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殺殺的多不好,這世界那么大,這花兒那么香,當個和平主義者不好嗎?”
半小時后,酒店客房部后廚里,白晟一邊親自煎蛋一邊和善表示。
白晟是個在愛人面前偶像包袱很重的男人。他洗了澡,吹了頭,把自己收拾得像個都市偶像劇男主;然后從浴室出來拿起叉子吃了第一口早餐,立刻發(fā)表了他的重要意見:
“這流心蛋煎成這樣也配給我們沈監(jiān)察吃?”
于是他一甩餐巾布,溜溜達達下樓,來到酒店后廚點火起鍋燒油,在眾監(jiān)察員目瞪口呆的圍觀中親自煎了兩個完美的蛋,心形的。
眾監(jiān)察員一致鼓掌,紛紛拍照發(fā)ins留念。
進化者的世界就是這么秩序分明,誰等級高誰就是老大。白晟二次進化的消息并沒有向外界公布,但內部高層已經全都知道了,現(xiàn)在所有監(jiān)察員對白晟的態(tài)度都是當祖宗供起來,態(tài)度能有多好就有多好,鼓掌能有多響就有多響,贊美能有多虔誠就有多虔誠。
所幸白晟并不是個難伺候的主,既不欺壓同類,也不作威作福,只需要上供一個沈監(jiān)察就能換來世界和平,大家都覺得性價比非常高。
除此之外白哥造成的唯一麻煩,是昨天晚上不知為何突然在房間里發(fā)動了暴君,狼嘯聲浪掃蕩整樓,一瞬間把酒店上下所有監(jiān)察員的異能全都給廢了。
不過沒關系,所有人的情緒都很穩(wěn)定,一致表示可以接受。只要狼王別喪失理智沖出來隨便殺死幾百個人取樂,他在房間里想怎么變怎么變,沈監(jiān)察開心就行。
白晟謙虛接受了來自眾人的表揚,給大家的ins逐一點贊,愉悅地端著盤子回了房間。
被狼王按在地上整整一夜的沈酌已經餓狠了,根本沒注意到心形煎蛋上還特地灑了粉紅色鹽粒。他一邊開電話會議一邊迅速換好衣服,聽著耳麥里一幫高層官員激烈爭吵——“暴君出現(xiàn)是否對全球進化者帶來震懾?”“暴君基因是否代表威脅程度急劇上升?”“人類進化的最上限到底在哪里?”;同時在百忙之中張口接早餐,電話對面那些吵成一團的官員們打死也想不到,傳說中的暴君正一手端著盤子追在沈酌身前,一手叉著煎蛋,耐心地示意:
“啊——”
沈酌就著白晟的手,三口兩口吃了早飯,耳麥里一名總署官員正慷慨激昂:
“暴君出現(xiàn)是個重要事件,代表亞洲的進化勢力已經嚴重威脅到了全球平衡。下面我必須請亞洲區(qū)的shen監(jiān)察對此發(fā)表看法……”
shen監(jiān)察不耐煩地按斷了電話。
“怎么了寶貝,工作那么煩嗎?!蹦贻p暴君氣定神閑,把最后一塊煎蛋喂到沈酌嘴里,耐心溫柔勸誘:“壓力太大辭職算了,咱家完全養(yǎng)得起你,彩禮一個億婚房寫你名,還能去做婚前財產贈予公證哦,沒事逛逛街喝喝下午茶多好?”
沈酌剛要開口嘲諷,不留神扯到嘴角,疼得吸了口氣。
白晟立刻示意他別動,俯身仔細查看:“怎么了?”
