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藥涼了,奴婢去熱一熱吧?!比~青見我面色不善,看了一眼痕兒,端過我放在桌面上面的藥,說完這話就要往外面走。
我咬了咬牙,再一次喝過她溫過的藥,苦的我微微的擰了擰眉,我心里做了許久的掙扎,還是抑不住自己想要知道他的行蹤,緩緩的吩咐道:“去打聽打聽,皇帝去哪兒用膳了?!?br/>
葉青一愣,似乎沒想到我會有如此的吩咐,卻還是聽了吩咐的去了。
已經(jīng)黃昏,春熙殿因為皇帝的到來而熱鬧了許多,沈千凝幾乎都要認為是不是今日在長春宮門外的偶遇就叫皇上記住了自己。
她叫小素打聽來的消息是那廢后娘娘受了重傷,具體為何受了重傷,似乎與兵部尚書有關(guān),再詳細的任憑小素如何問都問不出來了,廢后受了傷,這皇帝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自然需要好好的泄一泄心中的邪火。
一想到這兒她還特意的穿的少了些,此時夏天,天已經(jīng)漸漸的熱了起來,本來就穿的少,這下又去了一件衣衫,幾乎都要看得透里面的春光了。
她的肌膚細膩光潔,泛著少女的青春光芒,墨發(fā)直長而飄逸,柔弱無骨的搭在自己的酥肩上面,還有意無意的往龍玉靈的身上靠去,她笑的完美,眼眸里面閃著對皇上的崇拜,給皇上親自斟了一杯香醇的酒水。
但是龍玉靈卻依舊目不斜視,對她的殷勤當做沒有看見,這沈千凝見皇上不為所動,心中想著肯定這皇上是見這兒奴仆太多,不好意思對自己動手動腳的。
立時咬了咬牙,看了看皇上的面色,大膽的立時將所有的人都打發(fā)了出去。
龍玉靈終于看向她了,她卻呼吸一滯,如此的一個近距離,他俊美妖冶到了極點,簡直就直直的撞入了自己的心間,要不是那一雙淡藍色的眸子里面過于冰冷,她幾乎就要投懷送抱了、
“皇上~”這一聲喊得人骨頭都酥到了極致,嗓音里面的感情婉轉(zhuǎn)情長,饒是龍玉靈都有些微微動,面色微轉(zhuǎn),比之剛才要緩和很多,渾身的氣勢也不似剛才一般冷硬,只見他滾了滾喉嚨,暗啞的說到:“愛妃有事?”
“皇上,您嘗嘗這道赤炎全魚,是臣妾親手做的?!?br/>
他看著已經(jīng)貼上了自己身子的女人,不漏聲色的起了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渾不在意的說到:“朕吃飽了,愛妃自己慢用?!?br/>
說完這話也沒有看向面色有些受傷的敬妃,自己一個抬腳便走了。
皇上走的利落,如同來時一般,叫敬妃摸不到頭腦,她也不是一心只知道求取榮華的女人,不會叫那些虛無的東西沖昏了自己的頭腦,她瞇了瞇眼,自顧的穿了外套,似乎并沒有覺得自己被皇上扔下是什么丟臉的事情,然后便自己一個人在那兒喝酒,一杯接著一杯,腦中也不閑著,她盯著那醇香的酒水發(fā)呆,叫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娘娘,皇上去春熙殿用晚膳了?!?br/>
葉青回來回話的時候,我正在喝藥,這藥似乎是苦到了極點,叫我倒胃的想吐。
我不曉得自己聽到這句話是什么感受,攏了攏自己的發(fā),笑的苦澀而難堪,然后將藥碗拿給了葉青,淡漠的說了句知道了便又開始了自己渾渾噩噩的沉睡。
這一睡似乎沒了日夜,又似乎做了許久的夢,我夢見我們回到了還是在王府他從來沒有娶側(cè)妃的時候,后來他的懷抱里面出現(xiàn)了旁人,他給自己休書,給自己廢后的圣旨,將自己鎖在這窮極頹廢的長春宮里面,他也從來不信自己,從來不與自己說他心里的想法
龍玉靈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睡著的女人,眼角卻掛著淚水,眉頭緊皺,似乎是痛苦到了極點。
阡陌,讓你在宮里陪著我,就這么痛苦么?
他自嘲的笑了笑,在心里默問了自己,又似乎是有人拿著刀子在他的心上狠狠的剜了一刀,一刀一刀,凌遲而來,猝不及防,疼得他連呼吸都慢了幾分。
他終究一言不發(fā),看著那已經(jīng)醒了之后不吵不鬧的孩兒,平淡的叫人將孩子抱了出去,爾后自己便上了床,將人抱在懷里,卻聽見女人喃呢著玉靈兩個字,這一聲喊得痛苦而綿長,叫他身子一震
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氣陰霾到了極點,似乎是要下大雨了,電閃雷鳴,狂風呼嘯
“葉青?!?br/>
我喊了一聲,有人推門而入,連帶著進來了一絲強勁的狂風,攪動了屋子里面暗沉沉的悶熱。
我微微的抬了頭,見到龍玉靈手中端著藥進了來。
“阡陌,來?!?br/>
我并沒有什么呆愣,將他手里面苦澀的藥喝了個干凈,旋即剝開了自己肩頭的衣衫,瞧見了自己恐怖到了極點的傷口,不僅有劍傷,他咬的那個地方也還沒有復(fù)原,苦澀的笑著說到:“我這兒怕是要留疤痕了?!?br/>
他似乎是整個人都卸去了凌厲與威嚴,將藥碗放下之后大掌便附上了我的面龐,極其深情的看著我,他的眼神過于認真,叫我有些不習慣,也不好意思瞧他,躲閃著不知道該往哪里看。
我覺得今天的他好像有點不一樣,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膽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阡陌。”
“阿?”
