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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先生的金絲雀 第一百五十五章:老公

我從兵荒馬亂中來,恰見你,笑臉吟吟出現在我身旁。
  
  一瞬之間,凜冬不再寒涼。
  
  心臟也回原位。
  
  世間萬物不如之前那般可愛,但尚算能看。
  
  2008年十二月三十一日至2009年一月一日這短短的數小時之間,你若問顧江年是何感覺。
  
  他定當細細思忖而后告知道:擔心、害怕、焦急、不安、隱忍、激動、驚喜、而后安定。
  
  他擔心姜慕晚出現意外,害怕小潑婦被人欺負,萬般焦急只想找到她。
  
  知曉他返程回首都時,所有的擔心、害怕、焦急都幻化成了濃厚的不安,他害怕這沒本事的小潑婦扔下她打道回府,不要他了。
  
  但這不安,不能在外人跟前表露半分。
  
  從c市至首都,他將這股子泛濫不安的情緒壓在心底,未曾表露半分。
  
  直至在機場,見到這小潑婦,顧江年那顆本是提在嗓子眼的心狠狠的跳動了一番。
  
  是驚喜,也是激動。
  
  他想,不管這小白眼狼兒為何會出現在這里,他都是高興的。
  
  最起碼,她并未躲著他不是。
  
  這日凌晨,顧江年覺得,狗男人這三個字尤為親切。
  
  盡管這不是什么好的稱呼。
  
  萬尺高空下來,唯有這三個字能安撫他一個跳動的心。
  
  能解他慌張,安他那顆瘋狂跳動的心臟。
  
  姜慕晚呢?
  
  從c市至首都,她如同依舊有行尸走肉,首都不比c市好到哪里去,更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鐘鼎世家的陰謀詭計玩起來就跟平日里喝白開水一樣順手。
  
  她不喜。
  
  也不愿。
  
  可受恩于誰就得受制于誰。
  
  宋家,她敬重。
  
  可賀家,她一早便想敬而遠之。
  
  但人生在世,哪兒能事事如愿?
  
  從醫(yī)院出來,一路走一路煙花盛開,美雖美。
  
  可這美,沒有一分是屬于她的。
  
  姜慕晚覺得,這世間??!她不管身處c市還是首都,都免不了算計人或者是被算計。
  
  跨年夜的孤寂與顫栗接踵而來。
  
  可這些孤寂與顫栗在見到這狗男人時,悉數消散了。
  
  狗男人生氣了會跟她吵架。
  
  她生氣了可以對他破口大罵。
  
  二人不和還可以大打出手。
  
  這才是生活?。?br/>  
  生活本該是鮮明的,可見顧江年之前,她只覺周遭的一切都是灰暗的。
  
  天空中盛放的煙花只有一種顏色,暖黃的路燈也變成了灰色。
  
  獨獨見了顧江年,才覺得人生多姿多彩。
  
  即便是身處地獄,她也向往生活。
  
  停車場內,姜慕晚雙手抱胸吊兒郎當望著不遠處的顧江年,微微歪著腦袋,臉面上笑意吟吟,全然沒有剛剛在醫(yī)院里的那股子深沉與冷厲。
  
  而顧江年呢?
  
  先是聽聞到砰的一聲,隨即而來的,是那女人張揚且?guī)е┰S興奮的呼喚。
  
  他沒聽錯,是興奮。
  
  這人,乘坐機場擺渡車過來,正欲換私家車離去。
  
  徐放將將替他拉開車門,這一聲呼喚,讓站在車旁準備上車的人腳步頓住了。
  
  顧江年緩緩轉身,入眼的,便是這人吊兒郎當的模樣。
  
  一瞬之間,萬般心安。
  
  顧江年笑了,不知被氣笑的還是高興。
  
  望著數車之隔的姜慕晚,男人周身寒涼氣場被這聲狗男人給壓下去了大半,他立于車旁,向前走了兩步,沉穩(wěn)之聲落下去,在安靜的停車場內炸開:“過來、讓老子抱抱?!?br/>  
  姜慕晚呢?
  