緊接著,他發(fā)現(xiàn)沈酌唇角滲出血跡,仔細看有一道細微開裂。
那是昨晚最混亂的時候,狼王激動亢奮到了極點,殘忍的獸性根本克制不住,不顧反抗硬要塞進牙關,但沈酌口腔太淺了,掙扎中就造成了這道輕微的撕裂傷。
沈酌是個骨頭特別剛硬的人,但白晟一直覺得他皮肉薄得像絲緞,任何一點擦刮都特別明顯,手腕上被領帶束縛的痕跡竟然到現(xiàn)在都沒消退,甚至淤血成了一道暗紅。
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幾天都不會消下去,在大監(jiān)察官襯衣袖口與黑色手套的遮掩下,隱秘地存在著,誰都無法窺見。
刺激像電流般劃過神經末梢,白晟的呼吸微微粗重起來,但臉上若無其事。
“嘖,你看你?!彼鹧b沒看見沈酌手腕上的捆綁痕跡,只用大拇指腹撫摩那漂亮的唇角,看著撕裂傷痕在異能作用下漸漸消失。
“喉嚨還疼嗎?”白晟貼著沈酌額頭,親昵地低聲笑問。
沈酌根本不理他,一扭頭給自己打上領帶,只從鏡子里冷冷瞟了他一眼,意思是那你說呢。
昨晚的襯衣、長褲甚至那條領帶都沾上了不明痕跡,只能塞進箱子里帶回申海,所幸酒店里還有一套備用制服。
申海市監(jiān)察官的襯衣扣到咽喉,黑色西裝修身嚴謹,手套長度沒入袖口。手腕上那一道淤血縛痕被嚴密遮住,半點不露。
沈酌把手|槍插入后腰,立地鏡中映出冷靜的面容,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絲曖昧痕跡。
叩叩叩,房間門被敲了幾下,傳來總署監(jiān)察員禮貌的聲音:“shen監(jiān)察,白先生,預備去機場的專車已經等在樓下了?!?br/>
沈酌拎起行禮,順手塞給白晟,拿起手機最后看了眼阿瑪圖拉的短信,視線落在“氣焰囂張、各有來頭”幾個字上,停頓了幾秒。
“走吧,去機場?!彼D身走向酒店房門,“必須立刻回申海。”
·
白晟在酒店這么一睡耽擱了太多天,高主任已經帶著楊小刀和褚雁兩個孩子提前回申海了,只有水溶花一個人留下陪同。
軍用機場上,專機已經準備就緒,數(shù)日未見的水溶花等在停機坪前,手里拿著一大束新鮮的香水百合,花叢中竟然還夾著一封粉紅信箋,上面歪歪扭扭地畫了個心。
“喲,這誰送的便宜花???”
白晟腳步一頓,警鈴大作,以為又是外面哪個小妖精送給沈酌的,立刻激發(fā)了攻擊模式:“這粉紅信紙是什么玩意,還畫個小心心,審美水平還停留在20年前是吧?我最討厭什么都要弄成粉紅心形的人了,創(chuàng)意呢?眼光呢?不嫌土嗎?除了這個沒別的能拿出來表白的了是嗎?”
“白先生。”水溶花把花遞上前,“這是指名送給你的?!?br/>
“………………”
白晟:“哈?”
“瑪格特監(jiān)察官經搶救剛脫離危險,法國監(jiān)察處為了感謝你跟楊小刀特意送了花,這封信是瑪格特的小女兒寫的。”水溶花忍笑把粉紅信箋打開,誠懇道:“小姑娘今年四歲,審美確實頗為有限,您多擔待。”
艾莎公主信紙上,用水彩筆歪歪扭扭地寫了兩行法語:
dédiéauhéros
grosbisous,lina
獻給英雄,大大的親吻,lina
“喔——”白晟的少女心都要化了,對著粉紅信紙飛了好幾個么么噠,摸出手機拍了照發(fā)給楊小刀,然后一手抱花喜氣洋洋上飛機寫回信去了。
·
即便是特批航線,專機飛回申海也要八九個小時,按出發(fā)時間來算他們傍晚才能落地。
沈酌從起飛就開始工作,衛(wèi)星電話接連響起,各種會議接踵而至。亞洲各國監(jiān)察處都在第二波大進化襲擊下亂成了一團,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來向中心區(qū)監(jiān)察處和申海監(jiān)察處求救。
這是很自然的。
中心區(qū)從政治意義上來說是亞洲第一轄區(qū),申海市則是進化者人數(shù)最多的大轄區(qū)。像緬甸、越南這些地方,甚至根本沒設立過監(jiān)察處,第二波進化一來,當?shù)卣屯耆萑肓嘶靵y之中。
“緬甸的那兩個s級都是當?shù)囟緱n,一個來自仰光,一個來自撣邦,因為地理距離不夠遠,進化發(fā)生后兩個s級信息素立刻就發(fā)生了沖撞。”
衛(wèi)星電話那頭,陳淼坐在申海市監(jiān)察處辦公室里,聲音難得有些凝重:“學長您知道這意味著什么?!?br/>
專機在萬米高空平穩(wěn)飛行,沈酌坐在會議桌后,望著身側舷窗外的陰灰云層,目光沉沉。
他當然知道。
s級信息素會彼此激烈排斥,所以迄今為止,全球沒有任何兩位s級能處在同一個地區(qū)。
除非彼此妥協(xié)達成夫妻關系,否則他們會爆發(fā)激烈沖突,甚至自相殘殺,直到這個地區(qū)只剩一位至高無上的頭狼。
“撣邦那個是強s,戰(zhàn)斗力突出而且手段相當殘忍,把仰光的那個殺死并砍了頭,首級吊起來白日游街,引發(fā)了巨大的騷亂?!?br/>
沈酌指關節(jié)若有所思地輕輕叩著桌面,“撣邦那個s級的異能是什么?”
“異能復制?!标愴嫡f,“這個人的速度奇快,只要他逮到機會在對手身上制造出傷口,就可以通過傷口立刻復制對方的異能。雖然只能復制一次,但殺傷力最高可以翻十倍?!?br/>
翻十倍。
確實是強s無誤,如果被他復制到暴君或者因果律那大家都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