回應(yīng)我的,是他溫熱的唇,他的動作小心翼翼,帶著虔誠與溫柔,我捏緊了薄毯,掌心沁出一絲熱汗,讓我本就受傷的掌心傳來一絲瘙癢,也因著我的大力而傳來疼痛。
我在他的溫柔里面沉淪,彼此呼吸有些不穩(wěn),他弄亂了我的發(fā),手腕漸漸用力,想要將我揉進他的身體里面才罷休,卻扯痛了我的傷口,我捏緊了手心,貪戀他的溫柔而忍著肩頭的疼痛。
良久他才放開我,緩緩的問到:“阡陌,傷口還疼么?”
我一時弄不清他的意圖,也深怕惹了他不高興,畢竟現(xiàn)在我的身體已經(jīng)禁不起他的折騰了,低眉順眼甚是乖巧的點了點頭,說了句疼。
“等你傷好了,我安排了你父親入宮來看你了?!彼娢也徽f話,彼此的氣氛有些尷尬,又接著說到。
“多謝皇上?!?br/>
我瞧見他不悅的抿緊了薄唇,心里閃過尖銳的難受,立馬改口的說到:“多謝玉靈,我,能見到父親,我很高興?!?br/>
龍玉靈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句話胸口似乎跟被堵了一團棉花一樣,叫他窒息,他渾身的氣質(zhì)更加的陰鷙了,整個人如同外面的天氣一樣,陰云密布,他心里難過,卻不知道該將自己心中的火氣朝著誰發(fā),坐在那兒不做聲。
我不安的咬了咬唇,他實在是叫人瞧不懂,想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便微微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緩緩的說到:“我這兒癢?!?br/>
說話的同時我攤開了我的掌心,那兒因為我的大力而又沁出了許多的鮮血,已經(jīng)浸濕了包裹著我手心的白布條,紅的顯眼刺目。
他的眼里載滿了不舍與心疼,自己親手去端了水,拿了藥瓶過來,放在一旁,然后就緩緩的給我拆手上染了血的布條,他的動作再輕柔都免不了要扯痛我的傷口,見我皺緊了眉頭,輕柔的說到:“別怕,很快就好了?!?br/>
他說話的同時扯下了最貼著肉的那一點布料,叫我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阿?疼,你輕點啊倒是?!?br/>
他拿掉布料之后,便拿起濕毛巾輕輕的擦掉我手上的殘藥
我微微的將手往回縮了縮,卻叫他拿捏在手心不得動彈,這鉆心的疼叫我疼得直打哆嗦,責備的瞅了他一眼。
他瞥了瞥嘴的同時攤開了他的掌心,他的掌心同樣有兩條一模一樣的傷痕,甚至劃的比我的還要深,卻只是簡單的裹著藥,我瞧見這個就冷哼的說到:“咋的?這東西還要比一比?”
他薄唇微微上揚,似乎心情好了不少,連帶著整個人都顯得柔和了起來,語氣比之之前歡快了不少,緩緩的說到:“你早就贏了。”
這話叫我摸不到頭腦,他卻又如同往常一般不再說話了,我也住了口。
卻發(fā)現(xiàn)他又折了回來,語氣輕佻的問道:“晚膳時候聽說你派人去打聽我的行蹤了?”
我面色一囧,有種被看穿了的尷尬,面色火辣辣的彤紅,頭皮發(fā)麻,連帶著我覺得手上的傷和肩膀的傷都不疼了,只在腦中思索著要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我,我,只,我只是”
我支吾著說了半天,臉色彤紅,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要是叫他知道我不過想知道他在哪兒用膳,那么他肯定就知道自己心里一直都是掛念著他的,一直都是愛著他的。
這樣的自己,在他的面前,就永遠都沒有了主動地權(quán)利。
雖然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被廢除,沒了名分;叫他被御林軍看守在這華麗的長春宮,沒了自由。
但是愛情這件事情,我不希望自己也輸?shù)哪敲磻K,那么的沒有尊嚴。
這已經(jīng)是我最后的執(zhí)著了。
他將藥放回了那邊的閣臺上面,見女人支支吾吾了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心情頗好,解釋性的說到:“我不過是去瞧瞧你當時給我選的妃子罷了,這可是你選的,我去看一眼也不行呀?”
我?guī)缀蹙鸵乱庾R喊出不行兩個字了,但是我還是瞇了瞇眼,笑著說到:“你只管多看幾眼,等我傷好了,你就沒機會看了。”
他挑著眉頭,興致頗高,緩緩的問道:“這話怎么說?”
我就著他扶過來的雙手,緩緩的從床上起了來,靠著他的身子走了幾步,出神的看了眼窗外下的歡快的雨,小聲的說到:“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似乎有些高興,從后面將我環(huán)抱住,腦袋耷拉在我的頸窩里面,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邊,聽見他輕聲的喃呢道:“那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