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繁悄悄帶明月下了樓,來到后院,對車夫說要趕車出去一趟。車夫要跟隨,被他巧言支開了。
蕭繁讓明月坐到馬車上,他坐到車廂前頭,熟練地拿起馬韁,緩緩將車趕了出來。
“你還會趕馬車?!泵髟麦@奇地說。
蕭繁嘴角微微上揚(yáng),說:“我們紈绔子弟可不止是會吃喝玩樂,除了讀書練武,父親還讓我學(xué)了許多生存技能。他歷經(jīng)戰(zhàn)亂,擔(dān)心有朝一日我陷入絕境,多學(xué)些本事以備不時之需。”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yuǎn),令尊大人未雨綢繆,對你確實(shí)是別樣的疼愛?!泵髟聦κ捀赣稚鲆还删磁?,將來她也要這樣培養(yǎng)凝苒,不止給她好的生活,更要教她生存之道。畢竟娘親不能保護(hù)她一輩子,還是她自己走的路多。
蕭繁駕車很快就來到趙存糧躲著的地點(diǎn),明月下車輕喚他許久,他才從廢物中爬出來,卻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著蕭繁,畏縮著不肯上前。
“快上車,此地不宜久留,他是蕭公子,信得過的?!泵髟陆辜敝叽俚馈?br/> 趙存糧心一橫,順從地爬上馬車,蕭繁揚(yáng)鞭抽打了一下馬屁股,馬就飛快地跑了起來,直到跑到一個僻靜處,才停下來。
“下來吧。”蕭繁在車廂在呼喚說。
趙存糧踉蹌著下了馬車,剛才明月喂他吃了些干糧,他有了些力氣,只是依然緊張。
“說說吧,是怎么回事?!笔挿崩淅涞卣f。
趙存糧淚珠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似乎想起了特別心酸的往事,他咬咬牙,將淚水咽進(jìn)肚子里,緩緩將他殺人逃命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天晚上姐姐給我銀子后,我就趕回家請了郎中為我奶奶治病,還好治得及時,我奶奶的病有了好轉(zhuǎn),可那千殺的韋掌柜,他不知聽誰說起我結(jié)識了有錢的大爺,又一次帶人闖入我家,以尋找光磊弟為由將我家砸了,他們連一文錢都沒有翻出來,就把我打了一頓,我奶奶撲過來護(hù)著我,挨了好幾棍子,她那么大的年紀(jì),身體又弱,這次沒能扛過去,當(dāng)天夜里就死了?!?br/> 說到奶奶死,趙存糧的淚珠“啪嗒啪嗒”掉了下來,他狠狠抹了一把淚水,又說道:“我立誓要為奶奶報仇,可是我力氣小,又不能明目張膽去找他們,就先忍了,等待時機(jī)?!?br/> “老天有眼,終于讓我等著了,那一日韋掌柜新娶小妾,喝得爛醉如泥,我爬墻進(jìn)入他家里,在他去新房的路上把他了結(jié)了,一不做二不休,我見大堂里還有幾個人喝得東倒西歪,其中就有傷我奶奶的那幾個人,我趁他們不注意一個個把他們殺了。我用的是一把細(xì)長的匕首,從他們脖子上直直的刺進(jìn)去,他們沒有防備,來不及吭聲就死了??上д捎腥诉M(jìn)來發(fā)現(xiàn)了我,我一路逃跑,被官府追到了這里。”
趙存糧沒有文化,說話倒是條理分明。說到殺韋掌柜等人,他的眼球猛然變紅,一種報仇的快意從他的眼神里傳了出來。
“趙存糧,我可以救你,但是你必須從此隱姓埋名,隱跡于天下。”蕭繁說。
明月沒想到他竟然這么爽快就答應(yīng)救趙存糧了,這和他沉穩(wěn)的性子有些出入。
蕭繁看出了她的吃驚,說:“他是迫不得已才殺人,換成我,我也會這么做,而且我看得出來你對他有內(nèi)疚,認(rèn)為事情是因你救光磊而起,如果我放任他不管你此生恐怕良心難安,為了你我也要幫他,可是我們只能救他出城,給他些銀兩,剩下的就看他的造化了,他絕對不能跟著你,以免給你造成麻煩?!?br/> “不,”趙存糧喊道:“我不要你救,事情是我惹的,與姐姐無關(guān),如今見了姐姐最后一面,我死而無憾,我這就去官府自首?!闭f完他就轉(zhuǎn)身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