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五月下旬。
扛著匡扶漢室大旗的劉備,在連克廬江、江夏之后,率勝兵五萬雄獅,駐扎厲鄉(xiāng)一帶,以援護天子之大勢壓向劉表。
劉表即刻對外宣稱,將出兵五千,以文聘為大將,蒯越為督軍,愿與劉備共同援護天子。
且與同時,請劉備入駐南陽北部,表其為南陽太守。
劉備辭而不就,表示現(xiàn)今援護天子乃為首要,他也并無割據(jù)南陽之心。
隨之,他急招張飛至南陽,先是命其為大將,接著以同為漢室宗親,且之前計殺巢湖逆賊鄭寶,有功于天下的劉曄為督軍,共同領軍一萬,最遲于六月中出兵三輔。
而也就在此時。
于江東一帶同樣連戰(zhàn)連捷,連會稽王朗都已擊敗,令天下紛紛側(cè)目的孫策,則以劉備仁厚,且乃漢室宗親為名,表其為司州牧。
除此之外,他還同時宣布,將會發(fā)大兵三千,以韓當為將,呂范督軍,與劉司州共襄盛舉。
這一連串的消息傳至四方后,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尤其是對于某些心存野心之輩,更是一種莫大的震懾。
比如,淮南的袁術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
“快,快,招相師張鮍來見!”
得知劉備勢大的袁術,嚇壞了,但他第一時間不是招張勛、閻象等人來軍議,而是想先問問——他袁公路,還有沒有當皇帝的命。
張鮍是在袁術之后得知消息的,不過他比后者可要害怕多了。
想到之前自己說過的話,他先是狠狠地在臉上留下了幾道印記,隨即便匆忙收拾起了細軟——他要趁袁術軍議之時逃跑。
張鮍是個聰明人。
他很清楚,之前自己那么做,不過就是想從袁術那里換點好處罷了。
眼下漢室還這么兇,袁術聽到肯定會害怕。
到那時候,必然會第一個找他的麻煩。
所以,他是一定要跑的。
跑的晚了,也許就真的玩完了。
然而,張鮍剛回到房間,正想著收拾這段時間搜刮的財物時,袁術派的人就來了。
張鮍愣愣地看著財貨很是發(fā)了一會兒呆,轉(zhuǎn)而才故作輕松地走了出去。
袁術私宅。
張鮍進入的那一刻,便看到了來回踱步的袁術。
不過,心中存了賭一把的他,咬著牙便走了進去,而且還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問:“主公招我前來,可是有事?”
“先生可算是來了!”
袁術一見張鮍,便仿佛見了救星一般,壓根沒有半點矜持的道:“先生,而今漢室出了一個劉玄德,我,我這……”
“額……”
張鮍依舊在裝糊涂,滿臉迷惑道:“主公可否先說說,具體發(fā)生了何事?”
“那劉備在南陽宣布,要出兵三輔,救援天子,而且還得到了劉表與那廝的應和……”
袁術咬牙切齒的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最后還嘀咕道:“此事過后,我必令那孫伯符好看!”
“只是如此嗎?”
張鮍仿佛壓根沒聽到袁術的后半句,而是一臉輕松的道:“若只是如此的話,臣便該恭喜陛下了!”
“你,這……”
袁術眨巴了眨巴眼睛,一臉迷惑道:“先生此言何意啊?莫非是沒聽清我之所說?”
“臣說,臣為陛下賀!”
張鮍當即跪下,大聲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先生快請起……”
袁術一腦子蒙圈,同時又有幾分欣喜的將張鮍攙扶起來:“我,我…孤實在迷惑,先生為何這般,不知…先生可否為孤解惑?”
“陛下所請,臣自不敢拒!”
張鮍一臉正氣地問道:“臣來之時,陛下可是在為劉備等人而憂心?”
“正是??!”
袁術點頭道:“我…孤本以為漢室衰微,該當?shù)搅烁某瘬Q代之時,可劉備號召天下人援護漢室天子之舉,竟瞬息間便已有數(shù)人響應。
孤便以為,漢室而今怕是還未到天命衰微之時。
可先生自進門之后,不僅一臉高興,甚至比之前,似是還要輕松了。
孤,實是不解?!?br/>
張鮍內(nèi)心道:我那是輕松嗎?我特喵這是豁出去了啊!
當然,心里這么嘟囔的同時,他臉上可不敢表現(xiàn)出來一點。
“陛下想錯了啊?!?br/>
張鮍說完這句話,便再度跪了下來,并以極快的語速道:“陛下該知,當初討董之時,天下諸侯響應者甚多……”
“確實,當時孤也是其中之一。”
袁術點頭,但表情依舊迷惑:“不過,這能說明什么?”
“臣想問,當時討董之人,大多可都是親自率兵而往?”
張鮍說到這里,砰砰地磕了兩個頭,隨即抬起頭來,滿是激動道:“可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不論是劉備還是劉表,亦或者是…旁人,可都只是派大將而去啊?!?br/>
“這是何意?”
他再度磕了一個頭,眼珠子咕嚕嚕一陣亂轉(zhuǎn)后,趁著袁術發(fā)呆,他加大力度道:“這代表著,他們當中的某些人…甚至,連那劉備本人,也都生了異心啊?!?br/>
“事實如此,陛下還需要煩憂嗎?”
“哈!”
“哈哈!”
“哈哈哈哈哈!”
“他們也有野心,漢室,漢室要亡了啊!”
聽完這番話,袁術嘴角的一抹弧度,逐漸地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