  纖瘦的身子緩緩的離開車身,雙手插兜,笑意吟吟的跨步朝著顧江年而去。
  
  一步、兩步、三步..........越走越近。
  
  而眼前人,似是覺得她太墨跡,雷厲風行跨大步而來,伸手,狠狠的將人撈進了懷里。
  
  摁著她的腦袋往懷里帶。
  
  力氣之大,恨不得能將她揉進骨髓。
  
  寬厚的大掌落在她腦后。
  
  她倚在他胸前,耳畔是男人強有力的心跳聲。
  
  鼻息間是淡淡的煙草味。
  
  顧江年此時,莫名有些失而復得的感覺。
  
  于是乎,摟著這人的掌心又緊了緊。
  
  懷中,姜慕晚只覺自己難以喘息,在顧江年黑色大衣上緩緩蹭了蹭,找到些許間隙,昂起頭望著人,依舊是略帶笑意:“你是來抓我的嗎?”
  
  顧江年聞言,伸手推開懷中人。
  
  視線低睨著她,冷颼颼開腔:“你還挺有自知之明?!?br/>  
  “我瞅你也不可能是來接我的啊!畢竟我差點給你綠了?!?br/>  
  這夜、徐放與羅畢以及顧公館一眾保鏢的心從未安穩(wěn)的落地過。
  
  為何?
  
  只因自家老板那張陰沉的臉確實是如同地獄羅剎般駭人。
  
  身為下屬的她們,怎能好過?
  
  身旁人都能感知到,顧先生心情在聽聞那聲狗男人時,從暴雨天轉成了陰雨天。
  
  狗男人三個字如同速效急救丸一樣,救了他們一條狗命。
  
  徐放與羅畢二人站在車旁,見相擁的二人狠狠松了口氣,就差拿手穩(wěn)穩(wěn)胸膛了。
  
  內心身處均是冒出四個字:逃過一劫。
  
  天曉得,來時,飛機上的低氣壓,逼得他們險些從完尺高空往下跳。
  
  二人隔車對視了一眼,那一眼中,無疑是想從對方眼中看到什么不一樣的情緒。
  
  看到了嗎?
  
  看到了。
  
  不僅看到了,他們還得出了結論。
  
  老板好不好,取決與老板娘安不安分。
  
  老板娘不安分,大家都別想好過。
  
  可這氣,松了不過數秒。
  
  姜慕晚那句:畢竟我差點把你綠了,讓眾人視線齊刷刷的落在那人身上。
  
  徐放抬撫了撫額。
  
  羅畢轉身當沒看見。
  
  不想參與這場大戰(zhàn)當中。
  
  果然、這二人,好不過一分鐘。
  
  溫情也都是假象。
  
  小潑婦配上狗男人,能有什么溫情時刻?
  
  顧江年將將安穩(wěn)下去的心,被姜慕晚這句話又給激起來了,男人原算是平穩(wěn)的面色緩緩轉陰,望著姜慕晚,近乎咬牙切齒開腔:“幾個意思?”
  
  “你要是再來晚點,可能就綠了,”姜慕晚望著一本正經開口。
  
  見他不爽,她那郁悶的心情寸寸開始放晴。
  
  舒暢的不得了。
  
  堵住的心臟也暢通了,四肢百骸跟注入了新鮮血液一樣。
  
  “在哪兒綠?”顧江年磨牙切齒開口。
  
  而后、深邃的眼眸瞧了眼四周的環(huán)境:“在停車場綠老子?姜副總口味還挺獨特?!?br/>  
  姜慕晚不說話,歪著腦袋依舊是淺笑嘻嘻的望著眼前人,一副厚臉皮聽不懂人家說什么的模樣。
  
  顧江年在道:“怎?嫌老總平日里太正兒八經了?你要是喜歡,也不用麻煩別人了,老子親自上?!?br/>  
  姜慕晚這夜間見了顧江年,聽聞這狗男人嘴賤這么兩句。
  
  心情好了。
  
  也不郁悶了。
  
  賀希孟跟賀夫人那點事兒就這么隨風而去了。
  
  她倒也是不回答顧江年的話,反而是答非所問道:“你冷嗎?”
  
