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雅不假思索聽從顧玉恒所言，平靜的把胳膊搭在茶幾上，仍由沈御醫(yī)擱著一方帕子把脈。

    低低咳了一聲，擔(dān)憂的看向顧玉恒，見他表面平靜，卻簇起眉頭，就知道這不是簡(jiǎn)單的把脈。

    很快，沈御醫(yī)探好脈象。

    兩人出去說話，林素雅問一下旁邊的丫鬟道：“李媽媽去哪了，怎不見她人影?！?br/>
    丫鬟驚慌的低下頭，不敢言語。

    看這情形，林素雅了然于胸，捻起手帕一角，稍稍按了下鼻間，抬眸望向屋外，沉吟不語。

    待有片刻說：“葉家姑娘回去了?！?br/>
    “是的，夫人?！?br/>
    “嗯?！?br/>
    ……

    “大人，夫人吃了有一段時(shí)間，恐怕已經(jīng)傷其心脈，不過有一個(gè)方子能固本強(qiáng)基，雖然不能徹底解決根本，但也能延長(zhǎng)壽命，老臣這就開方子，一日煎兩次，晨昏按時(shí)服用。吃上五日即可”

    顧玉恒面上溫和的笑笑，可眸間毫無波瀾。

    “勞煩?！?br/>
    待御醫(yī)走后，他臉上瞬間沒了笑意。泛著寒意，眸光冷冷的看著一處地方，稍等片刻，才揚(yáng)起笑容，走進(jìn)去。

    “娘，太醫(yī)說您的身體正慢慢恢復(fù)，得換一個(gè)藥方調(diào)養(yǎng)滋補(bǔ)一下?！?br/>
    “是嘛？那還真是太好了?！?br/>
    林素雅溫婉一笑，抓著顧玉恒的手聊聊家常，才放他走。

    看著兒子的身影遠(yuǎn)去，她臉上笑容逐漸消失，眉間帶上深深的憂愁。

    沒一刻，喉嚨發(fā)癢，拿起帕子狠狠的咳嗽一陣。

    沒一會(huì)拿開素色帕子，里面有一攤朱紅，她將其覆上，藏于袖子里。

    ……

    男子目光冷冷瞅了眼下方的幾人。

    他砸了手里的茶具，滾燙的茶水四濺：“說！”

    丫鬟們從未見過溫和的公子如此神情，仿若下一秒就要在人胸口插入一把匕首。

    她們又驚又慌，撲騰一下跪在地上，也不嫌膝蓋疼。

    “公子，奴婢實(shí)在不知什么??！李媽媽，李媽媽肯定知道什么?！?br/>
    “對(duì)對(duì)，奴婢想近前照顧夫人，但李媽媽不讓我們到跟前，奴婢實(shí)在是不知曉出了什么事?！?br/>
    一旁聽著的阿起，皺眉道：“李媽媽不準(zhǔn)你們上前伺候，為何不告知我一下。”

    這李媽媽平素看著老實(shí)，背地里竟然如此霸道。

    奴婢們噤若寒蟬，不敢看顧玉恒的臉色，直接彎起身子，把頭磕在地上，心跳如雷。

    “李媽媽說現(xiàn)如今公子身份高貴，不能像以前那么散漫，要按照宮中禮儀約束我們，嚴(yán)苛如此，以防奴婢們?cè)谫F人面前失儀?！?br/>
    李媽媽是宮里貴人在公子任職那日送的，是宮里的老人，往日處處瞧不起她們這些奴婢，她們也不敢處處沖撞。

    她們一直以為李媽媽敢如此，是公子授意，也就不敢貿(mào)然與之沖突，可如今看來，事實(shí)并非如此。

    顧玉恒知了大概不想再聽，直起身子，涼涼道：“阿起，那婆子可在暗室？”

