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冉睜眼,仿若電流般的刺痛全身流竄。
模糊的視線,一切都是血紅。
“嘶……”她忍著疼痛,以手撐地,坐起身子。
搖了搖暈眩的腦袋,木冉定睛打量周圍。
入目是熟悉的場景,以及,一張不再熟悉的臉。
木冉嚇得渾身一顫,本就虛弱的身子差點再次倒地。
昏迷前發(fā)生的事情,一幕幕閃現(xiàn)……
六月一日,國際兒童節(jié)。
懷欣動物園內(nèi)黑壓壓全是其樂融融游園的美滿家庭。
再不濟,也是三五成團的小伙伴們相約共度。這多少讓坐在動物園中心位置的木冉牙有些酸。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木冉錄好的喇叭,再次響了起來。
“開過光的祈福帶,祈福牌便宜賣了??!”
又一聲吆喝淹沒在喧鬧的人群。
木冉從兜里摸出一塊麻辣牛肉干,迅速扔進嘴里,以防酸澀蔓延。
冷不丁,腦袋挨了一記爆栗。
“上班時間,你又偷吃!”略帶嚴(yán)厲的女聲從木冉身后傳來。
聞言,木冉向后靠倒在椅子上,側(cè)著腦袋傻笑,“曾言姐,你要來一塊嗎?”
看木冉那側(cè)頭鼓著腮幫子的樣子,曾言被公事煩擾的心情,忽的輕松了幾分。
“一塊怎么夠,藏了多少,全部上繳?!痹酝狭税岩巫樱谀救脚赃?。
“我能留兩塊嗎?”木冉左手藏在兜里,可憐兮兮道。
“我大發(fā)善心,多賞你一塊。”曾言斜睨著木冉,眼中含笑。
“好……”
木冉“嘞”字沒出口,一對小情侶拿起祈福牌,詢問起了價格。
等到祈福牌順利高高掛上枝頭,已經(jīng)過去了十來分鐘。
曾言已經(jīng)走了。
剛坐下,廣播里傳來通知。
“尊敬的游客朋友們中午好,今日天氣炎熱,請各位游客注意防曬補水,盡量前往有遮擋的建筑物內(nèi)參觀游覽,謝謝各位的配合?!?br/>
木冉有些莫名其妙。
去年最熱的時候,都沒發(fā)過這種通知,今天是什么情況?
手機鈴響。
“喂?齊哥?”面對領(lǐng)導(dǎo),木冉收起了漫不經(jīng)心。
“你把東西收拾一下,倉庫出事了,趕緊過來幫忙?!彪娫捘穷^,齊詞的緊張不加掩飾。
“行,馬上。”木冉答應(yīng)道。
五分鐘后,木冉來到倉庫厚重的鐵門前。
她聞見了血腥味。
以往鮮有人至的倉庫,此時聚集了十來人,交頭接耳,一個個神色緊張。
都是些熟悉面孔,木冉趕緊關(guān)好門,往齊詞的方向走去。
“齊哥,怎么了?”木冉打量著那些平時鮮少在園區(qū)走動的公司高管,猜測讓他們驚慌的原因。
“一小時前,安保帶來幾個起爭執(zhí)受傷的游客,”齊詞湊近木冉耳側(cè)小聲說道,“剛剛發(fā)現(xiàn),他們?nèi)懒恕!?br/>
齊詞臉色很是難看。
木冉也跟著變了臉色。
“幾個人?”
“加上我們的人,一共七個。”齊詞煩悶的揪住頭發(fā),絕望滿溢而出。
這家動物園是齊詞與哥哥齊明一起籌建而成的,今年是第三個年頭。前兩年基本都是虧損狀態(tài),眼下看著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卻一下子出了七條人命。
這事要是沒處理好……
木冉不知該如何安慰。
“齊總,要不要報警?”保安隊長像是做了一番掙扎。
“當(dāng)然,”齊詞咬牙,“不過在警察來之前,一定要抓住那個最初引起爭端的人!”