  兩只爪子抓著顧江年的大衣,細細看去,手背都凍紫了。
  
  纖細的手背上肉眼能瞧見青筋與暴起的骨頭。
  
  顧江年跟姜慕晚的聊天可謂是橫跨三界來回穿越。
  
  若是吵起架來就差在六道來回蹦跶了。
  
  思維之快,一般人接不上。
  
  顧江年覺得,這一切得得虧于姜慕晚。
  
  吵一次架,他得少活十天。
  
  可得老年癡呆的風險也大大降低了。
  
  狗男人脾氣正在往上爬,
  
  被姜慕晚這笑瞇瞇軟糯糯的一句詢問給摁住了。
  
  微瞇著眼瞧著眼前人,似是在琢磨這小白眼狼兒想干嘛。
  
  “你----------嘶。”
  
  顧江年的話語被腰間那雙冰冷的爪子給止住了。
  
  跨年夜的停車場內,姜慕晚將一雙如生鐵似的爪子伸進了顧江年的腰間。,
  
  冰冷的爪子碰到暖呼呼的身子,喚來的是男人倒抽一口涼氣。
  
  隨即而來的是一雙寬厚的大掌將腰間的爪子給扒拉了出來,沉著臉問道:“你是不是去見賀希孟了?”
  
  這人,半分便宜都不給她占。
  
  姜慕晚被這人的詢問聲驚住了:“你怎么知道?”
  
  聞言,本是握著她掌心給他取暖的的寬厚大掌松開了,顧江年冷笑了聲:“怎?都結婚了還對人家賊心不死?千里迢迢的上趕著送上門,大半夜的到機場來是沒勾搭上準備灰溜溜的逃走?”
  
  “姜慕晚你也就跟老子吵架,窩里橫的本事,在外面慫的跟茅坑里的蛆似的,怎么都動彈不了?!?br/>  
  這人嘴毒,是真毒。
  
  可沒事兒,這會兒,小潑婦正高興著,任由他罵兩句也不是不行。
  
  “不是?!?br/>  
  “那是什么?”男人反問。
  
  “是因為想跟你吵架了,”姜慕晚如實回答,冰冷的爪子還想往他身上去。
  
  卻被顧江年攔下。
  
  “想跟我什么?”這人不知是只能沒聽清楚還是對這回答頗有些意外,再問了一遍。
  
  “想跟你吵架,”姜慕晚再道。
  
  冷嗎?
  
  冷。
  
  首都本就比c市冷上許多,何況在這深夜的停車場內。
  
  去了唇上的口紅,只怕是唇瓣都已經凍紫了。
  
  這冷的瑟瑟發(fā)抖的人見了顧江年就想往他身上貼。
  
  矜持?
  
  不不不、命重要,命重要。
  
  “你神經病吶?”停車場內,顧江年靜默了片刻,隨即而來的是這句怒斥。
  
  在他看來,姜慕晚這話當真是跟神經病沒何區(qū)別了。
  
  想什么不好,想找他吵架?
  
  這夜,二人在首都機場“不期而遇”。
  
  顧江年見人確實是凍的不行,壓住找她算賬的心思,上了車,一路驅車往酒店而去。
  
  將上車,顧江年伸手從后方撈了張?zhí)鹤映鰜砉谒砩?,且讓人將暖氣調到最大。
  
  “冷嗎?”男人吩咐好一系列事情坐在身旁,老神在在望著將手送到送風口取暖的女人。
  
  姜慕晚點了點頭。
  
  還未言語,只見坐在身旁的人微微俯了俯身子,且寬厚的大掌落在姜慕晚腦袋上跟摸狗似的摸了摸:“你說、這天兒這么冷,怎么就沒把你缺的那些心眼兒給凍補上呢?”
  