    “稟公子，已壓入暗室，等公子發(fā)落處置?！?br/>
    他臉上肅殺之氣滿滿，憤怒難掩。

    他所余親人不多，這婆子怎敢如此膽大包天，傷我家人一根毫毛，我代其還之萬一。

    “走，去暗室?！?br/>
    顧府的暗室入口是他院子里的假山處。除卻阿起，知道的人并不多。

    這阿肆是他從販賣人口手里救下的，就是看重了他的忠誠(chéng)，雖然聒噪，但勝在該閉嘴的時(shí)候他不會(huì)多嘴。

    通過假山內(nèi)小小的洞口，啟動(dòng)里頭旁人察覺不了的機(jī)關(guān)，進(jìn)入通道，又是另一番景象。

    通道有些暗，擱著好幾丈遠(yuǎn)才有微弱的燭光。

    長(zhǎng)長(zhǎng)的通道，望不到邊。兩人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通道中回響。久久不絕，聽著倒是滲人。

    暗室里綁著發(fā)絲凌亂的婆子，嘴里塞著棉布，“嗚嗚”叫喚著，再也發(fā)不出旁的聲響。

    暗室味道并不好聞，細(xì)細(xì)聞去，有血的味道。

    顧玉恒漫不經(jīng)心的用一塊棉布裹住鐵板的把柄，燒得紅通通的鐵板散發(fā)著灼熱的熱氣。

    一步兩步，慢慢的走近婆子跟前，黑漆漆的眸子放在李媽媽驚恐萬分的瞳孔是。

    他輕輕的揚(yáng)起笑容，溫柔和煦說：“我所珍愛的家人，竟被你這婆子傷害如斯，你說，我該怎么對(duì)你才能了解我心頭之恨呢？”

    這時(shí)阿起上前把李媽媽口中棉布扯出來。

    “大人，大人，老奴冤枉??！”李媽媽張開便是喊冤。

    她來這就被掛了許久，沒想到平時(shí)溫文爾雅的公子還有這么一副冷血無情的面孔。

    看著眼前紅通通的鐵板，她心驚膽戰(zhàn)不已，這一下去，這肉就熟了，她能不害怕嗎？

    鼻涕眼淚都冒出來了，李媽媽蓬頭散發(fā)，眼睛瞪得老大，如金魚眼突出來。

    “冤枉，罪證確鑿，還跟我談冤枉，看來是不疼一下是不知道乖的?！?br/>
    眼睜睜看著鐵板壓向她的肩膀，李媽媽嚇得尿都出來了，黃澄澄的液體從她褲襠流出來，暗室里充滿著一股尿騷味。

    “公子，老奴是從宮里出來的，你不能這樣對(duì)我?！?br/>
    阿起氣憤道：“你下藥時(shí)怎么不考慮考慮顧府，夫人待你也不錯(cuò)，沒想到是個(gè)白眼狼，手伸得夠長(zhǎng)。”

    顧玉恒等閑視之，不緊不慢的將鐵板壓下。

    “?。。。?！”

    李媽媽的慘嚎響徹整個(gè)暗室，如殺豬叫聲一樣。

    阿起捂耳忍受這噪音，目光佩服的看著主子，看主子不為所動(dòng)，毫無知覺的表情，果然，人家成功是必然的。

    “……公子……，我是……皇后身邊的……人，你就不……怕……皇后……問……罪于你?！?br/>
    李東媽氣若游絲的睜起眼皮道。

    “呵，家仆傷主，你說皇后會(huì)理你?！?br/>
    顧玉恒氣定神閑的將鐵板重新扔在火盆里，熊熊火花升騰而起。

    “說吧！誰指使你的?！?br/>
    李媽媽無力搖頭，小聲說：“老奴沒有，公子你信我。”

    “想來，李媽媽還想嘗試一下，阿起。”

    阿起上前恭身道：“公子?！?br/>
    淡淡的看一眼李媽媽的傷口，輕輕勾起一抹弧度說：“李媽媽還想嘗嘗新口味，你去拿番椒水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