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夢圓倒了兩杯咖啡送到了小會議室里,出來后不由地跟姚大宋嘀咕:“最近這是怎么了?怎么這么多人跑上門來要給我們贊助?”
“大概是我們的宣傳推廣起了作用?”姚大宋猜測。
“拉倒吧?!痹瑝魣A戳破,“我們哪有什么宣傳推廣,不過就是在大學校園里貼貼傳單罷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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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人目光灼灼,一直在她身上游走,而梁璀錯第一次被一個女生這樣注視,只覺得怪異。
“那個……”她把茶杯往顏梔子那邊推了一推,開口:“你剛說,想贊助盎然?”
顏梔子這才回過神來,“嗯,是啊。”她心不在焉地回答,繼續(xù)去看梁璀錯。
不是第一眼美女,可卻越看越有味道。那雙清亮的眼睛,更格外的抓人。
梁璀錯則倒吸了一口氣,才走了一個汪宇凡,又來了一個顏梔子,這來路不明的兩人,實在叫人惶恐。
顏梔子卻沒看出她的疑惑,只反復說著自己對環(huán)保的熱愛,說一聽到朋友拿了錢來贊助,她便也按捺不住地跑來了。
梁璀錯將信將疑,也不去插話,而顏梔子說到最后,輕輕地將茶杯握到手中,一面吹氣一面裝作漫不經心地問:“我聽說,汪宇凡贊助了一百萬?”
梁璀錯不明所以地點頭,顏梔子搖頭,發(fā)出嘖嘖的聲音,心里對汪宇凡鄙視,太小氣了。
隨后,她慢悠悠地伸出了三根指頭,說:“我贊助這個數?!?br/>
這一次,梁璀錯沒有了上一次的驚喜,她繃了繃嘴角,拒絕:“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贊助?!?br/>
顏梔子目瞪口呆,“你說什么?”
梁璀錯指了指桌上的企劃書,問:“你也沒看過這個吧?”
“這是什么?”
果然。
梁璀錯嘆了口氣,說:“我不知道你和那位汪先生究竟是為了什么要贊助盎然,但我以為,你們起碼應該先去認真的了解一下,你們贊助的錢將會用在哪些地方,做些什么事情,這是對你們自己負責,也是對我工作的起碼尊重?!?br/>
眼見為實,這個姐姐果然是與眾不同,集魄力與魅力于一身。
“這樣啊,那沒問題,我一定會去認真了解一下盎然將要……”顏梔子翹著手指翻開了企劃書的第一頁,說:“做的工作的。”
梁璀錯微微放松了一些,顏梔子又說:“但是這個我就不看了,我從小就不喜歡讀書,一看見字擺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就頭疼。”
梁璀錯:“……”
“我剛開你們辦公室桌上擺著的招募志愿者的海報,這樣,我報名,畢竟實踐最出真知,對吧?”
顏梔子的聲音清清脆脆的,臉上的表情單純又生動。
梁璀錯面對這樣一張明媚的面龐,一時有些失神。
這位“客人”,比那位汪先生,還要叫她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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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她離開前,和汪宇凡如出一轍,問了梁璀錯許多怪異的問題,最后還約她周末一起吃飯。
梁璀錯昨夜幾乎沒怎么睡,送走顏梔子后,感覺心力交瘁,而她剛走出會議室,便被袁夢圓和姚大宋給八卦地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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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林滉看著顏梔子發(fā)來的信息,哭笑不得。
“那位姐姐我去見過啦,眼光不錯,務必加油。另外,你結婚時我就不給份子錢了?!?br/>
歪頭看著霧蒙蒙的天上那無精打采的太陽,又看了看手機里他和梁璀錯那寥寥無幾的對話,拎起了座椅上的外套。
汪宇凡:“你干嘛去?。俊?br/>
林滉:“你說呢?我總不能任由你們兩個先去攻陷我的意中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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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珂一從育苗基地回來,便聽袁夢園添油加醋地說了梁璀錯拒絕贊助的事情。
痛心的感覺立馬蔓延至整個心房。
“我的姐姐!”肖珂捂著作疼的胸口,算賬,“你知道我們現在有多缺錢嗎?你知道那一百萬其實只是杯水車薪嗎?就拿梭梭樹來說,樹苗加人工,一棵就得五十元,一畝地三十棵左右,就得花費一千五百元,這我還沒算……”
梁璀錯面無表情地盯著電腦,對肖珂的痛心熟視無睹。
肖珂撫額仰天,“罷了罷了,你在忙些什么,用我?guī)兔??”她湊到電腦前,看。
“這是什么?”
“嗯,我在想,如果遠大要建立工業(yè)園區(qū),選址選在哪里比較好。”
肖珂瞠目結舌,“你沒事吧?為他們費什么勁兒啊?”
梁璀錯不語,繼續(xù)認真地看著資料。
“你該不會是指望遠大就此放棄去競爭蘇芒哈的承包權吧?”