  姜慕聞言,身子微動,側眸望向這人,悠悠回應:“萬一凍成了實心的呢?”
  
  顧江年:................
  
  實心=榆木疙瘩、轉不動。
  
  前座,開車的羅畢抬手掩了掩唇,將即將迸發(fā)出來的笑意給摁下去了。
  
  c市老人之間有句名言:寧做空心竹,不做實心木。
  
  演變至后來,小輩之間時常磋磨人就用這么一句話:你那腦袋比市政大道上的木頭還實,半點風都灌不進去。
  
  姜慕晚今兒這么不痛不癢的就把顧江年的話給懟回去了,可謂是大獲全勝?。?br/>  
  后者呢?
  
  被氣的不行,將微微彎曲的身子靠在椅背上。
  
  不知是閉目養(yǎng)神還是消化怒火。
  
  到酒店,顧江年下車,姜慕晚坐在車內未動,眼巴巴的瞅著人,沒動。
  
  為何?
  
  首都不比c市,她實在是不敢太大意。
  
  顧江年下車,等了片刻,見人未下來,微微俯身,望著坐在車內的人,眉目輕挑,默了片刻,笑了笑,似是懂了:“不敢下來???”
  
  男人一手搭在車頂上,一手扶著車門,淺笑嫣嫣的望著人,那語氣,怎能聽怎么溫柔。
  
  不敢下來和不敢下來??!一字之差,可那語氣卻是千差萬別。
  
  “顧董在首都沒有私宅?”
  
  男人聽聞姜慕晚的詢問聲,點了點頭,且一本正經道:“有?!?br/>  
  “那........我們換個地方?”姜慕晚這語氣聽起來還有點商量的味道。
  
  “理由?”男人再問。
  
  “我不想住酒店,”姜慕晚認認真真回應。
  
  “你不想住酒店???”顧江年再問,依舊話語溫柔。
  
  “不想,”她回應。
  
  “那你走吧!天橋底下和大馬路隨你選?!?br/>  
  姜慕晚:............。
  
  “你個狗男人,老娘是你老婆??!”
  
  “你個小賤人,有求于我就是老婆?!?br/>  
  顧江年這話,稍有些扎心。
  
  可扎心歸扎心,也是事實啊!
  
  姜慕晚平日里太狂了,被人摁在地停車摩擦了。
  
  她嘆了口氣,白眼就差往天上去了。默了兩秒掃了眼顧江年狠狠道:“關門,老娘在車上睡?!?br/>  
  顧江年聞言,笑了,眼瞅著姜慕晚這炸了毛的模樣,心情格外舒暢。
  
  連差點被綠了都不計較了。
  
  雙手從車頂上落下來,站在車旁開始脫外套。
  
  姜慕晚想,這狗男人還算有些良心,怕她冷不成?
  
  只是這想法尚未落地。
  
  呼啦,男人身上大衣落在她腦袋上,將她罩個嚴實。
  
  從天明至天暗,在這人一揚手之間。
  
  尚未反應過來,男人伸手扯著她的臂彎將人送車內抱了出去。
  
  姜慕晚在男人大衣里眨了眨眼睛,而后倒是乖巧的窩在她懷里,不動了。
  
  “回頭我倆去拍了電影,”頭頂上方,顧江年沉沉嗓音傳來,言語間有些磨牙切齒的味道。
  
  “恩?”她不明所以。
  
  只聽顧江年再道:“霸總和他不聽話的小嬌妻。”
  
  姜慕晚聞言,心里默默翻了翻白眼。
  
  這是什么狗血名字?
  
  “難道不是老男人和他的小嬌妻嗎?”
  
  男人前行步伐頓住,低睨這眼簾望著自己懷中的一坨東西。
  
  “誰是老男人?”男人冷颼颼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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