這是要把責(zé)任推出去了。
木冉垂下眼,不做任何反應(yīng)。
“那女人現(xiàn)在在萌寵館外面徘徊,派了三個人盯著她?!北0碴犻L把耳機里部下的消息反饋給齊詞。
“盡快抓住她,不要驚動游客。”齊詞長嘆口氣,眉毛緊揪在一起。
“齊詞,病房里的那些,要怎么處理?”一身鵝黃色西裝的女人踩著高跟鞋靠近。
她是公司的經(jīng)理之一,姓覃,木冉跟她交流不多。
“你安排就好?!饼R詞說著,打算離開。
“我怎么安排?!”覃宛沒控制音量,在察覺到齊詞不悅的眼神后,很快轉(zhuǎn)換了語氣,“你哥那邊怎么說?”
“他趕過來了,我去接他,木冉在這,你有事安排她就好?!闭f著,齊詞快步離開。
木冉尷尬站在原地。
覃宛盯著木冉看了一會兒:“你跟著我?!?br/>
“好的覃總?!蹦救靳g鶉得不行。
剩余的高管見齊詞離開,也都紛紛借口有事,倉庫很快恢復(fù)了安靜。
因為園區(qū)尚在建設(shè),所以此時的倉庫還兼具寵物醫(yī)院,以及急救室,母嬰室,調(diào)解室等不同功能。
出事的幾人,正處于倉庫最深處的急救室里。
覃宛的高跟鞋一直干脆利落,此時難得帶上了幾分猶豫。
“向隊,里面現(xiàn)在什么情況?”覃宛停在急救室門前,手虛虛搭在門把上。
“都處理好了,看上去跟睡著了一樣。”保安隊長向增福知道覃宛害怕什么。
“那就好,有多少人知道這里的情況。”覃宛輕舒了口氣。
“‘這里’的情況,知情者不超過二十個?!毕蛟龈L匾饧又亓司涫椎恼Z氣。
“行?!瘪鹜崎_了急救室的門。
木冉?jīng)]見過死人。
與想象中不一樣,那幾個人就那樣安靜躺著,表情放松,像是真的睡著一樣。
稀釋的血腥氣不知被誰刻意忽略了。
“誰收拾的?”覃宛問。
“我……”角落有人回道。
順著聲音看過去,是一張蒼白且陌生的臉。
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
“這是兼職生?!毕蛟龈5?,“市醫(yī)藥學(xué)院的學(xué)生。”
覃宛點頭:“不要亂說話,這幾天工資三倍結(jié)算。”
女生忙不迭地點頭,看上去像是被嚇的不輕。
“你在這守著,我出去一下。”覃宛對木冉道。
木冉不能拒絕。
向增福待了一會兒,也被不停響起的電話叫走了。
急救室里只剩下了兼職楊霜霜和木冉兩個人。
木冉開始尬聊。
“你害怕嗎?”
楊霜霜搖頭又點頭:“以后要面對的,會比現(xiàn)在的更危險,我不能害怕?!?br/>
“什么意思?”木冉不能理解楊霜霜話里的危險是什么意思。
“姐姐你沒看過喪尸片嗎,這絕對是先兆?!睏钏娔救讲幌嘈牛堕_蓋在死者身上的白布。
死者平靜的面容讓人懷疑他們手臂上的血肉模糊是否真實。
木冉甚至看見了森森白骨。
“嘔……”木冉?jīng)]忍住,抓了個垃圾桶開始嘔吐。
楊霜霜把白布緩緩蓋回死者身上,蒼白的臉上揚起燦爛的笑。
“姐姐不舒服嗎?需要我?guī)湍憧纯磫幔俊睏钏牟阶訕O輕,幾乎無法察覺。
“沒事……”胃里翻涌稍緩,木冉抬頭,不曾想對上一張意義不明的笑臉。
她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
“霜霜,到飯點了,你餓嗎,我去找點吃的。”木冉打算站起。
“餓了。”楊霜霜看著木冉,舔了舔嘴唇。
“咱,咱有話好好說行嗎?”木冉不斷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鐵門。
【距離病毒爆發(fā)還有3小時,請盡快選擇是否加入游戲?!?br/>
木冉腦海里突兀的響起一道冰冷的機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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