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在咖啡廳。
　　
　　身后音樂換了一首，姜慕晚將將行至門口，便見余瑟紅著眼從衛(wèi)生間方向而來。
　　
　　這位端莊優(yōu)雅的女士此時(shí)似是被風(fēng)雨摧殘過的花兒。
　　
　　瞧起來稍有些令人心疼。
　　
　　姜慕晚與余瑟，二人直直撞上，已經(jīng)避不開。
　　
　　姜慕晚面色平靜，微微牽起唇瓣，客客氣氣道了句：“顧夫人?！?br/>　　
　　這聲顧夫人，讓余瑟微微迷糊的腦子瞬間清明了半分。
　　
　　她望著姜慕晚，想起以前這人招呼自己都是余阿姨。
　　
　　而今日，轉(zhuǎn)變了稱呼。
　　
　　這一轉(zhuǎn)變，讓余瑟有幾分錯愕。
　　
　　但到底年歲擺在那里，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姜小姐也在?！?br/>　　
　　姜慕晚變了稱呼，余瑟亦是。
　　
　　離了夢溪園，這二人不在余阿姨，也不再是慕晚。
　　
　　而是顧夫人與姜小姐。
　　
　　姜慕晚點(diǎn)了點(diǎn)頭，恩了聲。
　　
　　沒有其余寒暄客氣之言。
　　
　　也不準(zhǔn)備有何客氣之言。
　　
　　這日，說來也是敲。
　　
　　前些時(shí)日，余瑟給何池她們買的衣物，稍有些不合身，今日見何池拿著衣服說要來換碼。
　　
　　素來深居簡出的人瞧了眼外間天色，見天色良好，跟著一道來了。
　　
　　不曾想，在商場內(nèi)，碰見了柳霏依。
　　
　　柳霏依不知，更甚是見了余瑟，稍有些莫名其妙。
　　
　　可余瑟與之不同。
　　
　　那是埋藏在心底深處的痛楚，好似在猛然間被人扒開了。
　　
　　鮮血淋漓。
　　
　　痛的余瑟紅了眼，望著柳霏依好似見到了已經(jīng)逝去的女兒。
　　
　　精神固然有慰藉，但傷口也難免被扒開。
　　
　　余瑟只聽聞顧江年講過，卻未曾想到，二人如此相像。
　　
　　今日乍見，壓不住心底的痛楚。
　　
　　若非身旁有何池寬慰，她怕是站都站不住。
　　
　　而柳霏依呢？她只知顧江年，卻不知余瑟。
　　
　　她只知顧江年對她好，但卻不知是為何。
　　
　　所以今日，見了余瑟如此這般，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當(dāng)然，大抵是善心依舊，當(dāng)何池提出能否一起坐坐時(shí)，她并未拒絕。
　　
　　這日，商場頂樓咖啡廳內(nèi)，余瑟與柳霏依坐在一處。
　　
　　余瑟望著她，盡管情緒已有收斂，但依舊能瞧出眼眸中的期望。
　　
　　“小姐貴姓？”余瑟沉默了良久問道。
　　
　　柳霏依坐在對面，溫溫回應(yīng)：“我姓柳，阿姨?！?br/>　　
　　“柳小姐是哪里人士?。俊?br/>　　
　　柳霏依聞言，眉頭擰了擰，望著余瑟，稍有些怪異。
　　
　　似是對這個(gè)上來就查戶口的阿姨有些不喜。
　　
　　“阿姨您是有什么事情嗎？”她問，話語依舊算是客氣。
　　
　　“沒、”余瑟回應(yīng)，在道：“阿姨只是覺得柳小姐很像我的一位故人，這才--------，”說到此，余瑟情緒似是稍有些繃不住了，抬了抬手道：“失了態(tài)。”
　　
　　像一位故人，若是故人還在，見故人便可。
　　
　　今日沒能在她跟前這般，必然是故人不在了。
　　
　　柳霏依默了默，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須臾，才道：“斯人已去，阿姨節(jié)哀。”
　　
　　余瑟抬手摸了摸眼角，望著柳霏依歉意開口：“抱歉，耽誤你時(shí)間了，你若是忙，先去，阿姨一個(gè)人坐坐?！?br/>　　
　　她當(dāng)然知道斯人已去，可怎能節(jié)哀？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那是一種難言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