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大廳里陰冷干燥,全歐式那種昏黃暗沉的布局,墻壁上跳躍著火紅色的燭光,冰冷暗沉的黃色墻壁上掛著印象派風(fēng)格的畫。
整個畫面透露出濃厚的詭異和壓抑感。
至少代入感很強(qiáng)——俞浩都快掛聞銜身上了。
聞銜四處看了一下,打算抬腳走到中央那個原紅木色皮沙發(fā)前坐下。
俞浩呼吸一緊,拉著他的手緊了緊,“寶寶,我怕……”
聞銜:“……”誰說要進(jìn)的?
兩人坐下后,眼前出現(xiàn)一個裝扮美麗的女子,披著貂皮披肩,穿著歐式復(fù)古鵝黃色旗袍,濃厚的中式美與西洋風(fēng)結(jié)合在一起,優(yōu)雅端莊中透露著貴氣。
她端著一個茶水盤子款款走來。
“怎、怎么還有別人???”俞浩坐下來貼聞銜貼得更近了。
聞銜漂亮的眼睛瞇了起來,盯著女人走近,然后把茶盤放好,那種茶壺倒了兩杯紅色的茶水。
“尊貴的客人,請用茶?!迸税巡璞诺铰勩暫陀岷泼媲?,嘴唇一張一合,聲音如百雀羚一樣好聽,就是臉色慘白得不像是活人應(yīng)該有的顏色。
她眼角彎彎,淺綠色的瞳孔就像綠寶石一般清脆,笑著自我介紹:“我叫露西,是這里的女主人。”
聞銜挑眉看著這個“露西”,唇角勾起一個禮貌的弧度,定定地看著桌子上的茶杯,扭頭問俞浩:“你覺得夢幻屋的茶杯是真的假的?”
俞浩的眼睛一直盯著那個女人看,越看越覺得詭異,魂不附體地回答:“不知道啊……”
聞銜眼角一抽,伸手去拿杯子。
“別!”俞浩抓住聞銜的手,“萬一有毒呢?”
聞銜:“?”孩子中毒太深吧?真夢幻了?
接觸到聞銜疑問的目光,俞浩懷疑了一遍狗生,慢慢松開他的手腕,“你悠著點(diǎn)……這個房子太古怪了?!?br/> 聞銜倒是沒太在意,不就是玩游戲嘛……跟你玩到底,他倒要看看這個“夢幻屋”里到底有什么神秘的把戲。
聞銜朝茶杯伸出手,結(jié)果碰到茶杯的柄時,手指從中穿過去了……他猝然抬頭,對上露西笑顏如花的面容,俞浩瞳孔一縮,似乎明白了這是什么原理,跟著聞銜抬頭看向露西。
“客人,您有什么要求嗎?”露西帶著十八分的禮貌微笑,平易近人而又客套疏遠(yuǎn)。
聞銜突然笑了,漂亮的桃花眼看著露西問:“你還有什么服務(wù)嗎?”
露西的臉上保持微笑:“客人遠(yuǎn)道而來,露西可以給客人按摩,放音樂,或者請客人用餐,放松身心?!?br/> 聽見“按摩”兩個字,俞浩拉著聞銜的手拽了一把,“別亂來,她碰不到你?!?br/> 聞銜心下了然:“那就放首音樂吧?!?br/> “請稍等?!甭段髯叩匠瑱C(jī)前,放了一首海頓的《d大調(diào)第二號大提琴協(xié)奏曲》,悠揚(yáng)的音樂聲在空蕩蕩的城堡客廳里響起來,怎么聽都有種詭異在里面,俞浩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整個人都快貼上聞銜了。
露西放好音樂后不疾不徐地走過來,微笑著說:“客人慢用,我就不打擾了。”
聞銜微笑著點(diǎn)頭示意,等到露西的身影消失在樓道上,他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消失了,俞浩看著聞銜的變化,扛了他一下問:“怎么了?”
聞銜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弧度,特別像一個老謀深算的策略家,緩緩開口:“你不想知道城堡里詭異的聲音是什么嗎?”
