)她把自己也當(dāng)做籌碼,壓上那個無形的天平后,那個一直躲在背后的人,又會在天平的另一端壓上什么呢?
安蓉蓉唇邊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將手機(jī)又揣回了兜里。
為什么要翻她的東西——是想要找到什么嗎?
安蓉蓉頂著安目瞪口呆的眼神,面不改色地從安的枕頭下頭抽出了那顯然沒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過的兩份關(guān)于車禍的資料,將它們快速翻過一遍,記下幾個關(guān)鍵詞后,毫不猶豫地將它們撕得粉碎,扔進(jìn)了下水道。
——很好。
安蓉蓉滿意地拍了拍手。
——這樣一來,無論那個女人再來幾次,都不可能在她這里找到什么有用的東西了。
那么……那個女人下一步會怎么做呢?
真是值得期待啊。
安蓉蓉慢慢露出一個有趣的笑意,眼中卻閃著惡意的光芒。
——快點(diǎn)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