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見到了,又覺得如何?”蕭貴妃又問。
“蕭貴妃比民女心中所想的更有威儀?!?br/>
見她機靈,回答的小心謹慎,也不出錯,蕭貴妃的勾起紅.唇,笑了笑,招呼她近前來,坐到身邊。
抬眸看向夜離軒時,話音一轉(zhuǎn)道:“這張小.嘴這么甜,倒是個討人歡喜的,怪不得我兒對你如此疼愛,直接將人帶到了本宮面前?!?br/>
玉紫萱聽出她言語中透出的一絲不悅,又開口乖巧道:“貴妃娘娘誤會九皇子了,其實九皇子是因為民女的廚藝精湛,想要讓貴妃娘娘一飽口福,才會答應(yīng)帶民女來瓊?cè)A宮中。”
“哦?”蕭貴妃似乎想起了什么,問:“先前給了我兒一張菜單,讓他順利準備玩陛下壽宴的人,就是你?”
“嗯,正是民女,不過那只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br/>
這么謙遜,倒是讓蕭貴妃心中的顧慮減少了些。
但終究是宰相府里出來的人,她沒有辦法一點都不懷疑接近夜離軒的目的。
皇帝年紀漸長,最忌諱的就是朝野上下啦當(dāng)結(jié)派的舉動,加上玉鴻才這個宰相,在朝廷上說話十分有分量。
可能只是一件小事,也會被輕易放大,萬一影響到夜離軒在皇帝心里的位置,那就得不償失了。
她自然是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但好在,帶來的不是相府的嫡長女,只是個庶女,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來。
“今天是陛下的壽宴,你進宮來是赴宴的,就不要去廚房里忙了,若真有心,以后讓我兒進宮時,在一起來就好了。”
玉紫萱起身謝恩,被她抬手虛扶一把。
“這里沒有我外人,不用這么多禮數(shù),時候也不早了,我兒還要去你凌霄殿最后查看一邊宴會布置,本宮就不多留你們兩人了?!闭f罷,她往玉塌后一靠。
“兒臣告退,母妃好好休息。”夜離軒帶著她走出瓊?cè)A宮。
再度坐回馬車上后,玉紫萱才又開口道:“貴妃娘娘心思敏銳,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糊弄過去的。”
而且她看剛剛蕭貴妃對自己的態(tài)度,看起來親切和善,但言辭里都透著揣摩和疏離。
顯然是不喜歡她的。
她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原因。
只是夜離軒卻始終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蕭貴妃怎么看,怎么想。
兩簇黛眉不由輕蹙而起,就這樣一言不發(fā)的看著他。
她冰冷的目光里還帶著幾分厭嫌的意味,惹得夜離軒有所不滿。
“好大的膽子,敢這樣看著本王?!?br/>
“民女膽子大就大在,敢跟九皇子,一起演戲去騙蕭貴妃娘娘?!彼渲樂傲艘痪?。
夜離軒似笑非笑的抬起手,往她的肩膀上一搭。
她反應(yīng)極快的側(cè)身避開,直接白了一眼過去:“有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跟個臭流.氓一眼?!?br/>
“本王看你方才在母妃面前倒是乖巧的很,看來演戲的經(jīng)驗豐富,倒是讓本王分辨不出,你這會兒是真的生氣,還是想對本王欲擒故縱?”夜離軒嘴角那一抹邪肆的笑意更濃。
欲擒故縱?
“抱歉,民女對九皇子一點都沒興趣?!?br/>
“你這女人,渾身上下,也就這張臉有點可取之處,其余的都是缺點,誰若是娶了你,也遲早會被你這張毒舌的嘴,活活氣死不可?!?br/>
玉紫萱聽他這話里咒自己克服還會當(dāng)寡婦,忍不住笑了:“氣死多好,家財都是民女一個人的,可以瀟灑過下半輩子。”
夜離軒真正是被她的話逗樂了,他打算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轉(zhuǎn)告給祁淵。
不知道那小子聽完之后,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至少臉色不會好看是肯定的。
天下間的男人,哪個會喜歡聽自己的女人巴不得自己去死?
他覺得會十分有趣,甚至有些等不及了。
馬車在凌霄殿外的長階前停下。
兩人下了馬車后,便有一個公公打扮的中年男子,帶著十幾個小太監(jiān),迎了上來。
“奴才福壽,給九殿下請安,殿內(nèi)的布置都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殿下可否要隨奴才一起再去巡查一遍?”福壽態(tài)度恭敬的問道。
“嗯,就你一個夠了,其他的都不用跟著了?!币闺x軒不喜歡這么大陣仗,這些宮里的奴才,總喜歡自作主張。
“是?!备埸c點頭,轉(zhuǎn)身把其他的小太監(jiān)都支開,目光又偷偷往玉紫萱的方向瞥了一眼,笑著問:“不知道九殿下身邊的這位姑娘,怎么稱呼?奴才是否需要在殿下的座位旁邊,另做安排?”
夜離軒當(dāng)即一道冷銳的目光掃了過去。
福壽嚇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趕緊低下頭:“是奴才多話了,奴才這就給自己掌嘴?!?br/>
“滾下去,讓安楠來伺候?!?br/>
“是,奴才這就去?!备圻B滾帶爬的跑開了。
看那樣子,是嚇得不輕。
玉紫萱倒是覺得奇怪,九皇子又沒說要罰,干嘛這么緊張,難不成還能吃了他?
