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斯特街7號內(nèi)，倫納德睜開了眼。
　　他的面前，金發(fā)少女緊緊蜷縮在地。她龍鱗覆體，僵持在了即將形成不完整神話生物的狀態(tài)。
　　因為阿蒙的事先提醒，奧黛麗在自己的心靈島嶼上分化出了一個虛擬人格作為防御。在剛才的污染中，這個虛擬人格為她擋住了大部分侵蝕。
　　沙發(fā)上，不顯皺紋的慈祥老者已經(jīng)站了起來。他伸出右手微微一擰，偷走了一部分來自天尊的污染。
　　這讓他額頭上青筋鼓起，身體隱隱要崩解成一條一條半透明的小蟲。
　　帕列斯急忙將污染還了回去。
　　這一來一回，相當于放緩了污染侵蝕的過程，讓奧黛麗在與污染的拉鋸戰(zhàn)中取得了一定的優(yōu)勢。
　　她立刻抓住這個機會，對自己進行精神分析，進一步壓制體內(nèi)受到的污染。
　　倫納德也反應了過來，吟誦起帶有安撫意味的詩歌，幫助奧黛麗撫平混亂和瘋狂的傾向。
　　如此反復幾次，奧黛麗穩(wěn)定控制住了來自天尊的精神污染，脫離了不完整的神話生物形態(tài)，站了起來。
　　“多謝你們的幫助?！彼崞鹑箶[行了一禮。
　　因為剛剛的掙扎，她金發(fā)散亂被汗水沾濕，面具略有歪斜，看起來楚楚可憐。
　　“后續(xù)你要小心一些，時刻審視自己的內(nèi)心。觀眾是最不容易失控，也是最容易失控的。既然祂已經(jīng)污染了你，那么這種污染隨時可能復發(fā)。”
　　確定了奧黛麗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帕列斯坐回到沙發(fā)上：“你們究竟做了什么，居然引發(fā)了這么強烈的污染？”
　　“呃……我們遇見了克萊恩？‘正義’小姐，你當時看到了他的心靈島嶼？”
　　奧黛麗整理好面具和頭發(fā)，在一旁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嚴格來講，我其實是在觀察周圍的潛意識大海。那一瞬間，我在潛意識大海的上方，看到了升起的一個個光球。呃……就像‘世界’先生冥想的那些光球一樣，我們在‘誠實大廳’見過的。”
　　倫納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邊忍不住感嘆道：“真沒想到會這樣……你脫離夢境之后我看見了克萊恩，離我們至少有50米遠……這就是阿蒙說的，只要看一眼他的心靈島嶼，就會徹底失控嗎？”
　　“我認為沒有那么簡單。我當時根本沒有看到他的心靈島嶼，那些污染……應該是在主動侵蝕我?！?br/>　　主動侵蝕？還能這樣？倫納德想象了一下，感到十分驚悚。
　　他下意識地說道：
　　“這個夢境對于‘觀眾’途徑的非凡者來說是不是太危險了……‘正義’小姐，我覺得你是不是……”
　　“咳，在這件事上，我有相反的看法?！卑察o坐在一旁的帕列斯突然說道，
　　“沉眠會對原初的意志造成很大的削弱，讓他失去主動性，只剩下被動的本能的侵蝕。這和你遭遇的情況不符。我認為，原初應該是感受到了威脅，才會強行透支力量，掙脫沉眠，希望可以將你侵蝕，或者虛張聲勢，使你暫時不敢進入夢境。”
　　——祂不好直接稱呼天尊為詭秘之主，畢竟舊日是不方便告知他們的知識；于是只能勉強用“原初”這樣相近的語義指代。
　　“可是‘正義’小姐又不能直面克萊恩的心靈島嶼，對他進行催眠。原初為什么會感受到威脅？”
　　“天真！你以為‘觀眾’的強大在于正面對抗嗎？躲在幕后操縱人心，讓自己想做到的事成為眾多人期盼的潮流，這才是‘觀眾’真正厲害的地方。
　　“你前同事這個夢境，表面上淹沒了祂的自我意識，實際上應當有薄弱之處。如果一位‘觀眾’長期出現(xiàn)在夢境中，很可能會發(fā)現(xiàn)夢境的缺陷，借此喚醒祂的意識?！?br/>　　倫納德恍然大悟：“老頭，你的意思是，‘正義’小姐應該趁著原初意志虛弱的機會，更加深入地探索夢境，在夢境中發(fā)揮作用？”
　　“咳，我可沒有這么說。我只是想告訴你們，這樣的侵蝕不會經(jīng)常發(fā)生。具體選擇什么樣的方案，還要看你們自己。”
　　帕里斯老先生似乎不想主動作出決定……祂雖然比較保守和謹慎，但應該不是這種不愿意承擔責任的人啊……或許長期停留在夢境里會有其他隱患，讓祂有些搖擺不定，一方面不希望我們被原初的意志欺騙，一方面又不希望自己的提議導致另一種不好的發(fā)展……
　　這非常合理，如果原初的欺騙只是這么簡單，我們只要隨便找一位有見識的天使就能破解了……唔，不排除祂沉眠狀態(tài)下設(shè)計陰謀的能力受到限制……