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煙兒!”宋父威懾十足的話語落下,那一雙鷹眸盯著她,好像要盯出個是所以然來一樣。
宋南煙嗤笑一聲,神色不屑,“左右不過是一個姨娘罷了,我要是想動手,會只是推一下她那么簡單?”
“一條賤命,咋咋呼呼的成什么體統(tǒng)!”冷哼轉(zhuǎn)身,她的面頰上帶著倨傲。
宋父被這話氣得不清,聲音粗沉道,“就算是一條賤命,那也是為父的人!”
“父親的人,和女兒的人,一定要分得那么清楚嗎?”宋南煙轉(zhuǎn)頭,眉眼戲謔,與他四目相對之時,仿佛淬了冰。
宋父被她這句話堵的無話可說,擺手道,“這親事你也參與了,人你也看了,事你也鬧了,沒什么的話就回侯府去吧,免得回去晚了趕不上用膳?!?br/>
他眉宇的疲色不少,一旁安安靜靜站著的宋瑤突然錯愕的抬起頭來,神色不悅開口,“父親,你就這樣讓她走了?她欺負(fù)了……”
“走!”冷掃了宋瑤一眼,很快就把眼神落在看好戲的宋南煙身上,凝眉道,“煙兒!”
橫掃幾人一眼,宋南煙話不多說就轉(zhuǎn)身,唇角幾不可查的勾起一抹笑意,滿意十足。
轉(zhuǎn)眼入夜,月明星稀,宋父處理好了事務(wù)過后,偏過頭去,落在了那太師椅上。
今日種種在他的腦海里回放著,不知不覺中對于幾人更為不爽,眉心捏成高眉峰,一看就是愁緒滿目。
一道琵琶聲而起,仿佛無形之中將他的眉心撫平,宋父聽完一曲之后,這才睜開眼睛。
步步邁下之時,一雙大手按壓在琵琶的弦上,柔聲道,“不是與你說了,你身子骨弱,夜里風(fēng)大,就不要出來了。”
“可是奴家聽說,老爺今日心情不好。”將腦袋垂在他的胸膛之上,冰姨娘那一張小臉更為慘白。
宋父眼底掃過一抹不悅,但是很快又?jǐn)[著一張徉怒的臉道,“是哪個那么沒有眼力勁兒的,竟然敢拿這種瑣碎的事情與你說……”
“才不是瑣碎的事情呢?!北棠锶崛崛跞醯拈_口,溫?zé)岬臍庀⒑窃谒膫?cè)臉上。
宋父的心里突然間升起一團(tuán)火意,二話不說就將他燃燒得熱氣騰騰的,眼底一緊,直接把人抱走了。
事畢后,楊柳腰緊貼著他,冰姨娘長嘆一口氣,“這大小姐無論怎么說,也是府中的主子,秋姐姐今日的所作所為,恐怕會讓她寒了心呢。”
“冰兒命賤,能夠服侍宋郎,此生已經(jīng)十分滿足了?!彼男∈治兆∷胃傅拇笫?,手指在對方的掌心細(xì)細(xì)摩擦著,嘆氣道,“秋姐姐真好,還能為宋郎生下一兒半女……”
“……”
悄無聲息的挑撥離間的話語而出,落在宋父的眼里卻是不一樣的意味。
他的一雙墨眸在無聲息中收緊,眼底醞釀著無人能夠看得懂的冷漠和陰鷙。
一夜過去:
宋南煙不過打了個哈欠起身,卻是發(fā)現(xiàn)身旁床榻不知何時已經(jīng)空了。
小手摸了過去,卻是發(fā)現(xiàn)被褥早已經(jīng)冷透了。
月兒走進(jìn)來之時,瞧見了她眼底的錯愕,捂嘴偷笑道,“夫人,是陛下宣侯爺進(jìn)宮去了?!?br/>
“啊?!彼文蠠熣UQ劬Γ瑳]有回神,睡得迷迷糊糊的,又應(yīng)了一句,“哦。”
月兒弄好了溫水,替她凈臉之后,她這才突然起身,“陛下把他宣進(jìn)宮去做什么?”
她那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落在月兒的眉眼里,卻是帶著幾分寬慰,搖了搖頭,安撫道,“別急,沒事的,侯爺走的時候囑咐奴婢照顧好您,等他回來就行?!?br/>
宋南煙坐了下來,苦思冥想?yún)s是想不到個中所以然來。
皇宮中:
皇帝端坐在上方,那一雙深邃的瞳孔直勾勾的盯著云清瀾,企圖不錯過他臉上的一舉一動,輕描淡寫道,“聽說你夫人最近正在四處替你求醫(yī)問藥,如何?可有進(jìn)展?”
“小孩子心性罷了,陛下無需放在心上?!痹魄鍨戭h首,眉宇間盡是云淡風(fēng)輕。
他聞聲,輕笑一聲,意有所指出口,“沒想到這宋南煙這個人這么囂張跋扈,對你,卻還是有三分情意呢?!?br/>
“哪個娃娃對于沒見識過的東西,不會有幾分好奇?”溫聲開口,面上依舊帶著笑容,輕飄飄的回?fù)?,讓皇帝幾次三番都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長嘆一口氣后,皇帝捏緊的眉眼舒緩幾分,輕聲道,“這些天,朕廣招名醫(yī),倒是暈了一個還不錯的新的太醫(yī)過來,讓他來給你瞧瞧,你看如何?”
話語中帶著試探和打量,其中到底有何意味,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云清瀾面色無二,頷首客套開口,“臣多謝陛下掛念之恩,若是有辦法能讓臣這一雙腿恢復(fù)如初……”
不過眨眼功夫,一人背著行醫(yī)箱緩緩走近。
云清瀾那一雙墨瞳看不出任何思緒,平躺在幾人準(zhǔn)備好的臨時的床板上,任由著他在那兒翻來覆去自己的一雙長腿。
一道寒光落入眼中,他雙眸緊閉片刻,猩紅無比中帶著仇恨,很快又睜開,卻是恢復(fù)了一片清明。
皇帝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淡淡提醒道,“你如若覺得疼,就叫出來,也好讓神醫(yī)對癥下藥?!?br/>
云清瀾點(diǎn)頭,輕笑道,“那就有勞陛下和神醫(yī)了?!?br/>
雖然面上有幾分慘白,但是眼底的情緒不似做假。
皇帝那一顆提拉著的心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放下,暗自想道,已經(jīng)傷成這個模樣,還能做到面無表情,看來這一次,他的腿八成是沒有恢復(fù)的可能了。
與那太醫(yī)互相對視了一眼,頷首示意之后,兩人各自心懷鬼胎。
云清瀾在聽說沒有任何可以治愈的可能性之時,眼底的失落稍瞬即逝,但是還是被皇帝捕抓到了。
他長嘆一口氣,搖頭道,“這些大概,都是命吧,多謝陛下的掛念……”
客套幾句過后,又以離府太久為由離開,皇帝也并沒有開口留下他。
“你怎么樣?那人有沒有為難你?”宋南煙坐在大門口,仿佛望夫石似的,一看到他的身影出現(xiàn),立馬飛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