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絕大多數(shù)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鄉(xiāng)民而言,酒本身就是一種奢侈品,一年到頭也難得喝幾盅。
好不容易等到了小公爺辦壽宴的絕佳機會,自然不肯放過,頓時就豪爽起來,全都成了“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梁山好漢。
在場的人們都只顧著吃吃喝喝,好不熱鬧!
忽然從頭道門那邊沖過來七八個半大不小的孩子,這些孩兒們的速度極快,好像瘋了一樣在人群中一掠而過,沖動灶臺之前,抬起裝滿了白面饃饃的筐子和老肥肉片子的大木桶調(diào)頭就跑。
壽宴之上本就人多雜亂,尤其是在大家已經(jīng)喝的醉醺醺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些半大不小的野孩子們是從哪里冒出來,猝不及防當中竟然被他們在眾目睽睽之下把白面饃饃、肥肉片子給搶了。
早就聽說外面的流民厲害的很,甚至經(jīng)常做出一些打砸大戶人家的事情,怎么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搶到張啟陽的頭上,而且是在他的壽宴上公然動手。
張家大宅中的仆役下人就有好幾十個,再加上幫忙幫閑的鄉(xiāng)親們,幾百號人總是有的。
這么多人注視之下,竟然被七八個半大的孩子給搶了吃食,這還了得?還有沒有王法了?
眾人一擁而上,準備拿下這幾個公然搶掠的野崽子。
那幾個衣衫破敗的野孩子分明早有準備,看到這么多人沖了過來,猛然一腳踹翻灶臺上的油鍋,滾熱的菜油四下飛濺,燙的鄉(xiāng)親們嗷嗷亂叫。
其中的一個野崽子從灶膛中抄起一根還在燃燒的木柴,順勢在沾滿了菜油的案臺上一丟,火苗子呼的一下躥起半人高低,燒了個熊熊烈烈。
趁著眾人畏火后退的機會,野孩子將其他的幾個灶臺全都打翻,頓時炭火四濺熱油橫飛。
灶臺附近本就堆滿了柴炭干草之類的易燃之物,各種油脂四下散落,一時間烈焰熊熊,空氣中彌漫起了焚燒蛋白質(zhì)的焦臭味道。
烈焰和濃煙當中,剛剛沖過來準備攔截的鄉(xiāng)親們頓時一片大亂,人們尖叫著互相推搡,接連撞翻了好幾張桌子,桌上的杯盞碗碟摔了個粉碎,弄的汁水四濺一片狼藉。
眼看著那幾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野崽子抬著白面饃饃和肥肉片子逃了出去,張啟陽終于反應(yīng)過來。
好端端的一場壽宴,被這幾個野崽子攪了個天翻地覆,花團錦簇的張家大宅已四處冒火八方生煙,弄的好不狼狽,張啟陽的鼻子都要氣歪了:“敢在我家里這么鬧騰,還真是頭一回遇到,給我追!”
一聲令下,家里的仆役和幫忙的鄉(xiāng)親們頓時匯集成一股滾滾洪流,沿著那幾個野崽子逃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有著當著民兵的村民還有張之極塞給自己的私兵去追,張啟陽踏實的慢悠悠的走在后面。
當張啟陽趕過去的時候,鄉(xiāng)親們已經(jīng)把其中的一個野崽子堵在一片酸棗林之中。
“青天白日的就敢到我家里搶掠吃食,膽兒夠肥的呀!”張啟陽冷冷的看著那個半大不小的野崽子,惡狠狠的說道:“小小年紀就敢上門搶掠,若是長大了這還了得?一繩子捆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