在肖珂看來,梁璀錯是非常特別的存在,從十九歲開始,她便整日浸在沙土的荒涼與蕭瑟中,但卻依舊保持著一顆單純潔凈的心。
“哎?!彼挥蓢@氣。
門外,袁夢圓人未到聲音先至,她提著盒飯興沖沖地跑進來,指著門口,神秘兮兮地小聲說:“贊助又來啦!”
梁璀錯和肖珂皆是一怔。
照這個頻率下去,他們拿到的贊助費估計要過億了。
而梁璀錯看著那個從門外探進來的那個腦袋,不由笑,“怎么是你?”
“你們……?”
肖珂認識梁璀錯的時間最久,還是頭一次見她對一個男人笑得這么開心,驚得下巴就快掉到地上。
袁夢園激動地摩擦起雙手來,“認識好,認識好。”
但隨后,梁璀錯一盆冷水破滅了她的幻想,“去倒杯茶,這是我朋友,不是來給贊助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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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打滿算,不過一周未見,可林滉卻感覺這些天比他們失去聯絡的四年還要難熬。
也許是因為皮膚白皙的緣故,梁璀錯的那對黑眼圈尤其明顯,襯托的她面容憔悴。
林滉有些拘謹地環(huán)顧四周,如汪宇凡所說,這里的條件卻是算不上太好。
“你怎么會過來?”梁璀錯問。
林滉打馬虎眼,“我剛好經過這,就順道過來看看。”
“是嗎?”梁璀錯倒沒有懷疑,又問:“你現在在哪里工作?!?br/>
林滉繼續(xù)編謊話,“工作還在找。”
梁璀錯并不擅長和人聊天,沉默了一陣,向林滉提議一起出去吃飯。前面幾次都太匆忙,算來,她竟還沒好好請他吃一頓飯。
林滉爽快的答應,樂呵的合不攏嘴,但想起賬戶里那少得可憐的三位數,又有些惆悵,不得不再次向汪宇凡求助。
汪宇凡給錢給的迅速,轉賬的同時還不忘調侃他,“我要學顏梔子,你結婚時我也不給份子錢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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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璀錯和林滉前腳剛離開盎然,屋里便如同炸了鍋一般。
這其中,肖珂的表現尤其夸張,她認定梁璀錯和那位男子之間有著非同一般的關系。
要知道號稱“一號冰川”的梁璀錯,鮮少會對誰展露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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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璀錯選定了盎然附近的一家粵式餐廳,解釋:“我最近腸胃不太好,想吃點清淡的,你理解下啊?!?br/>
林滉有情飲水飽,才不在意吃什么。
只是他們才剛剛坐定,菜還沒點完,梁璀錯便接到一個電話。
對面的人不知說了些什么,只見梁璀錯的面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她簡單的“嗯”了幾聲后,掛斷電話,歉疚地望向林滉。
“那個……”
林滉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梁璀錯隨后便稱有事要離開。
他當然失望,可照舊不知該怎么去挽留她。畢竟,她是真的忙碌,狀態(tài)看起來也并不太好。
于是他趕忙假裝無恙,叫梁璀錯不必管他。
梁璀錯遲疑了下,最終還是抓起一旁的外套,形色匆匆的離開了。
是每周必須例行的事,她因為忙碌,已經缺席了好幾次。
而今天,姥姥專門打了電話來,叫她務必回家吃飯,想來一定是姥爺不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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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滉和梁璀錯分開后,沮喪萬分,準備回家時,又想起梁璀錯的那幾位同事,于是決定先采取一些迂回戰(zhàn)術,比如說——先討好她身邊的人。
于是他買了一些咖啡跟甜品,又折回了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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盎然里,肖珂雖然認為遠大沒可能放著蘇芒哈這塊性價比高的土地不要,把工業(yè)園區(qū)建去別的地方,卻還是叫上袁夢圓和姚大宋一起,就木城周邊可開發(fā)的土地進行研究。
有些事情或許是徒勞,但應著某種信仰,又必須去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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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滉走進盎然的時候,正碰上休息間隙袁夢圓在抱怨遠大,環(huán)保工作者和這些污染制造者大概總是不和。
盎然的幾人看到林滉一人回來,都感覺意外,問他梁璀錯去了哪里。
林滉攤手,無奈地說明了緣由。而他方才隱約間分明聽見遠大的名字,不由去問他們在討論些什么。
而提起這事,幾人皆是有說不完的話,屋里一下變得鬧哄哄。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林滉越聽,眉頭便越向中間緊緊湊去,皺在一起。
“意思就是說,盎然想承包蘇芒哈這片荒地,進行治沙的工作,但偏偏,遠大也看上了這塊地,想在那里建立工業(yè)園區(qū)?”林滉最后總結說,沒有人知道他平靜的表情下是怎樣的波瀾起伏。
任他將想象力發(fā)揮到極致,也想象不到遠大和梁璀錯之間會有著這樣的對立面。
他聽后,未有半分多余的思索,只想站在梁璀錯這一邊,只是眼前盎然的困境卻是真實而又艱難的。
那位杜覽,態(tài)度之堅決和武斷,上午他是有領教的,而他的父親,大概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滉的內心開始止不住的煩躁,旁邊肖珂等人已變換了話題,開始問他和梁璀錯的相識,但他已然聽不大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