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月等他說完,忽而道,“大師其實可以不必將真相告知于我?!彼D(zhuǎn)頭看向墟空,“知道了真相,只會讓我覺得,你并非善人?!?br/>
墟空莞爾:“難不成施主一直認為貧僧,是個善人?”
“我當出家人,都以慈悲為懷?!?br/>
“出家人也是人,若是代價太大,需得反復思量,值不值得。”
宿月有些好奇:“你思量了什么?”
墟空倒也不瞞她,說道:“最重要的一點,若是我救了她,會不會惹怒玄蒼仙帝?!?br/>
“不會?!彼拊禄卮鸬暮芸隙?。
墟空看著宿月,微微搖頭:“施主與貧僧不同,這位仙帝對你與對貧僧的態(tài)度,自然也是不同的。你去做或許不會,但貧僧去做,可就未必。”
他一貫是個很清醒的人,平生從未賭過,這一次,卻是賭了把大的。即便贏了,也只覺得驚心動魄。
這件事的成功只能證明,他心中的些許猜測,成了真。
能與玄蒼仙帝那般存在糾纏出因果之人,若是往日,他該敬而遠之才是。
“大師只是不大了解帝尊,他一貫懶得管閑事?!?br/>
墟空嘆息一聲,這位宿月施主恐怕并未意識到,尋常人,如何能了解那位仙帝呢?
他本不該多管閑事,只是不忍她一無所知。
那位玄蒼仙帝,能經(jīng)歷數(shù)次天地大劫活下來,這種存在,天命都很難限制得了他,與他產(chǎn)生糾葛,即便不會被攪碎命運,永墮輪回,下場也非尋常人能承受得起。
若宿月命不夠硬,她的結局必然會很慘。
墟空經(jīng)深思熟慮之后,終于開口道:“施主可知,玄蒼仙帝雖然占了仙帝之位,卻并非是仙。”
宿月不太明白墟空為何會對她說這些,但她對于這種隱秘,很感興趣,便聽了下去。
“我聽說帝尊從混沌中出生。”
墟空頷首:“正是。如今無人敢提,若是前幾個紀元,從混沌中出生的強者,統(tǒng)稱混沌神魔。”
宿月微微皺眉:“神魔?”
聽起來,可不像是個好稱呼。
“神魔一道,為天地不容,幾次天地大劫,如今只剩一位了?!逼溆嗟?,若非隕落,便是改頭換面,重新做人。
失去了混沌之軀,便會被天地接納,再不能稱神魔。
唯一沒有改變的過的,只剩下玄蒼仙帝一人。
偏偏這個紀元,他能以神魔身份承接仙帝之位。當初,佛界研究許久,也沒探究出其中深意。
或許這一紀元,此方天地接納了混沌神魔也說不定?
“大師說了這么多,是不是想要告訴我,該離玄蒼仙帝遠著些?”
既然被天地不容,還能活到最后,怎么想,她這種凡俗小仙,都該敬而遠之才是。
“貧僧什么都沒說。”墟空轉(zhuǎn)頭就不承認了。
宿月倒也沒非讓他認下。
她在思考,墟空與玄蒼之間,應該不會有什么恩怨情仇,他犯不著在自己面前說對方壞話。
那么他的一番話,只是在勸誡她。
宿月活得太短,什么天地大劫,她很難想象,但她知道敬畏。
“大師的話,我記下了。”
經(jīng)過這一遭,她也想明白了,總不能將一切希望,壓在別人身上,事到臨頭,還得靠自己。
玄蒼仙帝于她而言,并非能隨意親近之人,她確實該遠著些。
索性,她要留在沉世淵很長時間,那些時間,足夠她漸漸成長起來了,便是將來回去了仙界,應當也不必處處需要人庇護了。
“等等,大師,我們仙界的青衍仙君也是出自混沌之中,他難道不算混沌神魔嗎?”
宿月突然想起緋落與她說的,青衍的身份來。
墟空面露為難之色:“此事涉及到仙界隱秘,按說貧僧本不該談論?!?br/>
一聽仙界隱秘,宿月興致高昂:“又沒有別人,說說?!?br/>
墟空無奈,只好低聲對她說:“這位青衍道友是天地神樹,自帶龐大的生靈之氣,最是容易被此方天地接納。貧僧隱約聽說……這個紀元,四方仙帝之位,本該有他一份?!?br/>
前半句話還在宿月的意料之內(nèi),但后半句,著實讓她驚愕非常。
“四方仙帝之位?”當日緋落確實說過,青衍若是能回歸本體,實力堪比仙帝,可她也清楚,四方仙帝與尋常仙帝并不一樣。
實力上或許有高有低,但只有那四位,才是真正被仙界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