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書店的時候是晚上九點半,書店還在營業(yè),大娟子也在。
我進(jìn)了屋子之后讓大娟子回家。大娟子說回去過了,在家里沒意思,又過來了。
虎子在里屋看電視,演《西游記》呢,剛進(jìn)屋就聽到了西游記那丟丟丟的音樂聲。
我沒和家里人說馬家的事情,說了他們只會白擔(dān)心。只要我好好的,大家都不會出事。
馬家人心知肚明,動別人之前必須把我先弄死,不然他們沒辦法防得住我的報復(fù)。
眼下這幾天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這馬五說的清楚,一切都等他身體恢復(fù)了再說。
他們不是要弄死我嗎?我要想個轍,把這件事給平了。去求情是絕對不行的,看來只能是做好長線博弈的準(zhǔn)備了。我必須再弄一下馬五才行。
第二天下午,秦維諾騎著車子來了書店,到了之后不下來,用腿撐著地在門口哎哎哎地喊。
我出來一看是她,樂了,說:“你這也太沒禮貌了,你和誰都叫哎嗎?”
“我不知道你叫啥名?!?br/> “我叫陳原?!蔽艺f,“你回去吧。”
“我還沒說啥事呢。”
“老段找我,我等下就過去?!蔽艺f?!白屗戎!?br/> 我進(jìn)屋和虎子要了三千塊錢,拿著錢出來的時候,秦維諾沒走,在書架中間找書呢。
我從書架一頭看著她說:“你不上學(xué)嗎?”
“周六,上半天。”她挑了幾本書,然后去大娟子那里辦了借書證。
我沒和她一起出去,而是讓她騎著車子先回去。
我擔(dān)心這老馬家安排人在胡同口盯著呢,我倆要是一起出去,這老板娘恐怕就兇多吉少了。
這社會也不怎么了,好勇斗狠,誰敢拿刀子捅人誰就牛。天天聽說誰誰誰和人打架了,誰吧誰給捅了,誰在天橋上和人決斗了,一群人又打群架了。
一旦有個人在外面和人打了一架,今后在胡同里走路都雄赳赳氣昂昂的,他希望別人都拿他當(dāng)爺看。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會打架一般,簡直幼稚。
不過也就是這群幼稚的人,動不動就捅人,動不動就殺人。這段時間,確實是太亂了。
我見到老段之后,把錢給了他,告訴他這輩子都別回來了。老段拿著錢有些傷感,說本來想死在北/京的,看來在這里算是混到頭了。
這天老板娘又留我吃飯,說給我做炸醬面吃。
我打量著這個屋子說:“換個地方住吧,離老馬家遠(yuǎn)點的。去潘家園兒那邊找個房子住下,方便以后來回走動。還有,別收廢品了,干點別的事情?!?br/> “我不會別的。再說了,收廢品運氣好的話能發(fā)財,我有個姐們兒就是收廢品發(fā)財了,她收到了一個周朝時候的青銅罐子,賣了十幾萬。還有個男的,收了個破褥子,拆開一看里面全是錢?!?br/> 我打斷說:“先搬家再說?!?br/> “那也要等我把這些東西都賣了再走吧?!?br/> 我說:“三天之內(nèi)搬走,在這里住太危險。錢的事情別發(fā)愁,缺錢了讓諾諾找我?!?br/> “姑爺,都聽您的。我這一個寡婦,總算是找到依靠了?!崩习迥镎f,“明天我就辦這事兒?!?br/> 趁著馬五在養(yǎng)病,趕緊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干凈了。
這馬五要是能出來走動了,一定會圍著自家院子查,這調(diào)查的范圍會越來越大,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查到這里。
老段能撿回一條命,那都是他爸爸積德了。這老板娘的爸爸可沒積德,這要是被馬五查到,搞不好就會被人給捅死沉河,殺雞儆猴。
這年頭死個人和玩兒似的,這十年大亂剛過去沒多久,人們又瘋了。
武定國說過,歷史上有很多階段的人們集體都是瘋子。前陣子還以窮為榮呢,找個貧農(nóng)結(jié)婚是那時候嫁人的基本要求。
就拿現(xiàn)在來說,以好勇斗狠為榮,以遵紀(jì)守法為恥,這不是瘋了是什么?
街上走到哪里都看到有人在練氣功,頂著一個從大師手里買來的鋁鍋在接收信號,這不是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