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急切地敲門聲不斷響起,越靠近急癥室,動靜越大,冼鋒心中越發(fā)不安。
“雪兒,我們玩?zhèn)€游戲好嗎?接下來你要一直閉著眼睛,直到我說‘可以睜開了’,你才能睜開。”擔(dān)心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少兒不宜,冼鋒靈機一動。
“為什么呀叔叔,閉著眼睛好黑,雪兒害怕。”鄭雪兒嘟著小嘴。
“如果你答應(yīng)我,等會兒我給你買洋娃娃。”看鄭雪兒不答應(yīng),冼鋒只得使出殺手锏。
“唔——”鄭雪兒低下頭作沉思狀,一副小大人模樣,緩緩抬頭,帶有些許不情愿的表情道:“那好吧,但是叔叔你得快一點哦,人家怕黑。”
冼鋒寵溺地揉揉雪兒臉蛋,將她一把抱起,讓雪兒的頭靠著他的胸口,將視線完全遮擋。
就在其做完這些,準備離去之際,身旁的診室窗口赫然探出一個鮮血淋漓的腦袋,張著血盆大口,朝兩人咬來!
嘭!腦袋狠狠地撞在窗口玻璃上,玻璃表面浮現(xiàn)絲絲微細的裂紋。鄭雪兒被突如其來的響聲嚇得身軀一顫,冼鋒手中用力,將雪兒抱得更緊,使她能有些許安全感,腳步也加快許多。
一路上走來,冼鋒發(fā)現(xiàn)情況似乎有些詭異,許多房間都如剛剛診室一般,關(guān)押著喪尸。而這些喪尸赫然是校醫(yī)院工作者,其中更有自己班上的同學(xué)!
剛剛還與自己一同上課的同學(xué),眨眼間便陰陽相隔。雖然心痛,但他卻無法改變絲毫,自己并沒有那份扭轉(zhuǎn)乾坤的能力。如此看來,鄭教授很可能已經(jīng)變異,并且開始襲擊旁人,導(dǎo)致越來越多的人變成喪尸,宛如病毒一般擴散開來。
而這些被關(guān)押的喪尸,看來應(yīng)該是警察的手筆。但如此老練的手法卻又是如何而來?
想到這,冼鋒心中一寒。這樣說來,只有一種可能,政府已經(jīng)提前獲知病毒感染,并做好戒備。那么自己這些平民大眾,國家的主人,又為何毫不知情?難道我們是被拋棄的對象!冼鋒如墜冰窟。
搖了搖頭,拋開腦海中所有的假設(shè),無論是否被拋棄,在當(dāng)下惡劣的環(huán)境中生存下去,才是唯一的道理。
穿過幽長的走廊,此刻終于抵達鄭教授所在之急癥室。雖然心中早已有答案,但是為了鄭雪兒,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去嘗試實現(xiàn)。
冼鋒心中忐忑不安,手掌不知不覺間充滿汗液,頭微微前傾,緩緩地透過門口的玻璃向里望去。
嗞!
一股血流向冼鋒迎面射來,剛想躲避,突然想起前方有玻璃阻擋,定住了身形。
血液太過濃郁,幾乎完全遮擋住視線,等到血液慢慢滑落,冼鋒方才看清內(nèi)部景象。
人間煉獄!這是冼鋒心中的第一個念頭。
只見,鄭教授全身血肉模糊,唯獨頭部完好無損,身上的白大褂千瘡百孔,黑色與紅色兩種不同血跡混雜在一起,萬分駭人。鄭教授此刻面目猙獰,蹲在一具身著黑色西服的男人身旁,不停地撕咬著男人。
男人面部血肉橫飛,已經(jīng)完全看不清原本的容貌,也無法辨別年齡。身上已經(jīng)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膚,全部被撕咬殆盡。
看到這種恐怖畫面,冼鋒極欲作嘔。雖然短短的一天內(nèi),他已經(jīng)接觸數(shù)十具喪尸,但每每看到這種血腥景象,胃中還是翻江倒海,無法忍受。
“雪兒,你還記得爸爸今天穿的什么嗎?有什么明顯的特征。”冼鋒此刻已經(jīng)確認鄭教授變異,唯一的希望全寄托在雪兒爸爸身上。
“爸爸今天上班,穿的是一套西服。特征,唔。。。”
冼鋒心中一緊,西服已經(jīng)對上,這男人莫不會是。。。難道真的這么巧?