俞浩眼角一抽,這貨還真認(rèn)真起來了。
不過玩了一天,這個夢幻屋還真的是最有意思的,俞浩嘆了口氣認(rèn)真起來,“你想知道,我陪你唄?!?br/> 玩就玩唄,男朋友想玩。
“游戲規(guī)則規(guī)定,不能讓除了女主人以外的活物碰到身體,說明這個城堡里還有別的‘活物’。”
這么一說,俞浩背后的汗毛又炸起來了,好像背后有一只慘白的手在摸他。
聞銜的嘴角勾了起來,精利的眼睛里跳動著興奮和探尋,“有意思?!?br/> “去樓上看看?”俞浩挑眉問,“不知道這個城堡有多大,總要找出口吧?”
聞銜扯了扯嘴角笑了,“你不怕了?”
“不怕了,”俞浩歪了歪頭,把聞銜從沙發(fā)里拽起來。
兩個人并肩上樓,樓下的唱片機(jī)還放著悠揚(yáng)的詭異音樂,兩個人的腳步聲卻無比清晰。
樓道里掛著燭臺,上面的蠟燭跳躍著橘黃色的光芒,不足以照的特別清楚,所以透露著一種古老的滄桑沉重感,越往上越潮濕黑暗,甚至有股發(fā)霉的味道了……
樓上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俞浩緊緊拉住聞銜的手,穩(wěn)了穩(wěn)心神走到前面。
兩個人到了二樓,卻沒有看見女主人的身影,安靜得卻又些詭異,讓人心里發(fā)毛。
俞浩擰著眉頭,喃喃道:“明明看見她上來的……”
這時,樓下的音樂突然停止了,整個城堡陷入更加詭異的安靜中,俞浩腳步一頓。
聞銜低聲笑了,“去屋里看看有什么線索。”
進(jìn)入其中一個屋子,陰冷感迎面而來,一個煤油燈立在床頭,火苗忽閃忽閃,似乎下一秒就會滅,燭臺下面的燭淚累積得很厚,能看出來燃燒了很久。
聞銜精利沉靜的眼眸看了一圈房間,走到床頭柜打開,里面放著一張衛(wèi)星定位地圖,他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
陰暗的房間有那么一絲絲光亮照進(jìn)來,驅(qū)散了一縷壓抑,窗戶外是一片花田,但天空是陰暗的,薔薇花在陰冷的寒風(fēng)中顫抖著枝葉——
城堡位于花海中央。
俞浩湊過來,扯著嘴角笑了,“大制作啊?!?br/> “嗯,”聞銜看了眼地圖后塞給俞浩,“拿著,靠這個出去了?!?br/> 俞浩拿起來看了看,是整個城堡的布局圖,他們正在地圖中心的城堡里。
俞浩越想越驚悚,明明進(jìn)來的時候就是城堡大門,他們應(yīng)該在邊緣才對,可是為什么他們已經(jīng)身處中心了……
沒敢多想,俞浩跟著聞銜在房間里找其他線索。
“你看……”聞銜指著床沿的一片焦黑痕跡叫俞浩,“這里有一道焦黑的痕跡。”
俞浩想起來在門口宣傳海報上的介紹文字:有一天晚上,突然一道雷電劈下來……
“這一道痕跡是被雷電劈的燒焦?”俞浩擰眉問。
聞銜走到窗戶邊看了看,用手摩挲,沉吟道:“窗戶是換過的,但是窗欄上能看見焦黑痕跡,說明雷電是從窗戶那里劈下來的,正對著床?!?br/> 俞浩接下話:“如果露西那天晚上睡在這里的話,那么她很可能已經(jīng)……我操。”
聞銜笑著調(diào)侃他,“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俞浩立馬跑過去掛在聞銜身上,“那個露西不是人!”
