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穆烈眼眶有點兒濕潤,他的腦子一片空白,這都是因為什么?難道人的生命真的比螻蟻都脆弱。
一陣陣喧囂聲從遠處傳來,王穆烈看到山林間,樹叢中,漸漸走出一堆堆穿著凌亂的人來。他們個個皮膚黝黑,或高或瘦,穿著不合身的硬皮革盔甲,手里拿著形形色色的武器,有殘破的刀劍、長槍、短匕首、磨利的鋤頭、鐮刀、釘耙,力大的,肩上扛著狼牙棒和大鐵錘。
王穆烈拔掉孟曉三頭盔上的長箭,把死亡的孟曉三和騎兵拖到樹叢中,用樹枝枯葉層層掩蓋了起來,他不想讓死去的人受到那些看似野蠻的人再一次驚擾。收拾停當后,他悄悄隱到了樹叢中,順著山坡,繞著大路,繼續(xù)向東走去。
山路十分崎嶇,林間的巖石像刀鋒般凌厲。天還是那么藍,水還是那么清,而王穆烈卻感到自己像是一個人在地獄獨行。
怎么辦?是繼續(xù)向前跳進那深不見底的火坑?還是掉轉頭遠離這捉摸不透的層層陷阱?王穆烈猶豫著慢慢前行。不。不能讓英勇的蘭香城騎兵白死,也不能讓死去的孟曉三把自己看輕。打定主意后,王穆烈加快腳步,沿著向東的溪流疾步向前潛行。
“站住。干什么的?”
樹林中突然沖出了幾個長相丑陋的悍匪。王穆烈停住腳步仔細一看,領頭的是一個身穿黑熊皮披風,肩扛寬大長劍的漢子。跟在他身后的是兩個一高一矮,頭發(fā)凌亂,身縛殘破皮質(zhì)鎧甲,面部極其猥瑣的男子。
王穆烈心中尋思,自己可以三步內(nèi)搶到領頭漢子面前,一伸手就能掐斷他的脖子,然后接過他的長劍,一個轉身,就能同時把后面兩個男子劈成兩截。
“快說,他媽的猶豫什么?”
領頭漢子粗魯?shù)亟袊讨?,一顆大金牙在他鋸齒狀的骯臟碎牙中爍爍發(fā)亮。
“金牙哥,和他廢什么話?殺了他算了。”
矮個猥瑣男尖聲叫道。
王穆烈剛想行動,忽然,他感覺全身汗毛直立,直覺告訴他,四周陰暗林子里還潛伏著大批的土匪。王穆烈納悶兒,自己這種從小練就的對危險的直覺,為什么經(jīng)常會感受不出來?舅舅雷青云躲在小巷里偷襲自己,土匪弓箭手隱藏在樹上,自己都沒有感覺得到。這是為什么?
“動手吧!”
大金牙命令道。身后兩個猥瑣男子立刻拔出匕首,一步步向王穆烈逼來。
“我是來東疆做點兒小買賣的,我的身上沒有武器?!?br/> 王穆烈邊說邊展開了雙臂。
“搜搜他。”
大金牙命令說。
“好。我來搜?!?br/> 高個猥瑣男徑直走到王穆烈身前,伸手就在王穆烈身上摸了起來。
“確實沒有武器,身上還帶著不少錢。”
高個猥瑣男從王穆烈兜里掏出了金幣、碎銀亮給大金牙說道。
大金牙慢慢走上前,伸手接過金幣、碎銀,隨手踹到了懷里。
“行。還是只肥羊。你們倆找個樹林子悄悄殺了他吧,我今天不愿再聽到死人的慘叫聲了,頭疼死了,媽的,肯定是昨天晚上喝多了。”
大金牙揉著腦袋向旁邊樹林里招了招手。溪水旁兩側樹林中頓時走出了二三十搭箭上弦的粗魯漢子。
“金牙哥,我剛才摸了摸這小子的身板,別看他瘦,身上還挺結實,不如把他用來當騎手吧,我們另外還能多掙兩個?!?br/> 高個猥瑣男獰笑著說道。
大金牙走上前伸手捏了捏王穆烈手臂、腿上的肌肉。
“嗯,還行。摸起來挺有勁。時間也差不多了,押著他上山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