“對了,爸爸手上一直帶著一塊黑色手表,就連睡覺都不摘下來,他說那是媽媽送給他的第一個禮物,他要帶一輩子。“雪兒沉思許久突然說到。
冼鋒連忙看向男人手腕,鮮血淋漓且反轉(zhuǎn)一百八十度的手腕上赫然帶著一塊黑色機械表!
黑色手表!對上了!
冼鋒心中一片凄涼,看來鄭雪兒的父親就是眼前這個血肉模糊的男子,想來他到校醫(yī)院,尋找自己的妻子,卻不曾想被喪失理智的鄭教授給撕咬致死。
心中感慨萬分,手上再次用力,將鄭雪兒抱得更緊,懷里的這個小女孩在短短一天之內(nèi)經(jīng)歷雙親變異,失去摯愛,冼鋒不禁淚水再次涌出,咽喉哽塞,不能言。
“雪兒,你的爸爸媽媽不在這,哥哥帶你去其他地方找找好嗎?“冼鋒平復(fù)許久,最終決定向鄭雪兒隱瞞事實真相,有時候,謊言不一定有害,反而會比真相更有用。
鄭雪兒乖巧地點了點頭,她已經(jīng)完全信任冼鋒,雖然才認識一會兒,但她感覺到他是真正對自己好,在他身上,她有種不能形容的安全感,此刻父母不在,她只能依靠冼鋒。
就在此刻,冼鋒突然發(fā)現(xiàn),鄭教授不再攻擊地上的男子,而男子竟然有所動彈,仿佛結(jié)束噩夢,緩緩蘇醒,就這樣從地上站起來!緊接著兩人一同朝著冼鋒直奔而來。
第一次親眼見證喪尸形成過程,冼鋒心中無比震驚。但此刻卻來不及多想,脆弱的大門可經(jīng)不起兩位成年人的力量,更何況后方還有許多被關(guān)押的喪尸正在蓄勢待發(fā)。拔起腿便轉(zhuǎn)身而逃,他可沒有以一敵十的實力,說到底,自己不過是個剛滿二十的大孩子。
一路上情況岌岌可危,許多大門都已經(jīng)接近崩潰,但好歹還是趕先一步,在喪尸之前逃出校醫(yī)院。
滴!
手機短信提示音響起,拿起手機便看到女友發(fā)給自己的消息,很短,只有一句話。
“我相信你,照顧好自己,我愛你。“
冼鋒心中一暖,在末世中,不求功名利祿,不求稱王稱霸,只求家人能夠好好生存下去,這便是唯一夙愿。
“雪兒真乖,現(xiàn)在可以睜開眼睛啦。”將雪兒放到地上,冼鋒開口道。
鄭雪兒緩緩睜開眼睛,一臉委屈,似乎責(zé)怪冼鋒不該讓她閉那么久。
“雪兒,你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和你們住在一起嗎?“如今鄭雪兒父母雙亡,冼鋒只得從其他親戚入手,為雪兒找到歸宿。
“我爺爺奶奶都去世了,只有外公外婆,但他們不和我們住一起。他們住在X市,那里可好玩了,有好多小雞小鴨。“鄭雪兒臉上露出向往的笑容,似乎此刻正在與小動物們嬉戲。
X市!冼鋒心中一喜,居然和自己父母在同一個城市。這樣的話,既能送鄭雪兒與親人團聚,自己又能回家,一舉兩得。
“那我們?nèi)フ彝夤馄藕貌缓猛郏俊辟h試探道。
“不行!”鄭雪兒將頭一扭,手交叉橫放在胸口,氣洶洶地道:“我要爸爸媽媽!你快帶我去找爸爸媽媽!”