等兩人走到凌霄殿門前,一個皮膚白嫩,看上去跟個女人似得太監(jiān),來到了他們面前,跪下請安。
“九殿下,這壽宴的事情,好歹都是福壽公公在你手下操辦的,奴才一直都只在御前伺候,怕是不能擅自做主,在這里伺候九殿下?!?br/>
同樣是做太監(jiān)的,玉紫萱覺得這個安楠,從開口說話就不讓人覺得討厭。
夜離軒擺了擺手,讓他起來。
“本王是讓你來提前檢查等會兒父皇要用的菜品。”
“開宴時,都會有三道檢驗的順序,九殿下謹慎是好,但宴會還未開始,奴才就碰了膳食,也是從來沒有的先例,怕是不合規(guī)矩。”安楠搖了搖頭。
但又接著道:“奴才明白,殿下是擔(dān)心,等會兒三道檢驗的關(guān)口,還有人會做小動作,所以是想要提前留個后手,好以防萬一吧?!?br/>
“你都明白,本王也不用多說了?!?br/>
“奴才能得皇上和九皇子的信任是奴才的福分,但這件事由奴才來做,恐怕不合適,萬一真出了差錯,讓奴才站出來替九皇子澄清,陛下也一定會疑心,奴才和九殿下私交甚密,這樣未必是件好事。”
玉果然是能在御前伺候的太監(jiān),這腦子轉(zhuǎn)的就是比其他太監(jiān)要快,能想到這一層,可以說是非常難得了。
心思縝密,將來一定能做個總管太監(jiān)什么的。
夜離軒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么婉拒,但也并未動怒:“你只管聽本王的話做事,那些顧慮本王早有安排,無需多慮?!?br/>
“是,那奴才去了?!?br/>
等安楠查驗好膳食回來,夜離軒和玉紫萱也已經(jīng)在大殿內(nèi)巡視完了一圈,最后確認各個敷衍大臣安排的位置沒有出錯。
安楠辦事小心,路上覺察到有些異像,也一并回稟了:“奴才方才瞧見太子殿下這次從宮外請來的歌舞班,有兩個人鬼鬼祟祟的,似乎有些問題?!?br/>
說著,他把那兩人的外貌和衣著都形容了一遍,又道:“陛下十分重視這一次的壽宴,而且還特地邀請了留在京都的外臣使節(jié),而且九殿下如此用心,不怕一萬……”
“嗯,你且先回去。”
安楠退下。
玉紫萱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還不到一個時辰,壽宴就要開始了,但現(xiàn)在還沒看到一個賓客前來,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又陪著夜離軒等了半個時辰,一壺茶也差不多剛好品完。
殿外傳來了一陣沉穩(wěn)有力的腳步聲。
她抬頭循聲望去,來人正是那天在藥鋪見了一面之后,再也沒見過的祁鳶。
今天祁鳶他墨發(fā)高束,一襲暗紋青竹長袍,身形高挑秀雅,倜儻英俊。
那雙睿智的眸與她的目光交錯,隨即移開,快步走到了夜離軒的面前。
“如你所料,太子另外安排了節(jié)目,把人都留在了御花園?!?br/>
“本王去看看,你留在此處,替本王好好招呼紫萱小姐?!?br/>
“自然?!逼顪Y這才側(cè)身轉(zhuǎn)向了玉紫萱,沉聲正色道:“六小姐可知道,今天相爺為何要帶你入宮么?!?br/>
入宮這件事,是在玉鴻才回京都之前,老夫人定下的。
玉紫萱一直都只當(dāng)是老夫人想要好好利用她這顆棋子,才會有這樣的安排,倒也沒有多想。
這么一提,這話就意味深長了。
她記得玉鴻才說過,今天將軍府的人也會入宮赴宴,是要讓她好好表現(xiàn)的。
免得代嫁過去被發(fā)現(xiàn)調(diào)包了,一發(fā)不可收拾。
只要能讓將軍府的人滿意,那就算不是玉芙嫁過去,也無傷大雅。
誰讓將軍府的嫡長子樣貌丑惡呢,否則也不會這么多年來,連將軍府的大門都不出,外面的人對這位祁淵公子的印象,也只是傳聞而已。
她神色從容的淡淡道:“我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庶女罷了,除了聽父親的安排,又能如何呢?!?br/>
“紫萱小姐這是妄自菲薄了。”這會兒她倒是表現(xiàn)的謙遜。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不知道祁鳶公子到底想說什么?”
“昨天將軍府已經(jīng)派人進宮請旨賜婚,今天的宴會之上,皇上便會親自宣旨?!逼铠S雙眸凝視著她。
玉紫萱總覺得今天的他有些不太一樣,似乎比平日里嚴肅認真了些。
就因為相府要和將軍府聯(lián)姻了,態(tài)度就有這樣的轉(zhuǎn)變?
直覺告訴她,不會這么簡單。
可是……
“長姐和祁淵公子從小就結(jié)下口頭婚約,這也是大家早就知道的事情,祁鳶公子這么在意,難道是因為喜歡長姐,礙于這一層關(guān)系不好開口,所以才來找我,想要我傳什么話?”她試探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