聞銜無奈地笑了,低沉的笑聲有些寵溺,“她本來就不是人?!闭f罷他抬腳往門口走去。
出門前俞浩又轉(zhuǎn)身看了眼屋子,一股惡寒拔地而起,渾身一震后轉(zhuǎn)身跟上聞銜。
結(jié)果聞銜的腳步突然一頓,俞浩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后背,從他身后探出頭來,看見聞銜面前的人時差點(diǎn)蹦到天花板上,一句“我操”涵蓋所有復(fù)雜情緒。
露西就站在聞銜面前,嘴角帶著詭異的笑,她淺綠色的眼睛此刻在黑暗里散發(fā)著綠油油的陰光,臉色比剛剛更加慘白,怎么看都不像剛才見到的那位溫潤小姐——
像是從地獄歸來的惡靈。
聞銜嘴角依舊保持上挑的輕微弧度,臉上波瀾不驚,鎮(zhèn)定地與露西對視,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露西的額頭,再波瀾不驚地收回來。
“客人這是要去哪里?”‘露西’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問,臉上的肌肉因?yàn)榻┲倍幃惖嘏で饋怼?br/> 聞銜低頭笑了,“去后花園透透氣。”
俞浩腦子里迅速過了一遍地圖,唯一的出口就在后花園。
露西尖細(xì)的眉毛在聽見“后花園”幾個字后猝然鎖在一起,眼底掠過一絲不明顯的陰狠,很快被她掩蓋過去,皮笑肉不笑地說:“后花園關(guān)的有東西,不合適客人去透氣呢?!?br/> 聞銜保持上挑的嘴角又上挑一點(diǎn),瞇了瞇眼睛問:“那么哪里可以透氣呢?”
“客人可以去露天祭.壇?!?br/> 俞浩渾身悚然,去祭.壇是要拿他們祭.天嗎???
聞銜眼神沉了一下,卻是猝然笑了,“好。”
說罷拉著俞浩的手走下樓梯。
“寶寶,她不是露西吧?”俞浩輕聲問。
“嗯,”聞銜飛快瞇了下眼睛,“如果我沒猜錯,雷電剛好從露西額頭中間劈下來?!?br/> “我操……”俞浩渾身悚然,以至于腳步都不穩(wěn)了,“那……那豈不是劈成兩半了……”
聞銜被逗笑了,這正是他的猜測。
“你還笑得出來,”俞浩拽了下聞銜的手,“指不定剛剛跟你說話的是什么怪物呢?!?br/> 聞銜挑眉看了他一眼,“沒事,反正被碰到了游戲就結(jié)束了?!?br/> “那豈不是太沒有成就感?!?br/> “嗯?”聞銜調(diào)侃,“認(rèn)真起來了?”
“俞哥要保護(hù)你?!庇岷圃谀X子里迅速過了一遍地圖,“祭.壇就在花園旁邊,隔著一個柵欄,可以趁她不注意翻過去?!?br/> “嗯?!甭勩暡粍勇暽乩岷谱叱龀潜?,門外的景象也變成了花海,完全看不見游戲入口了。
這種現(xiàn)象只有兩種假設(shè),一是城堡會移動,但是這個聞銜不知道什么原理,剩下的一個假設(shè),聞銜心里已經(jīng)有答案了。
昏暗的城堡里,‘露西’盯著兩人的眼神逐漸陰狠,長長的紅指甲刺進(jìn)手心,歪著頭病態(tài)地思索著,嘴里“嘰里咕?!钡匕l(fā)出怪異的咀嚼聲。
兩個人在花海里摸索著前進(jìn),花海到聞銜的腰部以上,有些甚至比聞銜還高,上面還纏繞著荊棘,俞浩伸手碰一下,被碰到的荊棘自動向兩邊散開,給他們兩個讓開一條路。
“慢一點(diǎn)?!庇岷茡荛_前面的荊棘,給聞銜開路。
兩個人來到祭.壇跟花園的交叉口,俞浩看了看周圍,正要往花園那邊走,卻被聞銜拉著徑直往祭壇方向走。
“嗯?”俞浩被拉得一趔趄,目視著前方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