冼鋒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心生一計:“雪兒,爸爸媽媽臨時被派去X市工作,他們讓我先帶你去外公外婆家玩,他們工作完了就去接你。”
“你騙人!媽媽才說今天要帶我去吃金拱門的!”鄭雪兒此刻也已經(jīng)有些生氣,似乎看出冼鋒有所隱瞞。
冼鋒沒想到鄭雪兒不相信自己,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到底該怎么辦?如果將鄭雪兒留在此處,勢必會落入喪尸之口。若是交予警察,又不能保證安全,畢竟如今政府是好是壞還是未知。
無可奈何,冼鋒只得真誠地望向鄭雪兒,緩緩道:“雪兒,相信我,我不會害你。你看,這是哥哥的學(xué)生證,哥哥可是你媽媽的學(xué)生,又怎么會騙你?這樣,我?guī)闳コ越鸸伴T,然后我們?nèi)フ彝夤馄牛覀兙驮谕馄偶业劝职謰寢尯貌缓茫磕憔退悴幌嘈盼遥傇撓嘈拍愕耐夤馄虐桑 ?br/>
鄭雪兒那雙眼里有光的大眼睛就這么死死盯著冼鋒,冼鋒也毫不躲避眼神,兩眼對視。
“好,我相信叔叔。”鄭雪兒終于開口。
冼鋒長呼一口氣,現(xiàn)在的小孩子還真是機靈。不過還好自己不是壞人,不然一拳將小孩打暈,任你再機靈也沒用。所以家長還是得多加看管孩子,無論在何處,都不應(yīng)放松懈怠。
冼鋒準備帶著鄭雪兒先趕往寢室,準備一些生活必需品。
一路上,除了基礎(chǔ)樓和校醫(yī)院被警察查封包圍以外,其他區(qū)域還是如往常一樣沒有什么變化,看來學(xué)校內(nèi)的病毒蔓延并不算快。
但想來也是,正如梅教授所言,此種病毒是以死人復(fù)蘇為目的。死人復(fù)蘇后攻擊活人,活人感染變成喪尸,再攻擊旁人傳播病毒。
因此活人這塊只需控制住感染者便可制止傳播。更需要擔(dān)心的是復(fù)活的死人,他們才是始傳染源。但還好這是市區(qū),墓地價格昂貴,大部分死者都是火化,除了學(xué)校科研用途,很少死者還保留肉體。
相反土地廣袤的農(nóng)村,不知埋葬著多少尸體。而大部分農(nóng)村人又出于對死者的尊重和文化的影響,死后保留全尸,以求靈魂保全。因此這場災(zāi)難恐怕是以農(nóng)村為主場,但最后肯定會席卷城市,誰也無法避免。
冼鋒迅速收拾好行李,順帶去超市采購大量壓縮餅干這類能長時間保存的食物,末日之下,食物才是最緊缺的資源。
做完這些,攔下一輛出租車,帶著鄭雪兒趕往長途汽車站。因為鄭雪兒沒有身份證,冼鋒放棄火車,選擇大巴。慶幸此刻病毒還未大面積擴散,社會依舊保持著正常秩序運轉(zhuǎn),只是不知道這份平靜還能保持多久。
在冼鋒的一再催促下,的士很快便達到汽車站,誰也不能保證是否下一刻世界就將亂套,得抓緊利用好每秒一時間。
為了遵守諾言,冼鋒在汽車站旁的金拱門打包了一份兒童套餐,并且在一旁的小商店買了個洋娃娃給鄭雪兒。
接著買好最快發(fā)車的巴士車票,兩人踏上前往X市的旅途,但他們并不知道,這趟歸途卻并不平靜,充滿艱難險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